6、何计破牢笼

索肥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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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晶心一觉醒来,发现天已经大亮,她大喊一声“糟糕”,便一沉身借着床垫的弹力跃了起来。

    连拖鞋也没有趿便三步化作两步冲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客厅的日历。

    严晶心懊恼地往额上一拍,竟然是周末,中了邪了,都怪昨晚那个奇怪的梦。

    这才反应过来光着脚丫,便踮起脚尖一跳,又在房门处一点,接着便侧身飞回到床上。

    想到此处严晶心才回想起昨晚的梦境,不就是黄飞鸿里的情节吗?虽然梦里的事情记得不太清,可电影的情节她可没忘。

    曾经看《王者之风》时严晶心还吐槽,什么破电影,非要组CP,就苗三娘那样的还上赶着去讨好黄飞鸿,无聊。

    不对,昨晚梦里苗三娘是打赢了的,严晶心脑海里重新又过了一遍苗三娘与黄飞鸿交手的过程,每一个动作都历历在目。

    然后她发现这些动作她大差不离可以重复出来,最难的那个团身七百二十度倒蹿,在助跑距离足够的情况下,好像也行。

    凭什么呢?就凭严晶心对每一个动作的肌肉发力都有了预估,也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嘿嘿,严晶心笑了,做个梦还长活。

    为了练武,严晶心这些年来可谓是把每一块肌肉能发出多大的劲力都熟悉到了条件反射的程度,反复磨练直到再也压榨不出潜力为止。

    已经到达了人体的极限,再也不能寸进,她被肉体这个牢笼给困住了。

    所以严晶很郁闷,因为她看到的武术世界跟她想像的差太远了。

    人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可以高来低去,可以拳镇山河,可以单枪匹马七进七出,可以辕门射戟箭取上将,想一想都令人心潮澎湃。

    结果照着现在的科学分析,单人的长弓射程连个三百米都不到,就这,威镇三军?

    关于这一点严晶心曾经跟老爸有过一场非常严肃的对话。

    “爸,按照《三国志》所言,吕布辕门射戟时的场景,再结合现在考古的发现,根本没有效用。”

    严励很耐心:“也许古人见识到这样的场面就已经吓破胆了呢,那时资讯不发达,也不像现代人这么有见地。”

    “嘁,古人再没有见识也不是蠢蛋,面对数万敌军一箭取上将军这样的事情在史书上并不少见,几万人排成阵列,都拿着兵器,要想后排的不扎死前排的至少也得隔个一点五米以上,算下来这个距离就不止三百米了,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橹槁,这句话也是古人说的,如果真那么弱,怎么能威胁到敌阵后方的主将。”

    严励被问得无话可说,想了想换了个角度:“也许是军阵威势所致,就像惊弓之鸟,训练有素的部队杀气凛然,更容易吓倒对手。”

    严晶心打小专业抬杠:“那就更不可能了,冷兵器时代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例子比比皆是,反而是热兵器时代很难得,这不科学,从杀伤力上来讲就不通,再好的军阵也顶不住十倍的乱刀,难不成说古人都撒谎成精?”

    严励招架不住了,可严晶心也不停火:“还有那些射虎猎豺的,三百米就没有杀伤力的弓箭,以虎豹豺狼的速度和攻击力,还能有个好?”

    当时荆桔也在,她揉了揉严晶心的脑袋:“武术应该还是有的,只不过这种博杀的技术现在失落了,原始人时女性也参与狩猎,还能跟剑齿虎对拼,刚刚出土的石矛石斧,有几个现在的女孩子能扛起来,这也符合生物性,用进废退。”

    那时刚满十岁的小囡一脸严肃地丢给了老妈一个嫌弃脸:“头发都被你弄乱了,没听说过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丢吗?”

    荆桔的打岔解救了严励,也让严晶心转移了注意力,却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用进废退”这句话,也成了严晶心对生物学狂热的发端。

    还好她所处的年代表观遗传学已经获得了很大的发展,用进废退不再是个笑话。

    而严晶心更关注转录后的基因沉默,它似乎能解释人类消失了的能力去了哪,以及最重要的:如何把这份人类失落的能力找回来。

    是的,严晶心一直有一个美梦呢,她要重现武术的荣光。

    这也是她不愿意像荆桔一样成为业内人士的原因,一旦入了行,就被行规给束缚住了。

    所谓在哪山唱哪山歌,所谓端人碗服人管,所谓屁股决定脑袋,都说明了一点,你在一个行当内,就不能打破它一直以来的惯性。

    只有跳出三界外,才能不在五行中,绝对不能按着现在的规矩来想办法,因为他们要有办法就不是现在这个样。

    昨晚的梦境让严晶心再度看到了希望,于是她自然而然地又忘了醒来时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梦境里的武功里。

    另一边魏溯难可不像严晶心一样咋咋呼呼,他一如往常般七点起床,用过了贤慧精心准备的早餐,然后才回到房间。

    这时魏溯难大大方方地打开了他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了一个很复杂的思维导图,尽是公式定理,全是符号标记。

    房门是开着了,贤慧在外面偷瞄了一眼,然后满心欢喜地去补觉了,儿子的学习自觉性很高,她很欣慰。

    贤慧以为魏溯难是在复习数学呢,其实他是在找问题。

    这个思维导图是他精心设计的掩护,那些公式符号是他设计了一套算符替代,每一条公式都是梦境内容的关系图。

    这会魏溯难也抓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了呢?

