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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你猜这是什么?”匿存坐在床边,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的眼睛散发着绿光,拿出一个玻璃瓶子看着熟睡的临自言自语。“这里面的气体能够麻痹你们的神经,还能剥夺你们赖以生存的氧气。你放心好了,没有伤痛。”
临似乎做梦了,皱着眉头一脸不安。
“临,你怎么又做梦了。”匿存轻轻地帮临舒展眉头,又落下一吻,温柔地笑道:“晚安,过几日我再来看你。”说完,匿存从窗户离开了。
又是漆黑的房间,匿存坐在床边,拿出一瓶装有棕色液体的瓶子,说道:“这种液体,可比硫酸厉害多了,只要一点点,就能将一座大厦化为灰烬,将一具尸体化为土壤的肥料。”说完,匿存轻抚着临的脸颊,靠近临的耳旁说道:“临,我们会有新的家园,新的开始。”
漆黑的房间里,匿存拿出了一幅地图。“临,这是我设计的新的中国地形图。你的梦想,我会帮你实现的。”
“临,这是地球上没有的物质,它会使建筑寿命延长。中国已经开始闭关锁国了,这一切即将结束。”匿存看着临紧闭的双眼说道:“你知道吗,我多想了解你,了解你的一切。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不能让你看到残忍,血腥的一幕。我知道你喜欢慢慢地生活,慢慢地了解一个人,慢慢地去往下一站。但是,我只能给你一年的时间。一生太长了,我们只要一年,好不好?在你理想的未来,我们一起生活一年,让我了解你,认识你。”
8月13日晚十一点,临已入睡。
“临,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结束了,你会有新的开始。临,虽然我常常陪着你,但是你的笑容,你的眼神,你的心,我一直猜不透,这是我今生的遗憾。临,来生,我们把一切遗憾都弥补了,好吗?你要等我,等我做完一切。我即将成为一个人了,不能远远地看着你笑,也不能像现在这样触摸着你了。”匿存眼神炽烈,手指轻微颤抖地划过临的眼睛。“我从没仔细地看过你的眼眸,一定很美丽,很迷人。来生,我一定要认真地看着你的双眼,对你说:‘你好,我叫匿存,可以认识你吗?’”随后,在临的眼睛留下一吻。
匿存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里面的药丸,给临服下。然后,双手捧着她的脸,贴着她的额头,鼻子顶着她的鼻子,呼吸交缠在一起。
片刻之后,匿存起身,打开医药箱,开始组装设备,套在临的头上。
半小时后,匿存取下设备,握着她的手,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最后的呼吸。
“临……”有泪水滴落在临的脸颊。这一刻,匿存才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生离死别,什么是心如刀割,什么是万般不舍,什么是爱。原来他对临不止有好奇,他爱上了她。
“临……”匿存痛苦地说道:“你一定要等我,我还没有认识你,你还没有爱上我。来生,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看懂你的眼眸,看懂你的笑容,看懂你的故事,看懂你的心。”
此时,外面睡着的人,安稳地睡着,再也醒不过来。醒着的人也都倒下了,再也起不来。
那一年你的故事
可否容我再次窥探
用毕生梦境
来交换某一眼流转顾盼
……
你眼底有秋水一泓最清湛
任谁凝神再望也望不穿
……
却趁睡梦之中
天光次第黯淡
轻轻将谁眉间舒展
《天光之外》,唱出了他的爱,唱出了他的痛,唱出了他的憾。然而他不知道,她的惧,使她再也不愿醒来。
“所以你们……”我惊惧地看着一脸强忍悲痛的匿存,摇头说道:“不,不,这不可能!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匿存冷笑一声:“毁掉了全部,重新开始。没错,是我用了20年的时间彻底改变了中国,更是我,让你们都成为了人类!”
