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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午时,所有要成为伴读的公卿子弟,皆已进入宫中,陆续被宫人引至前殿西侧不远的一处宫殿中。
这所宫殿名叫奉常殿,也就是奉常及其所属官员的办公场所。
往日这所宫殿,总是很空旷,毕竟掌宗庙祭祀的奉常,若非重要时节是无需定点办公的。下属各官员像太乐、太宰、太祝和太史之类的,也都有自己的办公场所。所以这所宫殿很长时间属于闲置状态,现在成为教育场所,也算是物尽其用,毕竟教育之事也归奉常管辖。
此时大殿之中,数十名儿童一人一案都已入座,不过都在交头接耳,叽叽喳说个不停。
这些儿童小的刚两三岁,才刚有一点自理能力,大的有五六岁,稍懂人情世故。不过毕竟是贵族子弟,且又是精挑细选,都有远超同龄的过人之处。但毕竟还是稚子,难掩天性,一耍起来就控制不住了。
却见此时,一名老者带着几名下属,拥着一名身穿黑袍的幼儿而走了进来。
见到此情此景,走上殿台,抬手压言道:“众位童子,且保持安静,随我见过殿下。”
可惜除了本就安静的十几人更沉默,其他的有些看了这白胡子老头一眼,又扭回头继续它们的话题,甚至有些连看都没看。
见此情景,老头家放大声音又重复几遍,可惜无济于事,场面很是尴尬。
那十几名沉默幼童回过神来,收回直盯着殿前黑袍幼儿的目光,一看情形,也明白了此时的尴尬情景。
“呔”一声大喝,‘屠将军’言道:“保持安静,不要言语了。”
另十几名也相继发出声音,大声呼和,场面才算是慢慢静下来,恢复正常状态。
台上白胡子老者,见此叹了口气,言说道:“你们总算是静下来了,真是多亏有这十几位明理的,要不还要难为老夫好久啊。”
“好了,言归正传,先见过殿下。”说完把嬴政请到正中之处。
下面稚童们连忙起身,杂乱不一的拱手道:“见过殿下。”
台上嬴政拱手回礼,言道:“诸位有礼了。”
言毕,嬴政下台入座,他的位置位于第一排正中。
见其坐稳,白胡子老头道:“诸位小儿,老夫姓胡毋,名遂,忝为奉常,是你们在此学习的负责人,有重大之事可以找我。今后一天两课,上午一次下午一次,一次一个时辰,不许无故缺课,请假要有人来通知。还有今天不上课,明天正式开始。”
“好了,就这些。你们互相熟悉一下,我先走了。”说完,捋了捋胡子,走出殿外。
随着他的走出,殿中又开始了纷乱,吵闹的不行。
几位年龄稍大的懂事儿童,主动过来拉近关系,嬴政等的就是他们,也与他们相谈尽欢,初步收心。
眼见在无人过来,嬴政心中暗叹,还是早了些。
随即收敛心神,起身走向那些他真正要等的人,挨个言语示意,让他们跟他走,之后带着他们向自己殿中走去。
剩下的幼儿,见有人走,也都向外走去,被宫人带出宫外,交给各家仆人。
…………
嬴政带着众人入了后宫,来到了自己刚入住的纳言殿,此殿濒临椒房殿,为幼年皇子所居。
到了殿中议事厅,驱离宫人,紧锁房门,众人相继跪坐于案几前。
场面有些安静,台上嬴政言道:“你们谁先来,言说一下自己的情况,让我明晰你们谁是曾经的哪位卿家。”
右侧席中一人,不待他人,抢先起身言道:“臣是赢亥(伦侯建成侯赵亥),今世仍是宗室出身,吾父是宗正赢埙,上面有一兄一姐。吾跟陛下同一曾祖,我祖父赢江是上任大王赢河之弟赢江,此世与陛下也是未出五服的堂兄弟。”
“嗯,甚好,不过不要再称我为陛下,我此身尚德不配位,待秦旗插遍大陆之时,汝等再如此称呼。”听完赢亥之言,嬴政道。
下边之人皆拱手应‘唯’,赢政待众人回复后,接着道:“尽量减少不必要的礼节,若非必要,无需见礼,下面哪位接着说。”
‘屠将军’站起道:“俺是屠睢,父亲是西林城守将屠云,领兵一万镇守秦国南部重城西林城,主要负责抵御南边立马王国。对了,俺上边只有三个姐姐,算是独苗吧。”
“我是任嚣,父亲是西鲁城守将任宁,领兵七千,主要是抵御西部沿海海寇。家中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其他就没什么了。”‘任将军’接着道。
随着其他人一一言说,嬴政得知,曾经的两位丞相隗状和王绾,现在分别是御史大夫隗粟和丞相王琨的幼孙,两家已几代入仕秦国,世代公卿。
王贲是郎中令王垠幼子,爷爷王乕曾为军中大将,已入秦三代,将近四十年,在军中有不少故旧。现在其父为秦王重臣,几位叔父也都供职于边军中,多为将校。
叶腾是内史叶汶之孙,其家已入秦国近三十年,不过根基不算厚。叶家是天斗帝国小贵族,政治斗争中站错队了,不得已远奔秦国。不过叶汶,从一边境小城城主做起,勤勤恳恳,功绩显著,累功至都城内史。没有背景,还受本地贵族打压,能做到这种程度,这叶汶可称能臣。
冯去疾和冯毋择这一世是双胞胎兄弟,他们是少府冯禾之孙,家中累世公卿,与朝中和军中都颇有实力。不过家中未有一人为相过,其家虽树大,但却不招风。
胡毋敬是奉常胡毋遂之孙,就是嬴政刚见过的那位白胡子。他们家也是累仕秦国,不过所任官职皆是清流,一家子都是文化人,精通历史、文学、礼仪风俗等。像胡毋遂就曾是太史令,现任史官也是他儿子,而且他尤善书法。
姚贾是典客姚辟之孙,他家已出仕秦国两代。这姚辟本是天斗平民,在天斗帝国完全没有出头之地,遂来到秦国自荐。其游历大陆多年,语言天赋极佳,就成了一多语珍惜人才。抓住机会多次出使各国,凭借一张嘴,已区区大魂师的实力,成了秦国九卿。
杨端和是卫尉杨希独子,其家是传统的军功贵族,家中子弟都在军中打拼。其父杨希算是家中最出色的一个,四十多岁,已有魂圣实力。或许也因此,他如此年龄,才有一子。
李由是廷尉李岑之孙,其家是星罗帝国远迁贵族,是因受责逃离。战争失败总要有人担责,李家势小,就成了替罪羊。
夏无且是太医令夏集霖之孙,其家世为太医,家学渊源。
最后还有四人尚未言说,分别是蒙恬,李信,蒙毅,章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