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融进陨身糜骨之梦』

.小小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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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好像在为了祭奠死去的人嚎啕大哭,从进入四月开始,雨就一直下个没停,厚厚的云层压在头顶,阴沉的不像个人间。

    雨点滴滴答答落到叶糜白色的发梢上,他揉揉眼睛,关上了窗户,顺带着把窗帘薄薄的那层纱也拉上了。

    他并不讨厌下雨天,反而迎合这份安逸享受着。就连白噪音都是天然的,这种时候待在房间里随便做点什么都是乐趣。

    “哐当——”

    叶糜从书柜上抽出书的动作才进行到一半,就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骚动打断,听起来像是走廊那边传来的。不过这种阴沉沉的半下午,谁会无缘无故冒着被雨淋到的寒气跑去走廊啊?算了,姑且过去看看好了。

    房间门被轻轻的带上。天空流下的雨滴滴落在窗外的陶制花盆里,又从底端的洞口逃走些许,花开了一地却被那一点点打落,那些植物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精神。

    ......

    “原来是小叶子”叶糜望着走廊上一个半坐着的身影想,“不过她坐在那里干什么?淋雨吗?”越想越奇怪,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连叶烟和叶影的人影儿都没见到,按道理来说小叶子也不至于唤醒了自己而不唤醒她们啊。叶糜拖沓着脚步再一次迎接四月的水汽,绕过被小叶子打翻的书堆向她走去。

    “小叶子,你在发什......”“糜。”叶糜的话到嘴边又被小叶子打断,她敲敲自己腿边的木板,示意叶糜坐下。

    “书被我打翻了。”小叶子在叶糜坐下后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她视线聚焦在院子里那些花儿当中的某一个点上,“叶烟和叶影去Lemon家玩了,下这么大的雨估计她们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

    散落一地的书并没有因为飘进来的雨滴而湿透的样子,小叶子起身拉开走廊边的门:“你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的。你坐这儿等我一下吧,看看花也好。”

    有点冷。叶糜心想。

    这场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或许要一直下到春天到来,还是春天结束呢?院子里的花盛开又凋谢,凋谢又轮回,大家都在这里努力的开着,只不过每隔一个季度就换一种色彩拼盘罢了。叶糜来到这个人间,已经度过了一个春夏秋冬了啊。

    玻璃和瓷器磕碰的声音扰乱了叶糜的思绪,即使他此刻什么也没在想。

    圆滚滚的茶壶散发着一点点热气,带有商标的绿色纸片系在连接另一端的线垂着。小叶子在叶糜旁边坐下,两个玻璃杯被她放在两人中间。

    “糜。”小叶子抬起下巴望着阴郁的天,眼睛似乎也跟花草一起闪着水灵的绿,“要喝茶自己倒,趁着今天还没过去,趁着现在这份难得的清静,一起聊聊天吧。”

    “是挺静净的。清明过后又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该绽放的花不会误了花期,或许这是万物规律所定下的规矩。小叶子,你相信命运吗?”叶糜取过他的正方体玻璃杯,倒了半杯茶捧在手心里取暖。拉门在小叶子出来走廊时就被拉上了,所有他往木质的门上一靠,好不悠闲。

    小叶子也拿起她的六边形杯子抿一口茶,口腔里残余的热量对着面前哈气,缕缕白烟漂浮在空中。她思考片刻,回答:“命运么......准确的来说是似信非信的吧?每个人都是蝴蝶效应里的蝴蝶和飓风,而且人们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如果结果被认可,那就对于,命运这种东西持肯定的。这个问题好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你之前有问过我这个问题吗?”

