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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茹的确想学习这里的汉字，但是看着书案对面正在刻苦读书的王铮，她有些迟疑。
“不会打扰铮弟弟吗？”
小茹悄声问。
“没关系，铮哥看书都很沉，不会打扰他的。”
王锐一副自信的样子，小茹只好接受他的说辞。
王家兄弟之所以挤在一张书案上读书，一是因为他们的房间不大，二是为了最大限度利用书案上油灯的照明。
他们读书睡觉用的床榻，有点像北方的炕，横跨整个房间。上面铺着席子，足以睡下数人。
床上的书案好像是定制的，摆在正中，又长又宽，两边坐着人读书，也不会觉得拥挤。
这里就像王家的私人学堂一样，即使王家现在只是小农小户，对读书依然足够重视和上心。
小茹都有些好奇王家之前是怎样的人家了。
王锐翻开一本野史，摆在桌上，因为这本书字要多些。
这里的字有点像古代的繁体字，小茹也能辨别一二。
她也如实地告知王锐，小声道：“这些字我有些认得。”
“茹姐姐识字吗？”
王锐有点惊讶，小茹摇摇头。
“不完全识得，也不太会写。这里的字和我家乡相似又不太一样。”
“茹姐姐是别国来的吗？”
“不是你所知的国家，是还要遥远的地方。”
“我相信你。”王锐笑了笑，“你和我所见的人都不一样。”
王锐开始把书上的字一个一个用官话念给小茹听。小茹静静聆听，一边分辨字形，用手指在书案书写和默记，一边学习这里的官方语言。
当她决心做什么的时候，总能发挥聪明才智，得到不错的成果。
之后小茹尝试着念书上的字，也有模有样了。可惜王家没有足够的纸笔给小茹写字，检查成果。
“茹姐姐可真聪明。”
王锐赞叹。他对小茹的好感倍增，不仅美，还冰雪聪明，又不似凡间的姑娘，莫不是天上来的仙女？
王锐突发奇想：
“茹姐姐，你不想嫁给哥哥，要不要嫁给我呢？”
这惊天之语惊着小茹了，不过她没有当真，只当作玩笑。
“你这个小机灵，还这么小，就想着成亲了？”
“我都十二了，过两年就可以娶妻，不小了。茹姐姐，我是认真的，你考虑考虑呗？”
王锐正色，注视着小茹，让小茹不得不收起玩笑之心，正面回道。
“我是要回家的，不一定留在这里，你的希望可能要落空了。而且等你长大了，我就是个老姑娘了，你不考虑更年轻可爱的姑娘吗？”
“茹姐姐，我不介意啊。你很美，其他姑娘怎么比上你？你要回家的话，我就入赘你家好了。”
“你这小子，也太……没脸没皮了。”小茹真拿王锐没辙了，不说话了，看自己的书去。
两人的谈话被对面的王铮一个不落地听了进去。王铮被炸懵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幼弟性子跳脱，没想到竟如此地不着调。他都有些怀疑这还是不是自己的亲兄弟，和他的性子简直南辕北辙。
王铮性子内向，是不敢看着小茹的，也不敢和她说话，所以表现得比平时还沉默寡言，甚至显得有些木纳了。
王锐还在缠着小茹，王铮忍无可忍，喝道：“锐弟，休得戏言。”
“铮哥，你怎么说话了，不做闷葫芦了？难不成你想和我争了吗？”
王铮被怼得面红耳赤，气急了。
他简直和这个弟弟不对付。
“你带……刘姑娘进来习字就算了，却屡屡对她出言调戏冒犯，简直行止无状。”
王锐也怒了：“我争取自己的媳妇，哪里无状了？像你这样屁都不敢打一个就对了吗？功名都还没有呢，就要学那些酸儒了？”
小茹被吓住了，没想到两个少年居然因为她吵了起来。
“你们别吵了……”
小茹无力劝解道，但两个少年却置若罔闻。
也许留在王家过夜的选择是错的。因缘巧合留下，才一天不到，就引起这样的风波，小茹很愧疚。
“你就是这样对哥哥的，张狂，任性，口无遮拦！入赘这样的话张口就来，你把爹娘置于何处？你要去就去，我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你不过比我大一岁，就摆起哥哥的谱来，我还不认你这个哥哥呢！”
两人怒目而视。
小茹夹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不能置之不理。她从床上跳下来，对两兄弟说道：
“对不起，惹你们争吵了，但我还是要说几句。”小茹看着两兄弟，言辞恳切，“你们是亲兄弟，为何却有这么大的愁怨？铮弟弟，事情因我而起，我很抱歉，小锐的玩笑话我没有放在心上，请你也别当真，他这样小孩子的脾气，他说的胡话你就当放屁吧，别气着了。小锐，无论如何，你该尊重哥哥的，今晚是你过了，你不该给哥哥道歉吗？”
王锐一瞬间有些错愕，转念间想到自己刚刚的冲动言行带给茹姐姐的难堪，有些愧疚。他有些明白，茹姐姐话里是向着铮哥，心却是向着自己的，想通这点，他的心气顺了许多，顺着小茹给的台阶下，干脆地道歉：“铮哥，抱歉，是我的错。”
王铮还在气头上，也不理他，只看自己的书。
王锐撇撇嘴，也不管了。
跟着跳下床榻，拉着小茹的手撒娇：“茹姐姐，对不起，吓着了？”
“你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你这样无礼，对哥哥没大没小，以后有谁会嫁给你？”
“好，我听茹姐姐的，你别不理我就好。”
“看你以后的表现，不和你说了，我走了，你可不能再惹你哥哥了。”
“好。”
虽然不舍，王锐还是放小茹离开，他也不想留小茹看王铮的臭脸。
今晚的冲突，其实也不赖小茹。
他和王铮早已积怨已久，虽然王铮是他哥，但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而王铮也总觉得他不务正业，不着调，是王家之耻。
积怨只是借小茹的事爆发出来罢了。他早就看出来了，王铮用余光偷看小茹好几次了，看来也是喜欢小茹的。他倒不是怕多一个情敌，只是看不惯王铮这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作派，真不像个男人。
如果王铮知道王锐的心里话，估计都想直接动手了。
王锐也坐回书案旁看书，两人间的气氛除了有些僵硬，恢复到往常的沉默中来。
小茹出去后，迎面见着刚洗完澡的王钰。
“刚听见他们俩吵上了，怎么了？”
“抱歉，事情因我而起，小锐缠着我说话……有些过火了，峥弟弟劝阻了一句，言语不合就吵起来了。现在没事了。”
“他们两真是……铮弟锐弟本就有些矛盾，吵起来倒也不奇怪，你别在意。”
小茹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三叔三婶睡了？吵着他们了吗？”
“放心，睡得可死了，你可要帮忙保密啊，不然两个弟弟明天可要挨打了。”
看着王钰调皮的模样，小茹无声地笑了。
王家的兄弟，都有点与众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