“所以,你们屠杀了人类!不,你说是你让我们都成为了人类是什么意思?”我死死地抓着匿存,颤抖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安全感。
“我已经尽量让他们毫无痛觉地死去。不是我们愿意残忍,血腥。如果他们愿意放弃一切,愿意摧毁这壮观繁华的假象,愿意与我们和平共处,这一切也不会发生。我们会替人类好好守护地球,好好地生活下去,好好地传承他们的文明,将美好留给下一代。我们选择抹去这20年,不是想否认我们的罪行,而是不希望你们背负不属于你们的罪恶感活着,带着伤痛活着,带着愧疚活着。”匿存一脸平静地看着处于崩溃边缘的圣愿惜,无情地吐露真相。
“不,不!你们杀了人类,摧毁他们的家园,占为己有,还口口声声说这不是你们的意愿,你觉得我会信吗?你们就是一群杀人犯,一群疯子!而我,竟然是你们的后代!什么不要背负罪恶,伤痛,愧疚,这都是借口!是你们为了安心活着的借口!”我蹲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完全不能接受他所说的一切。“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一定不是!”我想逃离这里,离开这里,这一切就不会存在了,我听到的这一切就不是真的了!然而正当我站起身准备狂奔的时候,一个注射器插进了我的手臂。我回头一看,匿存只是冷漠地看着我,天色渐黑,他的眼睛散发着狼眼一般凶恶的绿光。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愿惜,愿惜,醒醒,你又做梦了,起床了。”
我模模糊糊听到有人在叫我,还轻轻推我。但是我睁不开眼睛,好像我的眼睛被什么封住了一样。
“愿惜,愿惜……”
别叫了,别再叫我了,也别再推拉我了!我听到,我感觉到了!但是我醒不来,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睁不开眼睛,我……
突然,我看到了匿存在冷漠地看着我,眼睛发出恶毒的绿光……
“啊!”我惊坐了起来。
“愿惜,你终于醒了!”
“愿惜,你又做噩梦了?没事吧?”
我神情恍惚,突然间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是谁,发生了什么。
“愿惜?”我看见一双手在我眼前晃动。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愿惜,你做噩梦了。那不是真的,你醒醒!”
“噩梦?”我想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临,匿存,支以,闾丘降沐,复活,交换记忆,屠杀!我忽然分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对啊,你一直在摇头,嘴里说着什么‘不是真的’,出了好多汗,吓死我们了。”
梦,又是梦!为什么我一直在做梦?我现在到底是谁?到底哪个才是现实?我真的快疯了!
“啊!!!”我用尽力气发泄地喊了出来。反正是梦,那就随便吧!
三个室友面面相觑。“她怎么了?”
“不知道。”
“可能做梦做傻了吧。”
“要不要送她去医务室?”
“要吧。”
“去一下比较保险。”
“怎么送?”
“敲晕?”
“直接抬走?”
“直接抬吧!”三个人异口同声道。于是,两个人抬着手,一个人抬脚,把圣愿惜抬起来便往外走了。
“啊!你们干什么?”我一脸疑惑,想挣脱,又怕摔下去。
“送你去医务室啊。”
“我们怕你有什么病,早发现早治疗。”
“对!”
此时她们抬着我走出了宿舍,刺眼的阳光一下向我射了过来。我下意识地转过头避开了。我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立马回头看向那晴朗的天空:太阳高高地挂在空中,万里无云。现在是中午?
“停!你们先放我下来。”她们终于在楼梯口处放下了我。
“今天是周一吗?”我问道。
“对啊。”
“愿惜你没事吧?”
“果然还是要去医务室看一下比较好。”
说着她们又要动手了。我赶忙后退制止:“不用了不用了!我没事,可能睡得有点久了,脑子有点懵,过会儿就好了。”我记得中午和降沐谨漪分开后,我便回宿舍躺在床上想事情了,结果不小心就睡着了。
“确实,你平时都不睡午觉的,今天一回来就躺床上了。”
“也对,睡了一个多小时,是会有点睡懵了。”
“没事就好,那我们回去吧。”
“嗯。”还好只是梦!我捂住胸口重重呼出了一口浊气,安慰自己:梦和现实是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