    可即便是他这边思虑如涂,他还是听到了贤慧回房休息时发出的细微响声,就连贤慧睡着后不同的呼吸频率魏溯难也听出来了。

    魏溯难可不是严晶心,他的思维非常缜密,这种与平时不一样的改变无法逃过他锐利的知觉。

    靠,自己的听力变好了,不是好一点点,而是超神了。

    不用想,一定跟梦境有关,原来严晶心那么厉害是因为做梦的缘故啊。

    魏溯难一阵头皮发麻,兴奋的。

    他为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终于换回了成果而激动。

    可他又不像严晶心那样有武功就万事足了,魏溯难想找出原因并提高效率,不可避免的,问题又回到了梦境上来。

    为什么梦境的内容跟自己潜意识里的电影情节不同了呢?自己又该如何突破梦境这个牢笼?

    花了整整一天,魏溯难都没有找到头绪,只能带着郁闷沉入了梦乡。

    当啷当啷的响声在昏暗的牢房里回响,黄飞鸿被一群德国士兵拖了回来。

    苗三娘也被这个动静给吸引了,她想凑到铁栅前,却一不小心就摔了个踉跄,她的手上脚上也像黄飞鸿一般戴上了沉重的镣铐。

    不过苗三娘还是挣扎着挪到了铁栅前,扶住了栅栏,正听到牢门边上的守卫在那唾骂:“臭中国猪,要你坐大牢!”

    黄飞鸿也像一头死猪一样被两个德军士兵架着前臂拖进来,扔进了属于他的监仓。

    扔得过于用力,又一阵铁链碰撞的声音响起,像是绑住了牢房里犯人的思绪。

    看到满身血痕的黄飞鸿挣扎着要撑起身来,她也靠到了这边的铁栅:“他们拷打你啦,看看,这就是你认为的文明,他们有听你辩解过半句吗?有问询过当时在场的人吗?你保住了整个德国药房的洋人,他们回报你什么?”

    苗三娘也并不是毫无人性,只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已。

    被打蒙了的黄飞鸿需要把眼眯小,才能就着牢房外唯一一盏昏暗的油灯看清苗三娘,他问了句:“你是红灯照的那个仙姑?”

    快被打傻了,痛的,痛苦能让人神志不清。

    苗三娘点点头:“黄飞鸿,不知道别人还以为你跟红毛鬼是一伙的呢。”

    黄飞鸿垂下头:“我错了,洋人也不全是文明人。”

    这里,在德军总部,一群德军军官正在商讨,一个军官向克林格报告:“为了保护我们在华的利益,那两个清国人必须严惩不贷。”

    那个招揽段天雷的德国军官也走了过来:“此外,清政府利用这些组织对我们进行反抗,施加压力拿这两个杀一儆百,清国人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时克林格回转身来看向众军官:“但这是在清国,若贸然将他们处置,恐也有防。”

    前面的那个军官托帽肃立:“八国军队已在天津定下盟约,早已作好了征讨满清政府的准备。”

    克林格踱了两步搓了搓手才走到几案前,双手一按:“今天晚上就把他们处决了,明早将他们曝尸大街。”

    言毕克林格握拳一击桌面,旁边的军官们顿时立正:“遵命,将军。”

    等军官们都离开了,克林格才压低了声调:“你们两个想跟黄飞鸿较量,没有机会,因为今天晚上我就把他处决了。”

    一直呆在军情室角落里的段天雷和大力王一脸的厉色,眼中好像两只饿狼一样闪着青光。

    ……

    半夜里,德国人就开始行刑,枪毙牢房里的犯人,闭眼小憩的黄飞鸿和苗三娘都被枪声惊醒。

    黄飞鸿坐起身来,看到一队德军卫士兵跑到刑架旁,一个军官发出命令:“了结了他。”

    旁边的德军兵士立即拨出腰刀,一刀将正在绑在刑架上受刑的囚犯斩首,一汪热血喷了出来,牢房里顿时充满了血腥。

    这时,牢门打开了,一队卫兵领着神父进来,还为神父指了指黄飞鸿:“犯人在这边。”

    卫兵又向黄飞鸿呼喝:“站起来。”

    黄飞鸿刚转过身面对铁栅,还没来得及起身,神父便蹲了下来:“你就是黄飞鸿?我是汤玛士神父。”

    神父的脸上带着戚容,他看了看手里的表:“我很抱歉给你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一个小时之后,你将接受德国军法的死刑。”

    对面仓的苗三娘闻言噌地站了起来,呼道:“黄飞鸿!”

    黄飞鸿也一脸茫然:“死刑?”

    苗三娘朝着神父斥道:“连一个营救你们的人都要杀,你们这群妖魔,一定会受到天诛地灭。”

    神父转头看了苗三娘一眼,又回头朝黄飞鸿神秘一笑:“孩子,在这个时候走神可救不了你。”

    只见神父从经书中捏出了一柄钥匙,还得意地晃了晃:“只有上主赋予我的这件神圣的衣服,让他们不会怀疑我偷走了这把钥匙。”

    黄飞鸿看向牢房挂钥匙的地方,发现果然有一柄钥匙不见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黄飞鸿将脚镣靠到铁栅边,神父麻利地帮黄飞鸿解开了脚镣。

    可还没来得及开手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牢门口已经可以看到一队士兵斜长的身影投射在影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