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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些人,听不懂别人的话。
朝着许多鱼呵呵傻笑,不管许多鱼说什么,都认定许多鱼乃是自己救命恩人的大力丁士刘畏子,想要抒发自己的感激之情,但被九方韶云出声制止,让他安心静养,不要消耗精神。
大力丁士刘畏子显然没有将九方韶云这位郎中的嘱咐听在耳中,像只冻僵的麻雀突然复苏一般,“扑棱”一下子坐起身,猛地朝自己结实的胸膛拍了一下。
“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哇”的一声,大力丁士刘畏子猛地喷出一口血来,全都喷在了站对面的许多鱼身上。
骂了一句娘的许多鱼急忙转身奔到门口去洗脸,九方韶云伸出手,“啪”的一掌拍在大力丁士刘畏子的后脑勺上。
“让你老实躺着,你是听不懂话吗?”
继续呵呵傻笑着大力丁士刘畏子,朝门口疯狂洗脸的许多鱼喊了一句抱歉,又朝九方韶云呵呵傻笑一声,然后就老老实实的躺回木板床上。像个僵尸,笔直的躺着一动不动,甚是好笑。
大力丁士刘畏子的伤势也算不轻,但他身体好,只需静养,不瞎折腾,并无性命之忧。
小辫儿则是整个肩胛骨都碎了,恐会落下残疾,但以伤势来看,没被扯掉整条胳膊,已算万幸。
剩下四人的情况都不太好,需要送去医馆进行悉心医治的照料,想必也有一定康复的几率。
青丘山九尾狐妖兽的力量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习惯性打退堂鼓的许多鱼,用袖子拭去脸颊上的水珠,道既然要送人回青丘古堡医治,不如就由他们送返,此次的任务再从长计议,询问石天帚意下如何?
坐在高低不平长板凳上的石天帚,没有直接回答,端起油乎乎的茶碗,轻抿一口,看向九方韶云:“你意欲如何?”
在为大力丁士刘畏子胸口缠上白棉布条的九方韶云,于铜盆中净手洗掉手上黏着的药粉沫儿和血液之后,直视石天帚。
“我有法子将那头食人九尾狐妖兽猎杀。只是需要人手配合行动,但未经实战,不知胜率几何。”
说着,她走到那两位被开膛破肚的死者身边,取出针线,开始为尸体进行缝合。
许多鱼看着面不改色的九方韶云,将流出体外的肠子从新塞回体内,立刻捂住嘴巴,扭头奔出屋去。
“青丘山的九尾狐妖兽,我会想办法除掉。你若是害怕,可以打退堂鼓。”
九方韶云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又给油乎乎的碗里面倒了一杯热茶的石天帚,蹲着茶杯,凝视茶杯里面飘着的一层油花儿:“是因为你娘吗?”
仙医阁的阁主夫人,九方韶云的娘亲芍英蛾,在猎杀食人妖兽窫窳时不幸重伤,不治身亡,此事儿在南疆还曾闹起过不小的轰动,一些受过仙医阁恩惠的人,曾上山吊孝慰问。
那时九方韶云还在昏迷,为了不令其受到惊扰,仙医阁谢绝了所有访客。
相伴多年的妻子骤然离世,独生女昏迷不醒,唯一的师弟又被人掳走,那段时间对于九方云中来说,天都是暗的,失去了白昼。
“仙医阁的宗旨便是救死扶伤。”
既然要继承自己母亲的衣钵,她自是要像母亲那般做事竭尽全力。
且总不能放任食人妖兽,将青丘山附近所有的居民全都都给吃光了。
“女人,你是不懂什么叫量力而行吗?天底下那么多的食人妖兽,你都要一一诛杀干净吗?”
许多鱼表示,即使他们撤退,还会有其他人前来青丘山除妖兽,不是非他们不可。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已经接受委托,便要说到做到,否则就等同于给仙医阁的金子招牌抹黑。
挂在仙医阁门上的招牌表示,你是忘记小时候拿泥巴丢我的事情了是不是?
“你还真把自己当活菩萨了是不是?”
许多鱼发出直击灵魂的抨击,九方韶云只是淡然一笑,微微扬起下:“你是在担心吾的安危吗?”
“我又不是你大师兄,脑子也没病!”
