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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老爷爷老奶奶也把你当成女儿,这样一走了之他们难道不是很伤心吗!而如果只因为是鹤就希望你离开、看不起你的话,那种人也不配得到别人的好意吧!……”
年轻巫女的怒火,仿佛化为了熊熊燃烧的压倒性气势,连犬夜叉都被吓得跌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仰头看着她:
“——你,回去问清楚!现在就去!”
犬夜叉发现,自从来到这个村子、结识了丽,他就不止一次的目瞪狗呆。
不,这次已经不是目瞪狗呆了,这不是惊愕,这是不折不扣的惊吓!
无论从哪儿来想,不,哪怕是做梦,他也绝想不到丽所说的这样的一番话——哪怕做梦,她说的话也全都是闻所未闻、根本无从想象的好吗!
自己刚才是真的被她给吓到了啊喂!
他就那样愕然地看着丽,直到她把话说完,少年都忘了从地上爬起来。
原本就和巫女坐在一起的鹤姬,柔和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火野丽的面庞上,怎么都无法移开。
如果是在今晚以前,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做出这种失礼的事。
可是眼下,既不愿移开视线,也根本就没有往是否失礼这上面想过。
她说的每一句话,都离经叛道得可怕。
可这种『可怕』,却一点都不令人畏惧。
……反而渐渐变得那么、那么地……向往。
她就像夏夜里的荧惑星那样,遥远,疏离,又像近在咫尺的火焰,炽热、耀眼。
啊、啊,鹤姬想,这大概就是佛经里所说的羯磨(命运),她大概就是
那宿业的红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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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鹤姬,是隔天的事了。尽管那天晚上说了叫鹤姬去问清楚、“现在就去”,但鹤都是夜盲的,火野丽也不至于真的大半夜就把她赶去见老爷爷和老奶奶。
然后就是和大家道别啦、收拾要带上给鹤姬路上吃的用的包袱啦、接受知道她要回乡去的村民们热心给她硬塞的鱼干、甘薯、酸浆果之类的土产啦。
光是最后一件事就花了足足大半天。
飞鸟和蝴蝶还专门送了一条缎带让她绑在脚上,说是路上万一遇到危险可以抵挡一二。
鹤姬笑得眯了眼。
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想跑去问问老爷爷和老奶奶,问问他们心里其实是怎么想的,他们到底介不介意自己只是一只鹤而不是真正的女儿。
但不畏一切不代表鲁莽冒险。人心毕竟是无法用眼睛直接看到的。任何人都不能保证,假如在老爷爷和老奶奶眼里鹤姬只是个异类,他们会不会表面上假装重归于好、背地里却为了利益之类的理由找人来捉拿她。鹤姬也不是什么初出茅庐、单纯懵懂的姑娘,她是能够预料和正视这种可能性的。所以她很清楚,飞鸟和蝴蝶两人担心的其实就是这个。
“谢谢,多谢你们,”弯腰拉起一对“双胞胎弟妹”的手,鹤姬眉眼弯弯:“我很坚强的,我已经想过最糟糕的结果了。”
没有告诉他们,她其实有保护自己的能力,鹤姬拉着他们的手摇了摇:“要是,万一………虽然不会就此报复救命恩人,但,跑路让心怀贪婪的人落个一场空我还是做得到的哟”
看着特地穿上了为“七五三”准备的和服给她看的小枫,眼里满是不舍却甜甜笑着不说出来,心情变得好温柔、好温柔。
她于是半跪下来,把孩子搂在怀里:“嗯,要是我没有找到那个,和爸爸、妈妈一起的家——
“那,小枫可要等我呀”
站起身来,鹤姬的目光留恋地一一停留在以火野丽于犬夜叉为首的几个“弟弟妹妹”脸上。秋高气爽的时节,风又比那天晚上大了几分,大量的银丝在空中飞舞。
鹤姬的目光一时情不自禁地偏了过去。
“那个……这个……总之既然还没有正式告辞
“这,是……”
在巫女和少年之间,鹤姬的目光不自信地瞧瞧这个,瞧瞧那个:
“……江户的特产吗?
“那个……要是,要是不嫌弃我冒昧和粗鄙的话
“要我帮忙把这个织成织锦吗……?”
她犹犹豫豫地说。
……
——犬夜叉为之绝倒。
连火野丽也维持不住平日的镇定、冷清,一把捂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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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说起的时候,总觉得还很有些日子,结果,盂兰盆节好像一转眼就到了。
在远离人烟的地方,一处林木掩映的小小泉水旁,伫立着一座新立起来的魂龛。
也点上了魂火。
盂兰盆节,也是个合家团聚,祭拜祖先、祭拜逝去的亲人的节日。
据说,那些亲人们会在这段时间里重新跨过三途川、回到家里,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度过。
……那是属于人类的传说,所以,妈妈,你现在在看着我吗?
魂龛旁边,红衣白发的少年倚坐在一棵大树下面,枕着双臂,姿态随随便便、十分放松。
“……然后呢,我就说
“『巫女桔梗,你果然不凡!』
“哈哈哈哈,搞错了人呢,好糗啊
“不过,那……那巫女,对,那巫女,还真是个好对手噢。因为那个混蛋老爸的关系,哪怕是我,也很少有能跟我势均力敌打一架的家伙呢
“她真的很厉害,不光是实力,个方面都……
“……所以就这样,啊咧,吓死我了,那女……呃,那巫女,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喔
“真奇怪啊……没想到,人类,也不都是很蠢的家伙,里面也有怪家伙呢?
“妈妈……等到这些乱七八糟的都平静下来,我会打败那个巫女、变成完全的妖怪的!到那时候,就谁都不是我的对手了。
“所以……你也就不用……
“嘛,你看,我很了不起吧!是不是很厉害?……是吗,我还很幼齿的时候你就为我很自豪呢,哈哈
“……到时候做什么……我还没想过。你会不会觉得我冒冒失失的啊!
“说不定——呃,只是、只是说不定而已啦,反正都没想过那之后要做什么——那、那暂时留在村子、帮忙那……那巫女一下也不是不行,对吧?
“抢了她的宝玉嘛,就当做补偿了,对不对?本大爷犬夜叉还是很恩怨分明的嘛!……啊、啊啊!别、别念我啊,我只是——我只是一时忘形了而已,对就是这样,啊哈哈,所以……
“对了,还有啊……
“都说了明明就不是我的毛啦!!气死!!……
“你不知道,那个鹤简直……哇咧……
“对了,和你说啊,他们村子居然还有……
“……”
从正午到黄昏,然后夜色渐深。
少年,不知什么时候,倚靠着大树,放松、安心地沉沉睡去。
紧挨着他身边,魂龛悄然伫立着。魂火静静地燃烧。
少年的睡脸,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