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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开始了,“好帮手”家政公司的业务也愈来愈好了。文清经常都在公司里忙得脚不着地,今天这里新楼盘开业需要家政清洁,明天一幢新的办公大楼需要打扫。秀云没事笑说:“文清,你真是命中帮我带财的人。”文清听了也是笑而不语,她知道秀云的话也算是对她工作的最高褒奖。
月底一算账,文清告诉秀云收支情况。一听到结余的钱数,秀云一脸讷闷地说:“怎么才赚这么点?看来家政公司也就是图个热闹,还没老吴随便做个工程的零头多。”她说这话,回头看了杵在那里的文清,忙又解释着:“文清,我说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不是说你不努力,我的意思是辛苦忙一场,这点收入真对不起这个付出。”
文清脸上挤出了一丝笑,说:“没事,可能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秀云从包里拿出当下最火的“大哥大”手机,按了一下电话号码,说:“老吴,在哪?我有事要问你,晚上回来一趟。”然后,她对文清说:“这做生意还是要多跟老吴请教一下,虽然说他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在赚钱这方面还是聪明得很!”
文清问:“秀云,你跟老吴不是离婚了吗,怎么还有联系?”
秀云一听文清的问题,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半天才缓过气来,说:“文清,你啊,就是脸皮薄。我跟老吴离婚了,但他还是吴晨的爹啊!我只是烦他成天招花引蝶的,其实抛开这一点来说,他人还是不错的,做人有责任也很讲义气。”
文清说:“秀云,看不出你还挺开放的!”
秀云回:“虽说夫妻做不成,但是他给我的这个‘吴太’这个名号还是很吃得开的。我不把他盯紧点,他的钱不都赚给别的女人花了吗?”
文清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怕是真的跟不上这个时代了!”
秀云说:“没事,跟着我张秀云,你一定能跟得上,实在不行,我拉也把你拉上。”说完,俩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秀云的前夫老吴,叫吴富贵,用他的话来说,如果这辈子不大富大贵,都对不起爹妈给取的名。以前是建筑公司的一个泥瓦匠,辛苦做了七八年,终于混了一个转正的机会,可成为工人没两年,就下岗了。下岗后,正遇上“改革开放”的好时期,国家正在轰轰烈烈地搞房地产。他自已本来就是做这行出身的,带着两个一起下岗的兄弟就干了起来。刚开始也是接点零活散活,因为价格公道,自已也舍得吃苦,很快就脱颖而出。慢慢地越做越大,不仅有了自已的建筑公司,还搞了一个装修公司。原先他也是住在杨建国同一个巷子里的,赚了钱就搬出去了,听说他给自已家修了一个两层带花园的别墅。虽然秀云跟他离了婚,这套别墅归到了秀云跟儿子吴晨的名下,他还是经常会回去看看。
秀云的车驶进别墅的时候,她在停车场里看到了老吴的车。她忙停好车,进了屋。
“老吴~~”秀云边在门口脱鞋边喊。
老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说:“秀云,来喝汤,我煲了一个下午。”
秀云笑着接过来喊了一口,忙又放开,大声喊着:“老吴,你想烫死我啊~~”
老吴笑了笑,接过鸡汤,放在了餐桌上,说:“中午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马上回来了。好心给你煲个汤,你还挑三拣四的。”
秀云笑了笑,这碗老母鸡汤是她以前最爱喝的。可是那时候家里穷,能吃饱饭都不错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吃鸡喝鸡汤?穷的时候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现在却是一家人四分五裂。想到这些,秀云忍不住叹了口气,坐在餐桌旁。
老吴把其余的菜端了出来,简单的三菜一汤。他的手艺很好,秀云以前经常笑他,如果开个饭馆,就凭他的手艺,他们一家人也饿不着。
老吴把饭盛好放在了秀云面前,他说:“以前你最爱吃我做的菜,可是那时候太忙了,还是你做得多。”
秀云听着老吴的话,扒拉着饭塞进了嘴里,她什么都没有说。
老吴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秀云的碗里,说:“这个冬笋炒腊肉是你最爱吃的。冬笋是大姑妈托人送过来的,还记得大姑妈不?你以前还经常把旧衣服送她的,她老念着你的好。”
秀云说:“老吴,我还没老到人都不认识的地步。”说完,自已都忍不住笑了。她当然记得乡下的大姑妈,她每次回乡下,总是拉着她说长说短的。
老吴也笑了,说:“记得就好,要不在陪我回去看一下乡下的亲戚。”
秀云斜睨了他一眼,说:“不带你那些莺莺燕燕了?”
