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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大喘着气:“滕先生过来了,有急事,现在就要见您。”
滕茗沉吟片刻,让老管家稍等,他进了机舱。
“笙笙。”
姜九笙看他。
他坐到她身边,把一旁的毯子盖在她腿上:“我要先去处理一点事情,你等我一会儿。”
“滕茗。”她目光灼灼,似有话说。
滕茗看着她眼睛:“嗯?”
姜九笙有沉默,而后摇头:“没什么。”
滕茗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她确定,不过,她不确定她坦白之后,他还会不会一意孤行,或者,有转圜之地。
总之,她看不透他。
她不说话了,滕茗也不追问,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往后躲。
他握紧了,语气强硬,又似乎有些无奈:“别躲。”
像是命令,又像是示弱。
姜九笙愣了一下。
滕茗低头,在她手背上很轻地吻了一下:“很快就结束了。”
结束?
姜九笙若有所思。
滕茗走后,她坐了一会儿,把杯子里温水喝掉,抬头问空乘:“请问洗手间在哪?”
女空乘低着头,恭敬又礼貌:“从这里直走,再左转。”
姜九笙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略带歉意地问:“你能带我过去吗?”
“当然可以。”
空乘在前面领路,姜九笙跟在后面,快到舱门口,她一把拽住空乘,拖进了洗手间。
“来——”
呼叫声刚出来,一根尖锐的簪子抵在了她的喉咙:“不准叫。”长发因为没有簪子别着,散在肩头,姜九笙一只手摁着女人的肩,一只手握着玉簪,她吹了吹挡住视线的发,“把手机给我。”
这个女人口袋里藏了手机,用来联络滕茗的,姜九笙一上飞机便注意到了,女人不敢出声,颤颤巍巍地把手机给了她。
姜九笙毫不犹豫,直接拨了时瑾的电话。
“喂。”
他声音低沉,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阴翳。
门外,已经有人在敲门,她没有时间多做解释:“时瑾,我在A区。”
“笙笙,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
门被撞开,几乎是同时,她把手机扔进下水管道,一掌敲晕了空乘,然后面不改色地说:“她晕倒了,好像是低血糖。”
约摸过了五分钟。
舱门从外面被踢开,姜九笙蓦然抬头:“时——”嘴边的笑意僵住了,她戒备地盯着擅自闯入的不速之客。
来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蓄了胡子,鹰钩鼻,眼神很锋利,他上下打量姜九笙:“你就是滕茗的未婚妻?”
机场贵宾室。
滕霄云此次前来,明面上是为了陆家的收购案,不过,不难看出来,他有挽留之意,并不情愿滕茗在这个时候出国。
只是,滕茗一意孤行:“我已经授权给滕瑛了,这件事,由他全权处理。”
滕霄云自然不满意他的安排,疾言厉色:“你别忘了,你才是滕氏的决策人。”为了一个女人当甩手掌柜,像什么话。
他无动于衷,反问:“决策人不是父亲你吗?”
他的父亲滕先生,一个惯于掌控别人的人,一个容不得忤逆的人,怎么会舍得放权呢。
一句话,撕破了脸。
滕霄云面色难看,正要发作,阿弥突然闯进来:“少爷。”
“什么事?”
阿弥脸色慌促:“徐小姐她被劫走了。”
滕茗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绿色瞳孔定定地看着他父亲,问阿弥:“是不是时瑾?”
“不是他。”阿弥目光也扫向滕霄云,说,“是陆启山。”
如果是时瑾,姜九笙至少安全,可偏偏是滕家的死对头。滕家有批货,陆启山盯了很久了,他抓姜九笙,是司马昭之心。
他盯着他父亲,目光如炬:“把那批货给我。”
滕霄云冷着脸,咄咄逼人:“你是要拿货去换人?”
他重申:“给我。”
语气强硬,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滕霄云是个掌控欲极强的人,哪容得他忤逆:“我要是不给呢?”
