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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也有丫鬟为她们盛来了酸梅汤。
叶惜蕊突然计上心来,扯了于婉婉到角落里。
“我如今有一计”叶惜蕊说道。
于婉婉眼神一亮,“表姐你有什么好办法整治那纪准!你快说呀!”
叶惜蕊盯着那白瓷盏中盛着的酸梅汤说:“女子在外,先得衣着得体。她今日穿的是条白色综裙,若是突然来了月信......”
于婉婉听后十分欣喜,对对!女子若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污了衣裙,羞也要羞死了。但她转念又皱起眉,“可是表姐,我们如何得知她今日来没来月信啊?”
叶惜蕊只觉着气的胸口疼,她皱起细眉,瞥了眼于婉婉,这么蠢笨,能成什么事,她听她说话都觉得烦。
没好气的对于婉婉说:“你没看见那酸梅汤嘛?熬的那般颜色,只要是往她裙上来那么几滴,谁还能去分辨究竟是什么啊!”
于婉婉听完叶惜蕊的话恍然大悟,叶惜蕊就招来自己的丫鬟,将小茶盏里的茉莉香片泼了,盛了些许酸梅汤进去。然后将酸梅汤亲手交到了于婉婉手中。
起初于婉婉还有点犹豫,上次的事还是她嘱咐表哥钱胜做的,如今轮到自己亲自上阵了,她自是不肯。
叶惜蕊见她犹豫,就沉下脸,拉着她转过花墙,远远地瞧见了贺灼同纪准有说有笑,眉眼弯弯的模样。
于婉婉就咬咬牙同意了。
那边,纪准五人正站着聊天,他们正听纪雌讲近日新得的小猫,贺灼就站在纪准的对面,他抬头间,便看到于婉婉正朝他们走来。
贺灼平日里虽然傻里傻气的,但毕竟打架斗殴的经验丰富,一瞧那于婉婉就是来者不善。
贺灼忙朝纪准使了个眼色,纪准同贺灼一起厮混久了,马上就明白了贺灼的意思。
纪雅一直安静的站在纪准身旁,她察觉到了贺灼和纪准之间的微妙气氛,也意识到了可能是于婉婉又想来找麻烦,她连忙扯了扯纪准的衣袖。
纪准拍拍纪雅的手,示意她无妨。
这个于婉婉害她妹妹落水,若不是她及时赶到,险些就要丧命。要不是涉及到纪雅的名声,此事决计不会被如此轻松地揭过。她于婉婉竟还不知死活的凑上来找麻烦,纪准自然不能饶了她。
她放缓了呼吸,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耳朵上,仔细的听着身后的动静,就在于婉婉接近她的千钧一发间,纪准一个扭腰转身,于婉婉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酸梅汤上,冷不防纪准有了动作,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踉跄的向前摔去。
咚!
这一下摔了个结结实实,于婉婉连哭都忘了,只觉的牙齿硌破了嘴巴,口中尽是沙粒和铁腥之感。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坐起来,这一动她才发现脸上、手上具都火辣辣的疼,脚腕、手臂,也都红肿疼痛。
她自己的衣裙也被汤汁染红了,有碎瓷片还插在她的掌间,于婉婉整个人懵掉了,终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味咸涩口的泪水滚过,她脸上的伤更是痛的钻心。
她就这么在自己心仪男子面前出了丑!还有这么多宾客在!该死的纪准!这该死的纪准!她顾不了这么多了,恼羞成怒,伸手捡起了碎茶盏,狠狠的向纪准掷去。
纪准一偏头,轻巧躲开了,此时园中赏花乘凉的人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围了过来。
纪准一行人悄悄地避去了人群之外。
趁左右无人时,贺灼轻捶了纪准一下,“可以啊,最近没少练功吧?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踹她膝弯的那一脚,又急又狠,是给你妹子报仇呢吧?”
