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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的一个夜晚,气温骤降,下起了大雪。
黄鹂骨子里还是一个南方人,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深夜直接被冻醒了。
刺骨的寒气,羽绒被也抵挡不了,炕上铺着五斤棉被,被窝里的两个热水袋还有一点温度,黄鹂悄悄打开充电小灯,推开窗户往外面瞅。
院子里,大风呼呼的吹,大片大片的雪花把地面堆得高高的,雪落在院子柴房屋顶的茅草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黄鹂关上窗户,穿上厚厚的棉袄,点上油灯。
王芳芳也被冻醒了,正在穿衣服的时候,就听黄鹂在门外喊她。
“娘,下大雪了,你醒了吗?”
“醒了,你去把你弟弟叫醒,别让他睡过去了”
黄鹂去喊黄正,王芳芳穿好衣服就去抱柴火烧炕。
黄正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黄鹂站在炕边,黄鹂摸了摸他的小脸,拿了棉袄给他穿上。
黄鹂家的棉被还是她娘结婚时的嫁妆,如果不烧炕只盖棉被一定会冻着。黄鹂用棉被把他包裹起来,让他坐在床上等炕烧热。
摸了摸炕上铺的薄薄一层旧棉絮,黄鹂皱眉,她之前完全忽略了北方的天气,等雪停了就让娘去小树林交换棉花和布,多做几套棉袄和棉被。
黄正被姐姐抱着就开始打瞌睡,整个人歪歪倒倒。
黄鹂摸了下炕,温度上来了,她也不拘着弟弟,给他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从外面的柴房搬了一些柴火进来,王芳芳在洞里添了不少柴火,现在火烧的正旺。
“小鹂快去睡觉,我再添几根柴火就行了”王芳芳催促道。
黄鹂见她确实帮不到什么忙,就进屋了。
躺在温暖的炕上,想着外面的大雪,穷人家的茅草屋……
对了,那个林正安不知道咋样了,他家那么破该不会被压垮吧。
不知道是不是黄鹂乌鸦嘴,第二天王芳芳从外面回来说了村里的一些情况,林正安的破房子真的被大雪压垮了!好在他听到动静提前跑了,但屋子肯定是不能住了。
大队长和王芳芳商量了一下,让他先暂时住黄鹂家的老房子,等雪停了再做打算。
王芳芳心疼林正安,回家拿了一床旧棉被,一套黄建华的棉袄棉裤,装了五斤大米和二十斤红薯,去老房子了。
雪还在下,院子里铲干净的地面又堆上了雪。
姐弟俩出不了门,就在炕上看书。黄鹂时不时的去添点柴火,所以屋子里还算暖和。
王芳芳从外面回来,把蓑衣上的雪拍打干净,脱下挂在屋外,就进来暖身子了。
“娘,老房子那边没问题吧?林正安咋样了?”黄鹂帮她娘脱下棉袄,放在炕上烘干水汽。
王芳芳叹了一口气,“才多大点儿孩子啊就受这罪,还好我们家有老房子,不然村里为这事还有的掰扯,我拿东西过去他还一直跟我道谢,人都瘦得,哎哟,我的眼泪”
王芳芳说到这里眼眶都红了,仰着头眨眼。
黄鹂心里也不好受,她好像有点自私……
“娘,等雪停了,我们去跟老爷爷换些棉花和布料吧”
王芳芳迟疑,棉花布料多珍贵啊,“行吗?不是说换粮食吗?”
“试试呗,说不定可以”当然可以,黄鹂准备今晚就把东西收拾出来。
晌午,黄鹂做的酸萝卜老鸭汤,砂锅放在炉子上慢炖,整个屋子都飘着香味儿。
母子三人正在炕上盖着被子说话,院门突然被拍的啪啪响,黄鹂好像听到了大伯娘的声音。
黄鹂立马蹦起来,飞快地跑去开门。
曹红看见黄鹂,立马开口“你娘呢?”
然后就看见落在后头的王芳芳,连忙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说“芳芳,发烧药你有吗?小豆子发烧了,大雪把路封了,我们现在去不了公社”
王芳芳反应过来,转身回屋翻找,只是因为搬家很多东西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了,她一边找一边跟曹红说话,
“我再找找,我不记得放哪儿了,可能是建华放的没跟我说”
“那你快点儿,如果找不到我就找村里其他人问问”曹红着急,小豆子估摸着是昨晚冻着了,早上就有点烧,他们喂了生姜水也不管用。
黄鹂见她找了半天还没找到,“娘,那药长什么样?”
“是白色的药丸子,就这么大,用白纸包着的,你见过没?”
黄鹂懂了,转身去厕所,进入空间把医药箱打开,找出退烧药,按照剂量,抠了六颗出来,用白纸包着,然后出去了。
“娘,是不是这个?”黄鹂拿出药,心里有点虚,怕王芳芳看出什么。
王芳芳接过看了看,回忆了一下,好像有点不一样,不过家里除了这个药也没其他的了,她点头“确实是这个”
曹红见药找到了,道了谢立马离开了。
王芳芳有点担心小豆子,这丫头从出生就弱弱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药。
王芳芳翻出一个小陶罐,舀了满满一罐老鸭汤,端着去老宅了。
曹红夫妻俩看着小豆子烧得红扑扑的小脸,心里祈祷刚吃下的药能起作用。
罗奶见王芳芳过来也不意外,准是来看小豆子的。看她还端个陶罐,连忙接过去,
“装的啥?还弄个罐子,你也不嫌麻烦”
王芳芳笑了笑,“酸萝卜老鸭汤,黄鹂做的,送点过来给小豆子补补身体”
“闻着老香了,黄鹂这手艺真不赖,随她爷爷”罗奶把罐子放在炉子上,揭开闻了闻。
“芳芳,你咋过来了,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了,刚吃了药,听呼噜声感觉好多了,这次多谢你了”曹红把王芳芳拉过去坐在炕上。
王芳芳摸了摸小豆子的额头,见她头发都汗湿了,提醒道“用帕子给她擦擦汗,别着凉了”
曹红也想到了这点,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进来脸上带着笑意“你咋端了老鸭汤过来,娘还说是黄鹂做的,大嫂谢谢你们”
“本来就是给孩子们补身体的,听说小豆子病了,黄鹂挺担心的,催着我过来看看”王芳芳有点骄傲,她的孩子们都很善良,特地让她装了很多鸭肉。
小豆子吃了药,又喝了一碗汤,总算好多了。
王芳芳走的时候,小豆子还悄悄跟她说等病好了就去找黄鹂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