老吴说:“一跟你说正事,你就跟我胡扯。我都跟你说了,外面那些女人是没有办法,做生意要应酬。我吴富贵可是从头到尾都只承认张秀云,你才是我合法的妻子。”说完,竖起右手,做发誓的动作。
秀云笑了笑,说:“你说我们都快四十了,没钱的时候为钱吵,以为有钱就会好过。后来有钱了,还是有很多事要吵。吴富贵,你有本事了,我是管不住你了。”
老吴说:“现在有点钱的男人不都这样,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
秀云“啪”地一声把筷子甩了桌子上,说:“吴富贵,不要在败坏我对你仅存的一点好感了!”
老吴忙笑了笑,示意吃饭先。
秀云说:“我们俩就这样吧!各过各的也挺好。我找你是想问你一些做生意方面的事,虽然夫妻做不成,但你要记着,吴晨是你的儿子,你看在他的面子上,该帮我的还是要帮!”
老吴听了忙点了点,说:“好!”
吃完饭,就着餐桌,秀云把文清登记的收支单给老吴看,她问:“你说我这个家政公司,一天到晚的忙,怎么才赚这么点钱?”
老吴拿着收据认真地看了看,然后看着秀云说:“家政本来就是利润很薄的行业,你不亏本都不错了,赚钱肯定还是要做其它行业。要不,你还是来帮我做装修公司?”
秀云说:“老吴,这个家政公司不管赚不赚钱,我都要开下去的。”
老吴问:“为什么?”
秀云说:“你还记得文清不?杨建国的老婆。”
老吴回:“文清,以前你们同一个车间的技术员,高高瘦瘦很漂亮的那个。”
秀云伸出手掐了一把老吴的胳膊,说:“你就记得人家漂亮是吧?”
老吴做出求饶的动作,说:“你真是个活祖宗,说什么都不对。”
秀云说:“她下岗了,有两个女儿要养,一个婆婆瘫了,杨建国居然还跑了,过年连点消息都没有。”
老吴笑了笑说:“秀云,你看到了吧?这个杨建国可比我强多了。”
秀云瞪了她一眼,说:“吴富贵,你就少自鸣得意了。我觉得这个公司虽然不怎么赚钱,但是至少还解决了文清的工作问题,她那人优点很多,可是太清高了。我每个月给她开一千块的工资,她也能把一家人的生活开下去,想多给她一点,还怕她不接受。所以我想着怎么让公司能多赚点钱,也好帮帮她。”
老吴哈哈地笑了起来,说:“真没想到我们家秀云,还是这种心里只装了别人的人。”
秀云说:“谁是你家的秀云?以前她过得好是挺忌妒她的,可是现在她过得不好,还是蛮心痛她的。上次去她家,这些年根本没添置过任何东西,两个女儿倒是乖得很,阳阳还问起吴晨来了。”
老吴说:“我给你提两个建议吧!”
秀云忙催促道:“说,快说!”
老吴说:“第一,你们去找一些固定的公司、酒店或者办公写字楼,给人家做家政,一年一年的签,这样就不用担心业务量的问题了。”
秀云说:“说得那么容易,我去哪里找?”
老吴笑着说:“那我给你介绍。”
秀云说:“一言为定!”说完,她催着老吴,“还有一个建议呢?”
老吴说:“第二,你们不能做完一笔结一笔,最好做月结。这样手里就能有比较多的现金,可以方便做其他的事情。”
秀云问:“那客人那边我们也月结吗?”
老吴说:“客人能现结的当然最好!不过大客人一般都不会现结的,你肯定也需要垫资。”
秀云说:“行!先按你给的建议做着,要是不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吴哈哈地笑了,说:“我倒是真的好奇,你要怎么收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