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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很多慢动作在我的脑海中,一次次的回放。
冬天,你抱着厚厚的被子,到隔壁早已过世的老太太的房子的屋檐下晒被子,拍一拍被子,仿佛把被子上的螨虫都拍掉似的。到了太阳落山,你又把被子抱回来,低着头,满腹心事的走着。如果正好我在家,你就会跟我打招呼,太阳下山了,记得收被子。
2005年春节你去搞小青菜,我跟着一块去菜园子玩,我抓起一把小青菜,让你给我拍几张。你停下手中的活儿,我教你怎么用我的手机拍,按哪个,你给我拍了好几张,我还不满足,靠在树下又摆了个造型让你拍。那会儿穿一件青色的休闲的毛衣,皮肤干燥,没有什么光泽,但是你给我拍出来的效果有一丝温柔。可能在拍的时候,你把自己的那份温柔给了我吧。那是记忆里的最后一次陪你去菜园,往后你就没再种菜了。
你是个传统的人。你跟我说过,你这一辈子只跟我父亲这一个男人在一起,不管婚姻出现什么问题,你都不会离婚。你说离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你丢不起这个人。这是你的观念。不管别人怎么劝说,你仍然在自己的观念里。
我18岁那年,你带我去浙江的泗安那个山脚下算过命。那儿有一个皮肤黝黑的算命先生算的特别准,方圆几百里都到他那儿去拜访。我还记得他说我会靠不住父母,将来会遇到非常爱自己的丈夫。
现在想来,那次也算是我和你的一次短途旅行了。后来我有了信仰,再也不信那些算命或迷信。不再相信别人能洞察我的命运,命运在上帝的安排之中。听说当年那个算命先生出了车祸死了。
我也跟你常说,不要去问迷信,不要去问迷信。你姊妹六个,四个妹妹,一个弟弟,你是老大。几年前,我有一个姨她很喜欢问迷信,着迷的不得了。她儿子谈对象,失恋,结婚,她都要去问问迷信。在农村也作兴问迷信的,有时问了之后,那神秘老太还让人回去吃半碗香灰。
自从我有了信仰,就一直提醒你,不要受了民间迷信的盅惑,不要被那些东西辖制住了。一旦被她们引导,就被牵着鼻子走了。本来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问了之后瞎有心理负担了。你说知道了知道了,不去问。但是你还是去了。不仅问了自己的,还问了我。你把我的时辰八字报给人家,让人家掐算。算的好的,你听了舒心,算的不好的,你又显得心事重重。你去问的时候也不告诉我,知道我肯定要阻拦的,问完了才跟我说。我一听,就不高兴了。
在2019年3月以前,我的姨就给你问迷信了。你死后我在你的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发现的。起初找了个人问,让我外婆来家里烧纸。我一个姨说,哪里哪里有个算卦的,灵的不得了,好厉害好厉害的,又让她们去给你问。你身体好点了,她们就以为是问迷信问出名堂来了,又再次寄托于迷信。就在那个时期,你喝了农药后,我的姨又给你问了一次,没多久你就死了。(在你的微信里看到)
当然,你的死不能归咎于迷信,是从好几个方面来看的。但是结合在一起看,也许这就是命,都赶上了。其中任何一个环节稍有注意,可能都不至于死的。比如说,如果第一家医院仔细给你查体,重视了你送进医院后发生的肢体反应,及时做处理,你肯定死不了。
你一走,流言四起。她们说如果我早点结婚,有了孩子,你给我带带孩子,也不至于会想不开。还有一种更离谱的说法是,因为过年期间我带了两只小狗回去,说你怕狗,是被狗吓的掉了魂儿。她们总是挑的有的没的,把你的死亡的责任加罪在我的身上。
你死了以后,在我无数个梦里出现,与我对话谈心。你如果能亲眼看到我做的一切,你一定会相信,女儿是这个世界上最在意你的人。
你是宽厚的,你肯定不希望我跟你的妹妹们有什么不愉快,我主动求和,希望我的姨们也都能过好她们各自的生活,健健康康的。我的姨们起初态度很鲜明,一起把我的微信删掉,给我扣上一个大大的不孝的帽子。有几次给其中的一个姨打电话,她还是关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