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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男子说罢,便将竹竿收了起来,他的衣袖在那青花大缸上拂了一下,青花大缸也瞬间不见了。
他从衣袖里取出了一柄一面写着诗词,一面画着山水写意的折扇,拿在手中轻轻摇晃,端得是风流倜傥。
江月白素来不吃这一套,因此冷眼看着那男子,没有丝毫松懈。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了一阵巨响,江月白和东凭忙走到瀑布旁一看,只见那个深坑里的妖兽都渐渐苏醒了过来,正爬出深坑,往泉水尽头的那个山洞缓缓挪动。
这个山洞通往外界的落英林,看来这些妖兽是要回刹雪岭。
“两位道友,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不如随在下一起去看看?”
青衣男子挥了挥手里的折扇,笑着对江月白二人道。
江月白一脸防备的看着他,本不想动身,却见东凭那厮真的跟在青衣男子的身后,也往刹雪岭的入口而去。
“喂……”
江月白喊了东凭一声,只见他回过身,脸上神情有些凝重,轻轻吐了几个字,“跟他走。”
她无法,也只得跟二人顺着溪流回到他们来时经过的洞穴里。
三人依次出了禁制,青衣男子见江月白二人还要跟着那些妖兽往前走,便用折扇拦住了他们的路,轻笑了一声,说道,“二位身上虽有异宝护体,只怕也会被那些修炼千年的老妖怪给感知到……在下这里有两件披风,还请二位披上,以免打扰我们看戏的闲情雅兴。”
说罢,便凭空取出了两件五彩斑斓的羽衣,好似是鸟雀的羽毛织就而成。
江月白闻言,可谓是惊得膛目结舌,这人怎么知道她和东凭身上有熠华珠?
“多谢道友。”
东凭这家伙是真的毫不忌惮,直接就从那青衣男子手上将那两件羽衣取了过来,递了一件给江月白。
江月白顿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瞪了东凭一眼,这才接过羽衣。
东凭见江月白接了羽衣,自己便直接披上了,淡淡道,“不知道友要带我们去哪里看戏?”
青衣男子见东凭如此信任自己,不由得将折扇合拢拿在手里敲了敲,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他一会儿,这才笑着道,“就在这棵树上罢。”
说着,他挥了下手中的折扇,在榕树上建了个台子,上面有桌椅茶水,甚至还有凡间的糕点和小吃。
江月白见此不免多看了青衣男子一眼,心道,好家伙,真是讲究。
“二位,请吧……好戏马上就要开场了。”
青衣男子说完,自己率先跃了上去,坐在檀椅上,给江月白二人也倒了茶。
东凭也随之飞到了树上,不客气的将青衣男子给自己倒的茶轻啜了一口,缓缓道,“好茶。”
江月白见这二人云淡风轻,唯自己一个人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不免也负气将羽衣一披,追了上去。
三人才刚坐定,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厮杀声,瞬间,血腥味就弥漫了过来,掩盖了茶香。
江月白皱眉,一下子就没了品茶的心情。
那青衣男子却好似习惯了一般,依旧轻啜着杯里的热茶,垂下的眉眼里也满是温和的笑容。
而这时,厮杀声开始慢慢往这边转移,东凭耳力超凡,好似听到了什么,表情也没了先前的淡然,“是宗门来人了。”
江月白闻言,也仔细听去,里面有几个声音确实耳熟,好似是宗门的高层。
只见那青衣男子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面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缓缓地说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二位可能还不知,在刹雪岭下的洞天才呆一日,外面便已过了十天。”
“什么?”
江月白听闻他这样一说,再换算一下自己在那洞天呆的时间,估计已经过了宗主定的八日之期,不免大惊,低声道,“不好,得赶紧回宗门……”
东凭闻言也觉大事不妙,二人正准备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
“你在茶里下了毒?”
江月白瞪着那青衣男子,咬牙怒道。
青衣男子摇着折扇,脸上满是如沐春风的笑容,轻轻说道,“茶里没毒,在下只是想请两位道友看一出好戏罢了。”
之后,任江月白怎么旁敲侧击,他也摇扇笑而不语。
罗浮宗
再来说罗浮宗那边,时间已经过了八日,各组织也都集齐了门下的精英弟子,准备将刹雪岭的妖兽一举歼灭。
而君子楼这边,因为有石可观的约束,没有一名弟子参与此次的行动,乾清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也早已清醒了过来。
这日,宁长老来到了乾清的住处,最后一次给他施针,此后再辅以黑黎膏拔出毒素,很快便能痊愈了。
“宁长老,我听闻,清音阁和天阑寮已经集结了不少精英弟子,准备强攻刹雪岭?”
