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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王氏看着面皮绷紧的月老爷,和神色平静的月夫人,叹息道:“媛儿那孩子,也是被我妹妹娇惯坏了,年纪又还小,一时被人迷惑才发现这等大错,原本此事只是我们贾家的麻烦,未曾想还连累的月家也跟着被人说闲话,着实不应该。”
月老爷夫妻俩都没再说话,什么一时受人迷惑,他们是半点都不相信,他们更相信,一个巴掌拍不响,陆扬又不可能强迫贾媛跟他好,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能提前发现也算是好事了。
要是等成了亲以后这事儿才露了,那不管是月兰旭还是他们月家的脸面,都更没法看了。
贾王氏也没指望他们能面带笑意地表示不会放在心上,主动将急着赔礼单子的小册向月夫人跟前推了推,道:“不论如何,这次是我们贾家不对,这些东西便算是一点点的赔礼,还希望两位不要拒绝。”
二人心中不快,但也不能真半点面子都不给,月夫人抬头看了眼自家老爷,见他微微一点头,才接过册子翻开查看,这一看,脸上便不由地露出了意外之色。
月老爷一直注意着她,二人怎么说也是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他很容易便看出了月夫人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皱起的眉头不禁稍微舒展了一些,心里也舒坦了点。
看来,贾大人还是颇有诚意的,能让见过不少世面的夫人都惊讶,这赔礼给的怕是不轻。
贾王氏也是个人精,注意到月老爷面上的松懈,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另外,月家也算是青城,乃至整个凤天府都颇为有名气的富商之家,经营的酒楼生意也一向很好,又一向诚信待人,品性让人佩服,可谓是众商户之中的楷模,老爷一直很欣赏,此次前来,也是想着,为了能够让月家日后也继续作为表率,接下来的三年中,月家名下酒楼,也会酌情考虑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一些优待。”
月老爷心里一动,激动地握紧了拳头,忍不住脱口问道:“此话当真?”
贾王氏笑容更深,“当然。”
月老爷心中震荡,费了老大劲才没有高兴地大笑出来,之前的郁卒恼火都在贾王氏这一番话中一扫而空。
贾之程能给商人们予以的优待,而且还足够分量让他心动的,除非税务方面,他便再想不到其他了。
月满楼的生意做的大,凤天府的其他几个城镇中也都有分号,加在一起每年要上交官府的商税可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能将这么一大笔钱剩下一部分,还连续三年,不只是月老爷,恐怕青城任何一个商人都无法不为之心动。
商人逐利,古往今来皆如此,何况……月老爷心中也不无和月夫人类似的想法,丢了脸面的毕竟不是嫡子,且发现得早,还来得及挽回,外头最多说一段时间的闲话也就过去了。
比起和他们根本惹不起的地头蛇知府大人应争一口气,最后关系闹僵,于日后家中生意不利,倒不如的来一些切实的利益,或是空口白话的道歉强多了。
月夫人本就是因月兰旭的亲娘只是个姨娘,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面,才以当家主母的身份坐在这里,真要说想为月兰旭讨公道,她也没那么无私,再说,最后如何决定,到底还是得看他们家老爷的意思不是吗?
月夫人看了眼及时假装镇定,仍然泄露出一丝欢喜的枕边人,不着痕迹地敛去面上的嘲讽和感慨。
什么心中朱砂痣,喜爱的侍妾所生的孩子,都比不过‘利’字。
平日里牵扯不上利益,或许会有点偏爱,可利字当头,关键时刻却连这样的委屈都准备生生让月兰旭受着了,最多等事后再从其他地方想法子补偿一二吧。
而这个其他方面,十有八九,会从本该属于她儿子的东西上补回来。
哼,这可不成,月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心中自有一番思索。
有了一应赔礼和贾王氏代替贾之程允诺的政策优惠,贾王氏和月老爷谈话的氛围也破了冰,渐入佳境,偶尔贾王氏对月夫人说两句什么,月夫人也会客气地予以回应,眼看着此事便就此揭过。
大堂中的人却全然不知,他们的对话被当事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月兰旭阴沉着脸,默默地站在窗边,一双手用力地攥成拳头,指节泛白,极力地克制,才没有冲动地冲进去破口大骂。
听着里面的话题逐渐都已经从他和贾媛的事上移开,忍了忍,最终还是咬着牙扭头离开。
没成想,刚走没多远,便碰见了正好从外面回来的月兰邪,想到最近天香阁的生意蒸蒸日上,新出的三种酒水被城中许多显贵追捧,而他却沦为笑柄,强烈的对比下,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又忆起最初小王氏来提亲的对象本事月兰邪,该成为笑话的也是月兰邪,不由分说地就把人给拦住了。
看着眼前一副要生撕了的表情的月兰旭,月兰邪皱眉道:“有事?”
月兰旭红着眼睛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是故意的对不对!”如果不是月兰邪当初没答应,这亲事怎么会落到他头上来!?
贾大人是知府,父亲顾及着对方身份妥协,他也知道是无奈之法,更遑论其中还牵扯到了不少利益,但……丢人的是他!被人指指点点,嘲笑被戴了绿帽子的也是他!
他们谈妥了是他们的事,可他却憋不住这口气!
“你在说什么?”月兰邪一脸的莫名其妙。
月兰旭咬牙道:“我和贾媛那个贱人的亲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们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月兰邪无语道。
“怎么没有关系!当初小王氏属意的分明是你,可你和你娘却没有答应这门亲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残花败柳才不愿意接受,却故意要害我沦为整个青城百姓眼中的笑柄!!”
说完,又为了增加说服性似地特意补充道:“否则,能和知府大人家结亲,增加自己的底气,你怎么会不愿意,将这种好处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