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三老如有三宝

落临之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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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天微微亮,便听到旁边平房大门被打开的声音,那是奶奶起来烧水做早饭了。我以前问奶奶:“奶奶,你为什么这么早就起床,才五点多钟,为什么不多睡会儿,早饭也不用这么早做的,大家都没这么早起来吃的”奶奶说:“我习惯了,睡不着,以前天天俩三点钟起来,不论刮风下雨,天冷天热都要去赶别人的车去镇上卖鸡蛋”

    是的,以前在爷爷奶奶曾祖母曾爷爷那辈上,乡下普遍都很穷,想吃口饱饭都是不容易的,后来,奶奶嫁入我们言家,替爷爷生下了四个孩子,俩个女孩俩个男孩,我的父亲便是最小的儿子。爷爷那个时候除了干农活,还在砖窑厂做事,那时候能在砖窑厂里做事挣钱,是一件很开心的事,让人羡慕的,爷爷那时候很开心能挣到钱,年轻特别有干劲,因为那个时代的人,吃过很多苦,很纯朴,踏实。尽管这样其实我们的生活条件也并没有比人家好,直到我奶奶顶着压力当卖她的陪嫁镯子做本钱,收鸡蛋,挑着一担担的鸡蛋鸭蛋,带到镇上去卖,那时候女人想要做生意,是要被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所以很不容易,但是她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好,因此以至于我们家在那时期的那些年被人倾羡,眼红,经常会有人说,:“你奶奶有没有买东西给你们吃,你奶奶很有钱,藏了很多钱,没给你们买东西吃么,她每天去镇上。”

    被他人说我们家是万元户的家庭。

    后面生意好了做大了爷爷就负责收鸡蛋,奶奶负责卖,家庭条件确实比其它家庭条件好些,也因此我的父亲小小的年纪就被优越的环境和大家的宠爱灌溉成了个村里的大少爷,玩劣的花花公子,慢慢沾染上了陋习,恶习,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本性并不坏!

    而我,言倾轻,从我父亲求娶我母亲后,生下我,断奶后,便是由我的曾祖母,一手带大!方言俗称我的‘太太’,从我识事物起,她不曾骂过我,更不曾打过我,那怕我曾经因为贪玩爬在她的身后站在她所坐的竹椅的椅子支架上害她摔倒在地上,因此断了一条腿,而后的十多年一直除了走路跟大家有所区别,时常杵着拐棍,还要深受腿脚酸痛疼痛的折磨,但她从未在我跟前提起过,对我依旧疼爱如初,关怀备至,还是自己多年后不经意间看着她的腿脚痛,突然想起来,她的腿脚是因我而受伤!

    冬天里起床,她每天早晨把我们的衣服,放在火桶上烤暖和,再叫我们起床,让我们穿衣服,做好早饭让我们吃。她做的菜和腌的萝卜干,梅干菜,豆腐乳,是我觉得最好吃最好吃的!大家也都是觉得,夸她菜好吃,都很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小吃,以至于,常常会有邻居过来窜门,歇歇脚,太太每次都会亲切的招呼人家吃点喝点,有什么好吃的总会从房间里拿出来请大家吃,所以我们家平时来来往往的人比较多。

    她是个很受大家敬爱的老太太,左邻右舍,亲戚朋友,大家都很喜欢她。为人大方又和蔼可亲,我们家从爷爷到姑姑到爸爸再到我们这一辈基本都和她有着浓厚的感情。因为基本都是她一手带大,拉扯大;虽然我未曾见过她年轻的模样,但她七十多岁的面貌我还历历在目,五官和骨骼都很柔和,很协调,标准的美人脸型,面貌祥和,笑起来的样子很慈祥很温暖,总是不由自主的跟着她笑,小时候最爱抱着她睡,我那双冰凉凉的双脚总是塞进她腿间捂暖。摸着她的耳朵入睡。

    起床,洗漱完后,便下楼,到爷爷奶奶那屋吃早饭。欢快的喊到“太太,我来了,您吃早饭了没?”说着便要拿着碗筷去盛粥,给太太盛了一碗,自己再盛了一碗,便扶着太太坐在八仙桌下的板凳上靠着桌子吃了起来,自己则坐在另一个板凳上,吃了起来。这个时候的她虽然已是九十三岁的高龄,但身子还算硬朗,人也很清明,心境清晰明理,若是家里有个什么事,她都能察觉到,但从不会多嘴或插手;没有人家所说的那种老人家的糊涂和愚钝,所以看到她我总是很欢快,很开心,喜欢听她说道,聊从前的往事;不论自己在外面遭遇和经历了什么,变得消沉和浮躁。但只要回到这个地方看着她的面容和笑容,和她生活在一起总能内心变得很平静很祥和,不受内心伤痛的困扰。