纪准转头看了看贺灼,然后说道:“今日之事,若是你堂兄怪罪起来,叫他寻我便是。”
贺灼听纪准这样说,收起了傻笑,拍拍纪准的肩:“飓风起于青萍末,若不是她几次三番加害于你,也不会有今日的恶果。”
纪准也不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已有王府丫鬟去通知了老王妃于婉婉在花园中摔倒的事,老王妃听了直运气。这个于家小姐真是惹人讨厌,当下就阴沉着脸招来了王府的管家:“去!找几个人将她送回去!把她的事都同他家讲清楚,以后就不要给她下帖子了!”管家领命去了。
于婉婉未到宴席结束就被送了回去,自然成了全京都的笑柄,再加上她在上次花宴后就流传的臭名,怕是亲事艰难了。
午间,卞王妃将他们都请到了水榭。王府的水榭搭建的很气派,容纳他们这些少年男女绰绰有余。水榭中有隔扇,男女分别避去左右两边用膳。
王府的筵席荤素合宜,但多是酸甜口味,纪准就捡了几道清爽小炒进了小半碗饭。
因着是来做客的,其他女眷也都是简单用过。
等王府丫鬟仆妇们撤下了碗碟残羹后,又有小丫鬟端来了茶盏和水盂。各位小姐由贴身丫鬟们伺候着漱口、净手。
待小丫鬟们退出后,另有仆妇们捧来了一瓶瓶开的正好的花卉,次间里顿时花香四溢,驱散了饭菜的油腻味道。
这时候就有小姐们三三两两的起身去更衣。
纪准也和两个妹妹起身向外行去,她们三个也不急,一路赏花一路来到了净房,此时净房已无多少人在了。
待三人整理好衣裙出来,刚转过回廊,迎面就碰到了叶惜蕊。
几人先是一愣,纪准就打算带着两个妹妹绕过她去。
当纪准一行人刚走过叶惜蕊身边,就听叶惜蕊冷冷地说道:“纪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日的行径,想在众人面前出风头,你也配?”
纪准觉得叶惜蕊真是不知所谓,她倒退了两步,凑近叶惜蕊说道:“叶姑娘,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的,现在看来,你恐怕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蕙质兰心,我劝你以后还是少说些话,最起码看起来……还不像个傻子。”
“你!”叶惜蕊胸膛剧烈起伏了几息,瞪着纪准说道:“纪准,你别得意的太早,咱们走着瞧。”说罢,越过了她们三人,向远处走去。
像于婉婉、叶惜蕊之流,纪准不想多做理会,都是些被宠坏了的小丫头。她带着妹妹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人重新回到水榭,那里的隔扇已经被打开,变成了一个整体,卞王妃已经带着几位皇子在前排落了座。
咚咚咚锵锵~
水榭对面的戏台上也已经开了戏,纪准她们来的晚了,就被挤到靠近男宾的隔扇旁。
千金小姐们大都矜持或故作矜持,都是刻意和男宾们拉开距离。
对纪准来说这倒没什么,就让两个妹妹坐在里侧,而她则坐在靠近男宾的那一侧。
她坐下后就用目光寻找纪琟和贺灼,瞧见他两人寻了处靠近窗扇的绝佳位置,贺灼正在和纪琟谈笑,纪准也就没出声招呼他俩过来。
这时,纪准眼前人影一晃,与她隔着隔扇的位子上坐下个人。
待纪准瞅清了来人,正是方才诗会的男魁首林元晦。
林元晦感受到了纪准的视线,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纪准。
嗯?他这是什么眼神?纪准觉着心中苦闷,前世她虽飞扬跋扈,但无人敢惹,今时今日她收敛了脾性,却成了人善人欺的软柿子。她也回敬了林元晦一记白眼,扭回头不去瞧他。
不料,那边的林元晦先开口说话了:“为什么藏拙?”
纪准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什么?”
林元晦端起桌上了茶,用盖子清撇沫子说道:“你后面的诗词都有意藏拙,为什么?”
纪准浅笑,哦,原来是说她刚才在诗会上的行为,“我才疏学浅,能不交白卷已是侥幸。”
林元晦托着茶盏,微抬下颌,好似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说道:“姑娘家,还是不要太过攻于心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