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张一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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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你小子张狂!”平时老实憨厚的卢绾这次真是被欺负急了,一脚把邻村的狗蛋从河岸踹到了水里。

    “算了算了,甭和小孩一般见识。”刘季扯住卢绾的衣袖。

    狗蛋扑腾了两下,钻出了水面,头上还挂着绺水草,哇哇地嚎开了:“好你个姓卢的,敢惹你小爷爷,你等着我的!”他爬上岸,脚上只剩了一只鞋,像个落水狗一样狼狈地往邻村跑。

    刘季抱着肩膀,冷笑着回应:“哈哈,看把你小子能的,老子看你有什么本事?”

    夕阳即将隐没在山头,在水里游够的刘季和卢绾穿上他们补丁落着补丁的粗布衣裤,踏上了回村的小路。路两旁不知道哪年哪月栽下的两行大杨树,棵棵树干都有合抱粗细,枝繁叶茂。天色渐暗,两人边走边说边笑。

    忽然,一声断喝:“站住!”随着话音,从这些大杨树后面,呼啦啦闪出了二十几个少年,一个个手里拎着短棒、斧子、锄头——典型的杂牌军。领头的少年胸脯一挺,问身边哈巴狗一样的狗蛋:“谁是那个姓卢的?”

    “就是那小子!”狗蛋来了能耐,用手一指。

    “就是你欺负我兄弟?今天打折你的腿!”

    卢绾心里一蹦:倒霉啊,惹事了,不能连累刘季——下巴一扬,嘴上毫不示弱:“对,就是我,怎么着?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他的事,让他走!”

    刘季伸手把卢绾拉到身后,向对面的这些人抱抱拳:“哈哈,我兄弟得罪了狗蛋,都算在我刘三儿身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今天随便你们打个够,别碰他一根毫毛!”

    卢绾想进前,被刘季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按着。

    “霍!倒真有好汉!”领头少年向前逼近两步,面对面仔细打量着刘季。

    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这少年猛然扔了手里的家伙,一把拉住了刘季,大呼:“是三哥吗?你是三哥?!”

    刘季一时被弄糊涂了,借着微茫的光亮盯着对面这个像黑炭一样的家伙。

    “三哥,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夏侯婴啊!”

    一句话打开了刘季的记忆之门。

    三年前,刘季十五岁,三伏天烈日当头,在村外这条河玩水时,拼了性命,救起了掉进“吃人坑”差点被淹死的夏侯婴。夏侯婴小刘季三岁。没想到,几年后,这小子已长得肩宽背厚,又高又壮了。

    “三哥的救命之恩,小弟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尽!”夏侯婴双膝跪地,泪如雨下。

    一旁的卢绾揉揉眼睛,嘴长得老大,好像刚从一场惊梦中醒过来。刘季救人这事,他压根不知道。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可怜的狗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生死之交,肝胆相照都是用心、用命换来的。当我们抱怨身边的朋友不讲义气的时候,值得思考——自己对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是否做到了刘季这样,为朋友两肋插刀。

    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行为,行为又决定了命运。刘季重情义,轻生死,有古之侠士遗风,所以,后来夏侯婴宁可身受酷刑,也不供出刘季是必然的;刘季冒死释放发往咸阳的刑徒是必然的;纪信甘愿赴死,为刘邦争取突围的机会是必然的;刘邦能凝聚万千民心,开创基业是必然的。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性格决定命运。刘邦那善利他人,善利众生,善利万物的性格,早已决定了他称帝的命运。

    当慨叹命运不济时,你可以从上面的文字中读出一些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