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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下,坐在钢琴前的年轻女人垂眸专注地盯着黑白琴键,雪白修长的脖子像天鹅般优美,悦耳的音符在她纤细的指间跳动,谱成一首古老的乐曲。
顾思逸喝完第一杯酒时,音乐声也夏然而止。
女人起身回头,娉娉婷婷地坐到他对面,端起桌上的高脚杯,轻轻摇晃着盛在里头的液体,半眯着眼闻着它散发出的香气,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要动舒家。”
顾思逸正给自己倒着酒,闻言看了她一眼。
“舒远山重病,舒明雅毕竟年轻,恒远集团里不服她的不在少数,现在动手是最好的时机。”女人轻啜了口红酒,扬唇微笑。“趁火打劫我最在行了。”
顾思逸摩挲着指间沉默,上面似乎还有舒子夜几天前遗留的泪水。
“你怎么好像不赞同的样子,”女人托着下巴,懒洋洋地盯着他,像只慵懒的猫咪。“你不是为了帮我才来厉城的吗?”
顾思逸喝了口酒,“随便你。”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舒家先别动,等舒远山做完手术再说。”
对面的人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上,狐疑地瞪着他:“为什么?”
顾思逸没有回答,眼前恍惚浮现了那丛泛着苦涩香气的白玫瑰,还有胸前被浸湿的衣裳。
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哭。
“哼,我知道了。”她看到他的表情,只想了一瞬就明白了原因,了然地轻哼一声,然后叹了口气,用指甲推着桌上那枝用来装饰的蜡烛。它正漂浮在一杯蓝色的酒液上,烛芯散发着幽幽的蓝色火光。
“重色轻友。当初尹皓站在你哥那边,被你的人打到吐血,也没见你动一根眉毛。他要是知道你这么偏心,那得多伤心啊。”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顾思逸放下酒杯。
“挂心家里那只小狐狸?”她眯着眼笑,“你好像对她越来越认真了,这可不太妙。”
顾思逸拿起外套,起身走出卡座,没有回头,只留下了一句回答。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舒子夜睡到中午才起床,手机里十三通未接来电,十二个是玲珰打的,还有一个是陆沉。
她回拨给陆沉。
“陆沉,找我有事吗?”
“你上次让我查那个车祸,发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陆沉刚从实验室出来,把手机夹在肩膀上,一边脱手套一边说。“我想,也许你会感兴趣。”
舒子夜打呵欠的动作一顿,“什么事?”
“十七年前,他曾受委托,去厉城海月区的一栋公寓那里,伪装成路人,去捡一只掉落的耳环。对了,当时那里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他还是报警的人。”
十七年前……海月区……
舒子夜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个公寓,是不是叫做观岚公寓?”
“时间太久远了,他想不起来,只不过这件事比较有趣,委托人给的酬劳又丰厚,他才会一直记着。”陆沉把手套丢进垃圾桶,开始脱外套。
“不过,我让人帮你查了一下当年的卷宗,那个地方的确是叫观岚公寓,那起意外事故的当事人叫……”
“宁桑,”舒子夜哑声说,“她叫宁桑。”
十七年前,海月区观岚公寓发生了一起意外事故。
一个女住户为了接放学的女儿,匆匆忙忙从家里出来,一脚踩空,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磕破了脑袋,最后失血过多死亡。
那个女儿在学校等到人都走光了,也不见母亲来接她,最后是被警察带回家的。
她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舒子夜深深吸了口气,手抖得更加厉害,语气却出奇的冷静。
“打电话叫他去现场的人,是不是周丽琦?”
陆沉当初说过,加入实验室的人必须彻查背景,因此他会知道她的事并不奇怪。现在,她甚至开始庆幸。
陆沉的回答出乎意料:“不是。”
舒子夜听着电话那端的话,整个人慢慢平静下来,目光越来越空洞,像一座寂静的雕像。
空旷安静的病房内,只听得到心电仪发出的声音。
舒远山从昏睡中醒来,房里没看到护工的身影。他抬眼,看见床边坐了一个人。
舒子夜穿着白色的长裙,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眼认真地削着苹果。
锋利的水果刀,在她手下像有了生命一样,灵活地剔去一圈圈红色的果皮,薄厚均衡。
舒远山的脸立刻像结了一层冰。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我刚刚让他们给您打了强心剂,所以您现在激动点也不会有事的。”
舒子夜削完了果皮,开始把白色的果肉切块。
“我来这里,只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她切完了苹果,抽了两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手,一字一顿地问:“我妈妈,当初是怎么死的?”
舒远山的呼吸骤然加重,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不想说起那个女人,你马上给我出去!”
“意外摔下楼梯,失学过多死亡。这是当年警方的通告,也是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的事实。”她丢掉湿巾,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舒远山,弯起的嘴角不带一丝笑意。
“但是,我今天听到了不一样的说法。爸,您想听听看吗?”
舒远山的胸膛起伏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她,却没再开口叫她滚出去。
“妈妈摔下楼梯之后,有个男人去了那里,他接到一个电话委托,那人给了他很丰厚的报酬,叫他去捡一只掉落的耳环。”
“那只耳环,也许你我都见过,因为你的妻子很可能偶尔会戴着它。”她用刀尖叉起一块苹果,伸到他嘴边,锐利的刀锋几乎快贴近他脖子的皮肤。
舒远山冷冷盯着她,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舒子夜缓缓地说:“我本来以为这就是全部的真相了。但是,那个男人说,打电话委托他的并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那个人还给了他很多钱,叫他守口如瓶。给他付酬劳的那个账号虽然很隐秘,但是并非无迹可寻,我拜托我的朋友帮我调查,他最后查到了一个名字。你猜,那个名字叫什么?”
她的笑容缓缓扩大,一字一顿地说出三个字:“舒、远、山。”
舒远山瞳孔微颤,因为她把刀子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跟肌肤相贴,只要稍稍一动,就会划破他的皮肤。
“爸爸,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我妈妈当年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