不给啊。
门突然被踹开了。
滕家父子都朝门口看过去,时瑾带了人进来,一双眼,像水墨画里最浓重的一笔泼墨色:“不给,你们父子就死在这里。”
半个小时后。
滕茗接到了陆启山的视频电话。
对方没有注意到滕茗身后戴口罩的人,神色正跃跃欲试着:“滕少爷。”
滕茗一句废话都没有,单刀直入:“直接开条件。”
陆启山很满意他这个态度:“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我也不兜圈子了,把那批货还给我。”嘴边的笑收了,陆启山阴着脸,“那本来就是我们陆家的东西,要不是你们滕家打劫在先,我也不至于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滕茗扫了一眼镜头里的环境:“交易地点。”
“地点半个小时后,我会发给你。”陆启山出言威胁,皮笑肉不笑,“不要耍花招,我是个正经生意人,可不想见血。”
这语气,像是胸有成竹,就是不知道他哪来势在必得的把握。
滕茗不骄不躁地回了:“你们陆家是正经生意人,可我们滕家不是,所以,做什么之前都先掂量一下后果。”
陆启山被噎得无话可说。
“让我见见她。”滕茗的语气,不容置喙。
陆启山犹豫了一下,把镜头转到了姜九笙。那边应该是类似于酒店的房间,姜九笙坐在床上,没有被捆绑,状态看上去不算差。
滕茗凑近镜头,仔细看她:“笙笙,有没有受伤?”
她从容自若,很镇定:“没有。”目光一直看着滕茗身后,时瑾的眼睛。
他把口罩摘下来,张嘴,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不怕。”
视频被挂断了。
陆启山收了手机,看着姜九笙,似笑非笑:“可惜了。”
他眼里,有杀气。
姜九笙顿时警戒,她站起来,手护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你什么意思?”
陆启山什么都没说,走出房间,对门口的助手比了个开枪的手势,男人立马会意,摸到腰间的枪。
姜九笙开口:“陆先生不认识我?”
陆启山停下脚:“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他倒是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怀着孩子被绑了,还这般从容淡定,一点都不见慌色,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她坐下,不骄不躁的神情,平铺直叙地说:“陆先生,我叫姜九笙,建议你在做决策之前,先查一下百度百科。”
陆启山抬抬手,手底下的人明白他的意思了,不到十分钟,姜九笙的所有资料都发过来了。
“先生,”助手把陆启山叫到外面,“她真是姜九笙。”
陆启山也觉着这名字耳熟:“什么姜九笙?”
助手把平板上的资料递过去:“是一个电影明星。”
他不以为意,没什么耐心了:“我管她是什么电影明星。”不就是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
助手直接把资料滑到最后一页:“她是中南秦家秦六少的妻子。”
陆启山愣了一下:“秦六少的妻子?”他大吃一惊,镇定不了了,“怎么回事,不是滕茗的未婚妻吗?”
中南秦家的时瑾,陆启山自然听闻过。
他不敢大意,立马打了个电话:“滕先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十点,陆启山把交易地点和时间发过来了,滕茗共享给了时瑾,难得默契,一致对外。
秦中刚从外面回酒店,行色匆匆:“六少,事有蹊跷。”
时瑾把交易地点发给了在江北的姜锦禹:“把监控切过来。”才问秦中,“查到什么了?”
“陆启山都敢绑架了,却连家人都没有安置好。”这说明了什么?问题很大,秦中思忖,“他哪来的把握,觉得滕家不会报复他。”
都敢绑架勒索了,不应该先把后顾之忧斩断吗?
时瑾眼睫垂着,侧脸的轮廓被窗外的太阳照得棱角分明:“派人盯着滕霄云。”
陆启山恐怕只是一股东风,有人借风行事。
秦中有数了:“我这就去。”
他刚转身,时瑾叫住他:“还有陆启山,”语气冷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狠意,“把他的家人全部绑来。”
秦中不禁想到昨夜电梯里那个抱着猫猎艳的女人,陆启山的女儿啊。
陆启山要的那批货,还没有转手,在滕家的仓库里,滕茗亲自过去提货。
“少爷。”阿弥带了十几个人,提了三个箱子。
滕茗看了一眼箱子:“货都准备好了?”
