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梦华楼的规矩

冬草茸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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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巍然解开了包袱,里面冬衣、褥子、汤婆子都给备齐整了,莫凡尘眼泪都要下来了,嘴巴瘪了瘪,喃喃着:“五师姐可真好。”

    池巍然笑开了花,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连下巴就抬了起来:“嗯!你五师姐当然好了!”

    莫凡尘睨了一眼池巍然,眉毛扬了扬,阴阳怪气地重复着:“嗯~~你五师姐当然好了!”

    “哎!你个小子,皮痒了吧?”池巍然恼羞成怒,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巴掌往莫凡尘脑袋上一顿招呼。

    莫凡尘往被子里一钻,连声讨饶:“八师兄,八师兄,我错了,我错了!”

    “啪”池巍然把冬衣丢到了莫凡尘被子上:“行了,穿上冬衣出去转转吧,你都在屋里憋了两个多月了,你五师姐怕你憋出毛病来,正好今日梦华楼拍卖,你不是要买东西?我同你一起去罢。”

    “啥?!今天就拍卖会了?”莫凡尘从被子里钻出了脑袋,一天天闷屋里,日子过得一点数都没有,若不是池巍然提醒,她可能就这么错过了。

    “是啊!”池巍然跟看傻子似的看着她,“你快穿衣服吧,我去外头等你,你这屋里弄得,怎么比外面还冷。”说完池巍然便溜达到了屋外,却望见迎面而来的莫如渊。

    “池师兄!”莫如渊执了晚辈礼。

    “莫师弟?”这时候在这里见到莫如渊,倒是很稀奇。

    莫如渊见池巍然一脸不解,淡淡笑着道:“这……池师兄该是知道,莫师弟答应去为家母看诊,如渊也需投桃报李。”

    “哦!对对对!”池巍然嘴快咧到耳朵根了,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这可是大钱袋子啊!赶紧亲热地把莫如渊拉到墙边:“来,站这边,挡风,可不能把你吹坏了!”

    “好啦!咱们走吧!”莫凡尘换了衣服走出茅屋,池巍然和莫如渊都愣住了。不知是这两个多月莫凡尘抽条了些,还是五师姐选的衣服太好,她一身墨色皮袄,腰间系着同色腰带,显得身姿挺拔,脸也瘦了些,五官更为突出,一双眼里闪着星辉,当真有了几分年少锐气,风流倜傥。莫凡尘身边的黑胖子毛色发亮,双眼似能洞悉一切,让这鲜衣怒马的少年样子又多了几分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感觉。

    莫如渊突然觉得自己爹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莫师弟虽然年纪小了点,但这相貌气质,跟她妹妹还挺般配。可是……莫如渊又想到了自己妹妹的修为,又摇了摇头,妹妹修为日后肯定是不及莫凡尘的,真要当了道侣,莫师弟岂不是以后要孤独一人?不好不好。

    “你俩怎么了?还不走?”莫凡尘瞥着半天没动静的池巍然和莫如渊,伸手去摸两人的脸。

    二人几乎同时下意识向后一退,也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墙上,“砰砰”两声,一阵头晕目眩。

    “小师弟,你这是干嘛呀?”池巍然捂着自己脑袋上肿起的包,他都多少年没受过伤了,小师弟真是太危险了。

    莫凡尘尴尬地笑笑,其实也没真觉得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看你俩站着不动,以为你俩被冻僵了么……”声音越来越低,天地良心,她真的是出于好意,小时候她也见过冻死的狗,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的。

    天到底还是冷,莫凡尘穿着这么厚的冬衣,寒气还是直往她脖子里钻,莫凡尘搓了搓手,哈出的气都是白蒙蒙的一片。她低头看了看脚边的黑胖子,倒是神态自若,好似感觉不到周围的温度一般。

    时近年节,曲阳城的街道上也比往日热闹了很多,小商小贩的都想在过年前再赚上一些,好过个丰年。梦华楼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拍卖也定在冬日里,一来是给年节添些喜气,二来走江湖的总是奔波,一年到头的也只有时近年节才得空歇一歇,手头方才宽裕。

    “给!”莫如渊丢了个纸包给莫凡尘。

    莫凡尘靠鼻子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连纸包都没打开,摇了摇头,满脸失望:“莫师兄,莫大公子,你就给我吃个烤红薯?”

    莫如渊一愣,这感觉好像哪里不太对?拧眉看着她:“莫师弟,你不是挺喜欢吃烤红薯的吗?”

    “嗯!”莫凡尘提高了声调,“此一时,彼一时,我自己买来吃,那是我自己的事。你请我吃东西,怎么着不得是大鱼大肉、人间至味才配得上你莫家大公子的身份?你就请我吃个烤红薯?”说完莫凡尘又打开了纸包,掰开烤红薯咬了一口。

    莫如渊就更看不懂了,指着莫凡尘嘴里的烤红薯半天没说话。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莫凡尘举着烤红薯,嘻嘻笑着往前走了。

    走了这半晌,也到了中午,日头虽比晨间盛了些,却宛若垂暮之年的斗兽,雄心壮志犹在,但掀不起什么波澜。莫凡尘早上就吃了个烤红薯,这会儿肚子已经有些饿了,便看似随意地问道:“这梦华楼还得走多久?”话还没说完,肚子倒先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她理直气壮地解释着:“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所难免!”

    “就快到了。”莫如渊一笑,指着远处的红墙朱瓦,“莫师弟可看见了,就在那头。”

    曲阳城两大赫赫有名的店铺,东街晴雨阁,西街梦华楼,一东一西遥遥相望,莫凡尘也在同门闲谈时略有耳闻。虽名为梦华楼,实则由城中河——曲水南北两岸的两座楼组成,中间横跨了一桥,名曰浮世,连接南北两楼,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往来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富商巨贾,哪怕是江洋大盗,进了梦华楼就要按照梦华楼的规矩办:闹事者死,欠钱者死,楼主看不惯者死,无一例外。

    “莫师弟,一会儿进了梦华楼,不要多事,不要多话,咱们买了东西就走!”池巍然自然知晓梦华楼的规矩,这一路上就跟莫凡尘强调了好几遍,生怕她出了什么岔子。

    梦华楼背景神秘,楼主令一旦祭出,绝不收回,至死方休,若真得罪了,绝对是个大麻烦。

    “知道啦,知道啦!八师兄,你都讲了八百遍啦!”莫凡尘虽然嘴里嫌弃,心中还是感激的,于是伸手指天发誓,眼神笃定地道:“我跟你保证,我一定闭嘴!一定不多事!买完就走!行了吧?”

    可即便莫凡尘这么说了,池巍然还是有些心慌,他今天被撞了脑袋后就一直有一种出师不利的感觉,总觉得今天这事可能会有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