翻了一个白眼儿的许多鱼,走到石天帚身侧,一脸的忧国忧民。
“公子,这一回,你可别再头脑一热,又被那女人给忽悠了。”
淡然一笑的石天帚,用牡丹折扇点指了一下许多鱼,提醒其:“上一次捕猎灵兽玄龟,可是你一脚踏进了她的激将法。”
被堵住话头的许多鱼,直接耍起无赖,道这一回要对付的九尾狐妖兽非同小可,他娘虽然给他算命说他命硬,早年坎坷而有后福,但恐也压制不住某个爱没事儿找事的煞星。
煞星还是福星,九方韶云皆不甚在意,她只想当一颗“智多星”。
与九尾狐妖兽正面钢,她有“葫芦娃”的那个勇气,但没“金刚狼”那副钢筋铁骨!
看向还在对着许多鱼傻笑的大力丁士刘畏子,九方韶云弯起眼角:“你帮忙把这些伤号和死者送回青丘古堡去,以抵诊金。”
“我想留下。”
仍旧望着许多鱼傻笑的大力丁士刘畏子,道他要留下帮忙对付那头食人九尾狐妖兽,以报许多鱼和九方韶云等人的救命之恩。
大力丁士刘畏子的眼神炙热得好似小太阳,许多鱼被盯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都要被烫起水泡了,没好气儿的哼了一声,道其爱留不留,迈步躲了出去。
身上沾染了浓郁血腥味儿的九方韶云也走出门外,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让有些喧嚣的晚风,吹走身上这恼人的气味儿。
“你如何猜到,我一定会留下?”
一屁股坐在门口硬木板凳儿的石天帚,轻摇牡丹折扇,驱赶扰人的蚊虫,享受着凉爽的晚风。
“青丘古堡的贺若堡主,可不似杻阳城城主贾富贵那般温善。你确定要与其接触吗?”
闻听此言,石天帚脸上笑容更甚,眼角浮现出一条深深的鱼尾纹,猛地合起牡丹折扇,点指九方韶云失声笑道:“姝秀辩敏,你这女人,果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咱们两个,注定只能是朋友。”
“你错了。咱们两个,也可能变成敌人。”
世事难料,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石天帚虽然看上去像是个不经世事的纨绔子弟,但他多思、深沉,且身世是谜。
一般人,对石天帚很容易就推心置腹,成为朋友,但九方韶云从其积极接触江湖上有钱有势的人来看,猜想他怀揣着什么了不起的野心。
这样的人很危险,与虎谋皮,必须时刻警惕,且要比老虎还要凶狠聪明。
最是懒得与复杂人打交道的九方韶云,自然难以同石天帚亲近起来。
不过在她心中,估计除了灵魂清澈得好似单细胞的大师兄殷玄凌之外,其他人都很是复杂。
“咱们二人打一个赌吧!我赌,咱们一直都会是朋友,不会成为敌人。”
“咱们还不是朋友。”
说完这句话的九方韶云,蹦跳着冲到前方,欣赏她大师兄殷玄凌于一个巴掌大的石墩子上,月下舞剑,将掌声拍得如击鼓,还不断的吹口哨拍手,就跟看耍猴戏一般。
表情真挚的殷玄凌,完全不受九方韶云的打扰,挺拔身姿映寒月,手中玄青剑龙飞凤舞动四方,剑刃上寒光如滚珠一般流畅滑动,剑柄上坠着的金星朱砂葫芦剑穗儿,像是拥有灵魂一般欢脱,似要化作红色精灵,弃剑而去。
最后一式剑挑八方收势,殷玄凌仿若一朵彩云般旋转飘然落地,若是杻阳城那帮怀春少女在此,定要被迷得失声尖叫。
竖起两个大拇指的九方韶云上前,捏着帕子替殷玄凌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大师兄,你今日舞剑为何如此卖力?”
殷玄凌的眼神儿,越过九方韶云的肩头,望向还坐在门口木板凳上的石天帚。
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碗树莓的石天帚,将一颗树莓丢进嘴里,酸得一咧嘴,朝看向他殷玄凌挥了挥手。
“小师妹,我想去睡了。”
“这么早?”
平日里,殷玄凌都是整晚练剑,隔日还神采奕奕,很少听到他说想要早睡。
一想到明日要准备的事情,九方韶云顿感乏力,也想要随着大师兄一同去休息,但被石天帚叫住。
拍了拍长条板凳另一端的石天帚示意九方韶云坐下,将手中用木碗盛着的树莓递给她。
抓了一大把树莓的九方韶云,一下子全都塞进嘴里,酸得她眼泪登时在眼圈打转儿,捶了无辜的凳子一拳,逗得石天帚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石天帚凝视腮帮子被树莓撑得圆鼓好似松鼠的九方韶云,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