阿弥打开其中的一个,里面全是粉红的钻石:“已经查验过了,没有问题。”关上箱子,阿弥欲言又止,“您要亲自去?”
滕茗往仓库外走:“有问题?”
尾音懒懒地提起,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得瘆人。
阿弥把箱子给手底下人,跟在后面:“万一陆启山还动了别的什么歪心思,”他不放心,又护主心切,“少爷,还是让阿弥去吧,我担心陆启山会对您不利。”
陆启山觊觎滕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都敢绑架勒索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何况,陆启山不可能会不想后果,按照常理来说,与其等着被报复回去,肯定是一不做二不休更一劳永逸。
总之,事情觉没有这么简单。
滕茗脚步加快了,眼里笼着的一团阴翳一直散不去:“他要真有别的心思,我不去,笙笙就会不利。”
还想着那个妖女!
阿弥又气又急:“少爷——”
“阿弥。”滕茗停下脚,回头,眼底薄薄一层冰凌,所有不耐烦与急切都不加掩饰地表露在脸上,“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总是没有喜怒,就算有,也不会让人看出来。
阿弥低头:“我知道。”
滕茗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刚迈出脚,后颈一麻,整个人朝后倒,阿弥接住他:“得罪了,少爷。”
十一点,漳江码头。
陆家几十个打手都围着一艘船严阵以待,一人跑上船去禀报:“陆先生,滕少爷派人送货来了。”
陆启山拿了两把枪,插在腰间:“把这个女人带出来。”
这是陆家的私船,三层高,可容纳上千人,甲板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保镖,陆启山从舱室出来,姜九笙随后,她被绑着手,绳子被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拽着。
阿弥先是打量了一下姜九笙,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带人上了船:“陆先生。”
陆启山审视一圈:“滕茗怎么没来?”
阿弥解释:“我们少爷日理万机,这种事,还不必劳烦他亲自过来。”
陆启山隐隐觉得不对,问:“货呢?”
阿弥抬手,三个男人提着箱子上前,并全部打开,三箱粉钻,价值连城。
陆启山目光一亮,忙让手下人去验货,那人戴着眼镜,像个学者,用放大镜反复查看,从色泽到硬度,丝毫不敢马虎,三箱货都查看完毕,才道:“陆先生,三箱全部是假的。”
阿弥闻言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是假的……
陆启山大笑,眼里火光冲天:“好你个滕霄云,耍我呢。”他怒极,整张脸都黑了,大喝一声,“把这个女人给我杀了。”
陆家的打手听令拔枪。
阿弥急红眼,大喊:“陆启山,你敢!”
陆启山冷笑:“我有什么不敢的,滕茗没来,货也是假的,你看不出来吗?滕家放弃这个人质了,不重要的棋子,留着还有什么用。”他振臂一呼,中气十足地道,“给我杀了。”
阿弥想也不想,猛扑上前。
陆启山刚拔出枪,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啊——”
是女人痛苦的尖叫声。
陆启山回头,扫视了一圈,神情紧绷:“是谁在叫?”手底下的人立马严阵以待,四处查看。
他刚问完,紧接着又是两人惨叫。
“啊——啊——”
好熟悉的声音,不对劲,哪都不对劲,陆启山只觉得头皮发麻,手里拿着枪,四处指着,大喊:“是谁?!”
只见对面一艘船的船舱里,走出来一伙人,为首那人,生了一幅极其漂亮的皮囊,黑眸泼墨,像冰面上冉冉升腾的一簇火光,他手里牵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绑了四个人,各个身上血迹斑斑。
他手也生的漂亮精致,拿了一把刀子,刀刃正落在女人的脖子上,似有若无地划过,说:“再叫惨一点,让你父亲听到。”
女人大声尖叫:“爸,爸救我!”
这女人,不正是昨夜电梯里猎艳的那个,她说,她爸是陆启山。
陆启山瞠目结舌:“你、你是什么人?”
两艘船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模样,只能听见掷地有声的嗓音,冰冷又强势,字字缓慢:“中南秦家,时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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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瑾:妈的,该你了。
滕茗:我不是被你搞了吗?
时瑾:别废话,干!
滕茗:好吧,我来了。
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