    叶糜打了个哈哈,没有回答小叶子最后提出来的问题。

    “我说糜啊,你真的很幸福呢。去年的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你的初始就从那次邂逅开始了。”小叶子收回目光,偏过头看着嘴角微勾的叶糜,“一年了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那么先祝你生日快乐,糜。”

    糜,生日快乐。我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

    “谢谢你,小叶子。”叶糜淡淡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其实他自己清楚得很,他相对来说并没有完整,不过大家都是。头号被创造者叶烟也好,还是随着叶烟一起的叶影也罢,遇到某些平淡无奇的场景,小叶子本人也对此束手无策吧。

    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雨似乎小了一点,但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两人暂时性的回到一种平静的状态当中去,沉默伴随着淅淅沥沥的雨打在地面上,和时不时在树叶之间穿梭跳跃,抖下满枝干水的松鼠。

    叶糜眺望着远处山脊上一簇簇红艳的清明花,空气干净的连往年漫天飞舞的灰烬都没有,好像大家都躲在家里,房间里或者是被窝里,舒舒服服的耗完今天:“今天的小镇很安静。”

    “东南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小叶子突然问。在她看来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与向往,毕竟这是与叶糜初见之时才了解到的未知领域。

    正在喝茶的叶糜被小叶子突如其来的疑问怔住,他在记忆里搜索了一圈,仿佛那是什么史前文明一样。须臾,他轻轻放下手中的正方体玻璃杯,说道:

    “东南台是一个很美的地方。至于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那片城邦似的区域的东南方有一座爬满蔷薇的灯塔吧。那是一个海滨小城,在那里,即使是像现在这种阴阴沉沉的下雨天也是一番别样风景。怎么样,什么时候大家一起去那里玩玩?”

    “我倒是也想去,听你说的我脑袋里浮现出了那不勒斯。很可惜,我不认识路。”小叶子无奈的耸肩笑笑。

    “我也不认识。”叶糜轻叹一口气,想着记忆中的小城邦,“......大概。”

    最后的茶被小叶子倒光,从杯子口溢出的几点淡绿色水滴与屋檐上的雨稀释结为一体,渗到木板里去了。小叶子伸出一只手去接从屋檐掉下来的雨点,嘴里又开始嘟囔着不明所以的话。

    “悬钩子蔷薇。”她说。

    “是花。我知道的。”叶糜接过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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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安逸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似乎慢慢暗淡下来,玄关那里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看来是叶烟和叶影回来了。

    “hi——!我们回来啦!”叶烟拉着鞋只脱了一半的叶影兴冲冲的跑到走廊,“我们去找穆漓学做蛋糕了哦!穆漓真是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她好厉害的!等会就给你们整个活儿,对了糜生日快乐啊!”

    “......算了吧你,你和穆清顾执差点没把Lemon家给拆了”叶影挣脱开叶烟死死牵着她的手,“生日快乐,糜。”

    散落在地上的杯子和壶子以及那些书都被小叶子收拾了,她端着空空的器皿和叶烟叶影一起往厨房走,让叶糜稍等片刻。她们想要为他过在人间的第一个生日。

    制造噪声源的叶烟和叶影小叶子一起去厨房战斗去了,叶糜一个人坐在走廊上,凝视着刚刚那只松鼠消失的位置。

    雨停下来了,或许过一会儿又会从山头那边下回来。四月初的天气一直都是这么洋洋洒洒,这倒也不奇怪,挺适合睡觉的。叶糜想。

    院子里某一丛花草忽然被什么东西惊动的摇晃,叶子被钻出的一只小狐狸扒拉开,奇怪,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狐狸?正当叶糜疑惑之际,那只狐狸窜到走廊上,扑进了叶糜怀里,把他的衣服蹭的湿漉漉的。

    不一会儿狐狸蹭够了便匆匆逃走了,叶糜的手里只留下一朵那个小家伙带来的花,是一朵白色的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悬钩子蔷薇。”小叶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叶糜的身后,她直勾勾看着叶糜手里那朵花。小叶子的眼神像是在看迷雾尽头的某个人。

    “嗯,我知道的。到晚饭时间了吗?我好像有点饿了,话说叶烟她们真的没问题么。”叶糜起身和小叶子一起进屋,这是他来到人间的第一年,像是跌落进了一个不会醒的梦。

    叶糜向手中白色的花落下一吻,而后将它连枝带叶放进胸前的口袋里:

    “荼蘼花开了。”

    -2020.4.5-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