    吃完早饭,便拿着衣物去清洗,洗完晒完以后,拿着小椅子陪着她老人家一起晒太阳;顺便给她脱了袜子,给她修剪起了脚趾甲,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腿脚越加不便,天凉了,总是一只脚穿着袜子,一只脚光着,因为那只脚无法弯曲,小的时候总会听到她老人家喊:“轻儿,过来帮太太套下袜子,太太够不着”后来我长大跟着妈妈到县城去上初中,她便自己借助物件慢慢穿上,再后来,也就现如今这俩年,基本回来都是这种光景,光着一只脚,穿鞋子。爷爷常常在外忙活,奶奶虽然在前些年病倒后,就没在外做生意了,在家休养,但她们也存在着些百年不得解的婆媳问题!

    奶奶性格有些强势霸道,都说她有些自私,好吃的总是喜欢偷偷藏起来,晚上自己偷偷的吃,太太经常看不过去,说她有吃的都舍不得给小孩子们吃一点,孩子们总是嘴馋的偷偷去翻她的零食。

    而奶奶对太太也总是有些刻薄,年纪大了加上以前跟爷爷一起出过车祸,她的一个肾被撞碎,摘掉了,而爷爷额头上方也开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口子,缝了很多很多针。只剩一个肾的她原本是不能干重活,得好好调养的,可她伤口好了以后依旧是挑着一旦旦的蛋去卖坚持了好些年,所以终究病倒了,脑溢血,加上另一个肾也已经有坏死的现象,更别说常年经受着冷风,半夜的寒风,不论如何保护,她都有很严重的风湿骨痛,所以不得不,才回家,没再干活,但身体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只能做做饭,洗洗衣服,去菜园里干点轻松的杂活,(其实奶奶不太会做饭,每次做的都不好吃,不是咸了,就是乌漆麻黑,因为以往一直都是太太在家做饭做家务)现如今虽然太太身体还算硬朗,但也无法在为大家煮饭了。

    奶奶有时候说话确实会让人感觉有些糊涂,显得有些刻薄,听不得人家说她做事做的不好,(年轻的她,确实不论做什么都做的很好,长的也很漂亮,读书上学的时候都喜称她小嫦娥,后来她的名字,也就顺便被改成了,柳嫦娥)

    不论她变得怎样,爷爷真的依旧很宠她。平时不论奶奶怎么打他骂他;奶奶很喜欢骂他,爷爷其实都没错,可他总是在被骂,每次他都是笑嘻嘻的,就像情侣间的打情骂俏一般,那怕很痛他也都是佯装很生气的样子,龇牙咧嘴到怒瞪叫喊着等下要打她。

    有时候我们看到这样的场景,觉得很好笑,小的时候总觉得爷爷是因为很怕奶奶,长大了才知道,是宠爱,爷爷有的时候真的是有些没有原则的宠着她;奶奶贪吃爱吃甜食,零嘴,因为身体的原因很多东西不能贪吃,甜的,凉的,甚至很多水果都是不能吃的,爷爷虽然会拦着,但并非是一口都不让她吃,所以奶奶总是趁他不经意间又拿着吃了些,姑姑,姑爹和爸爸他们看到总是会很严厉的批评她,说她,身体怎么好的起来!那个时候奶奶就会说:看到了就会很想要吃,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很难受。

    爷爷总是对奶奶感到很无奈!

    在婆媳关系的问题上,爷爷总是会有些偏心,偏着奶奶,太太虽然总会有些伤心,但她从不会揪着不放,其实不管怎样,太太虽然有时会说奶奶,但还是很关心她,很担心她的身体。也时常拿子孙们孝敬给她的钱,拿出来给奶奶,去买点菜,肉,或饺子什么的,只要她能做的帮的上的总会去帮忙,她其实很爱很爱爷爷,很担心爷爷若是没有了奶奶,他该如何是好!

    我总在她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伟大的女性光辉,她曾生育了十个孩子,却仅仅养活于俩个,爷爷便是她唯一的儿子,还有一个姑奶奶也是极尽宠爱,长大后嫁与了隔壁村一个有着竹匠手艺的姑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