乾清虽面色苍白,但是眼睛依然炯炯有神,他这几日都在床塌上躺着度过的,却也不是闭门塞听,更何况清音阁和天阑寮那么大阵仗,他就是不想知道也难。
宁长老愁眉苦脸的,摇着羽毛扇,沉声道,“没错,估计就是这两日了。”
他倒不是心疼清音阁和天阑寮的高层,他只是可惜了宗门那些培育了数百年甚至千年的精英弟子,经此一役,也不知还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乾清听了宁长老的话,不由垂下了眼睑,也不知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有人扣了院门,清声道,“乾师兄……”
宁长老见有人来了,还是个熟悉的少女的声音,不由笑了笑,对着乾清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免得待在这里碍某些人的好事。”
乾清一脸疑惑的看着宁长老,显然是没理解他的意思。
宁长老出门时,和凌霄碰了面,见凌霄向他行礼,便摇着羽毛扇扬笑而去,嘴里嘀咕道,“最近红鸾星动,桃花舞春风啊……”
凌霄倒是没有听到他这一席话,进屋慰问乾清去了。
当日午时,清音阁和天阑寮已经集结了上百名精英弟子来到了刹雪岭,正欲进禁制,却见刹雪岭外站了一人,背对着众人,负手而立,一头银发在长风的吹拂下飞舞。
“是宗主。”
纨素阁主和蒋为雄对视了一眼,低声道,“宗主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是来阻止我们的。”
霍林站在二人身后,阴恻恻的对纨素阁主二人道。
他和石当磐是同辈,也是纨素等人的师叔,本就看不惯石当磐行事,更兼之嫉妒他当上了宗主,因此对石当磐多有怨怼。
石当磐见身后一片静悄悄的,没有谁敢轻举妄动,便缓缓转过了身来,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霍林,面上神色微有波澜。
“霍师兄,别来无恙?”
霍林冷哼了一声,淡淡道,“宗主今日若是来阻止我们的,那就免了,你不爱惜宗门名声、还有那些弟子的性命,自有人去爱惜。”
蒋为雄见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刚要开口,便见石当磐抬了抬衣袖,示意他住嘴,遂不情愿的咕囔了几声,还是息了声。
“本座只是,不想济世堂当年的惨剧重演罢了。”
石当磐缓缓道,他此言一出,只见霍林暴跳如雷,面色涨得通红,厉声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济世堂?”
“济世堂是什么……”
那些长老们身后的弟子一阵嘀咕,显然是有许多人根本没听说过济世堂。
“师傅,济世堂的事情是霍长老的逆鳞,只怕……”
柏灵月入门早,跟着纨素修炼了有一千多年,自然知晓当年发生的惨剧,她见石当磐提起了济世堂,不由蹙眉在纨素阁主耳边轻语道。
“宗主……”
蒋为雄到底还是不忍石当磐当众揭霍长老的伤疤,才刚出声,就见霍长老右手执了一把钢针,直直向石当磐攻去,他忙阻止道,“霍师叔,不可啊!”
石当磐见霍长老向自己刺过来五枚钢针,微微挑眉,对着他挥了下袖子,淡淡道,“你……还不够资格和我打。”
霍长老顿时就被石当磐袖下的一阵疾风给摔到了几丈之外,周围的弟子见了,不由也小声惊呼,皆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他在杀鸡儆猴。”
纨素阁主一脸凝重,和身边的柏灵月低声道,“闭关一千年,他这是要重新建立自己在宗门弟子里的威望。”
霍长老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内脏受损,七窍流血,看起来分外可怖,他仇视着石当磐,手里出现了一个木盒,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排排的银针,他将银针一根根的射向了石当磐。
石当磐就直直的站在那里,也不闪躲,任凭数十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向自己。
紧接着,空气出现了一阵扭曲,石当磐的身影瞬间就不见了,很快出现在了霍长老的身边。
那些银针好似能够追踪敌人,又调转了头向石当磐而来。
石当磐右手轻轻一推,就将霍长老推向了他自己发射的银针,他依旧一脸淡淡的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霍长老呜咽了一声,身上满中银针,双目圆睁,显然是只剩一口气了。
“师傅,霍长老不会有事吧!”
柏灵月瞧得一阵心悸,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宗主顿时就生了畏惧之心。
纨素阁主也是皱紧了眉头,她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惋惜,“死是死不了,但是法力尽废,怕是生不如死。”
“霍师叔……”
蒋为雄忙冲了过去,查看霍长老的伤势。
那些宗内高层自知惹恼了石当磐,而且石当磐刚刚一击就将霍长老打成了重伤,后来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废了他的法力,不免都惶惶不安起来。
石当磐轻轻掸了掸自己的衣袖,好似上面有脏东西一般,他看着那些目光里满是畏惧的弟子和宗内高层,淡淡道,“你们不是想去刹雪岭除妖么?那就去吧……三代、四代弟子留下,就让一代弟子和二代弟子去吧!”
他让那些低阶弟子留在这里,而宗门的高层都进刹雪岭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