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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子大踏步向方言冲去,脚步一蹬地面,碎石四迸,在距离数米开外就是一个跳跃,双腿微曲膝盖顶向他压下。
方言虽然对这突如其来的剧情有些丈二脑袋摸不着头脑,但反应不慢,瞬间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侧移几步,对准了他的后庭,一个跳步刺了上去。
身高九尺的中年汉子双目一凝,心中暗骂了声卑鄙,空中拧腰转身,双腿如鞭,挥出一道道残影。
就在刀尖接触到鞭腿的那一瞬,裤腿上的布缕被绞成碎渣,四散飘飞。
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双方简单过了一招,各自翻滚后退了距离。
“金钟罩?有意思。”
方言再次流露出阴冷、可怖的笑容,张嘴一口精血吐到了刀身上,绣春刀被血浸红。他身体一震,飞鱼袍下的阴影通通被震散出来,飞入刀中,刀身瞬间延长了五尺。
宽厚修长的手掌被乌青色的鳞片遍布蔓延,那双灰绿色的眸子微微抖动,渐变成琥珀色的竖瞳。
他原本挺拔的身姿再次拔高一丈,斯文的面孔几个呼吸间就转化成了狰狞的龙首。厚实的龙舌舔舐着森白整齐的獠牙,粗壮有力的龙尾拍打着地面。
蒙戈似乎是被这极致的压迫感震慑住了,双脚不听使唤后撤了几步。
“给你一次机会,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否则我下一刀就直接砍掉你的脑袋。”
嘶哑的嗓音如老旧破风箱拉扯般,刺耳难听。
蒙戈沉默地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光亮暗了下来,巷口不知何时被一颗巨大的老槐树堵住,遮住了月光,也挡住了他的退路。
扭曲的枝丫密密麻麻的生长着,浓郁死亡的气息淹没了巷子。
“你好像不怕死的样子,那我带你去诏狱逛逛怎么样?听说里面刚新出了一种酷刑,让你体验体验。”
已经完全龙化的方言,拖着将近三米长的大刀,一个窜步冲了出去,砍向蒙戈。
闪着寒光的刀锋上浮出一只只恶鬼,狞笑着伸直了苍白的手,抓向他,锋锐的利齿想要将他大快朵颐。
蒙戈不敢硬接,侧身闪过,交换身位后,方言转身平斩。蒙戈却抢先一步,欠身直接撞入他的怀中,双手牢牢抓住他的臂膀,将他甩了出去。
一条长长的沟壑直到撞到巷子尽头才停住。
“你话真多啊,难道没人教过你反派死于话多吗?”蒙戈嘲讽道。
心中却没有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因为这场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他打不过。
但输人不输阵,这波气势一定要打出来。
“所以?你在教我做事?”
黑不溜秋的深巷中,两只尖锐的爪子支撑着地面,带动了庞大的躯体爬起来,左爪顺势抓住大刀,用力一劈,“给我咬他!”
数十只近乎透明的恶鬼脱离了刀身,张牙舞爪朝蒙戈扑去。
此时,蒙戈见来势汹汹丝毫不慌,深吸了一口气,上半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两边腮鼓如包,一声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些所有飞在半空的恶鬼瞬间全部倒飞了回去,有些苍白的手掌不甘的抓住巷子的两侧,但也没能坚持多久,就随着咆哮声灰飞烟灭。
方言靠在巷子尽头的墙壁瑟瑟发抖,这波恶臭的口气不但给他的精神造成了伤害,还对他的鼻子进行双重折磨。
足足咆哮了一刻钟,才停了下来。
方言站起身子,掏了掏耳朵,感觉耳朵也要废了,这杀伤力实在太强。
蒙戈揉了揉又痛又酸爽的两腮,见自己最强的狮吼功都对敌方无效,口齿模糊道,“草率了,一个百户这么变态。还是说魁修都是一群怪物……”
他见那个将近五米的怪物提着刀再次向他冲来,毫不犹豫转身向巷口奔去,身体运起金黄色的光撞碎了槐树枝,狼狈的在外围街道上翻滚了几圈,随后手脚并用支撑起身子,快速逃去。
月光透过树洞洒进了破烂不堪的巷子里。
方言提着大刀,阴沉着脸走出巷子,沐浴在月光下,嘶哑问道,“老张头没事吧?”
槐树将用枝条包裹的严严实实藤蔓球,轻柔放在地上,又收回藤蔓,露出了里面的七窍流血的红脸老头。
“那只狐狸呢?”
一只红狐狸被当做死狗一样随地扔在地上,浑身血污,惨不忍睹。
“死不了就行,我们去找符太医。”
方言缩变回正常模样,往北城区迈步行去。
藤蔓温柔的将红脸老头卷起,笨重的跟上,后面一只红狐狸被枝条拖着前行。
……
长乐坊——
“来来来,买定离手了啊。”牌桌上方,年轻的庄家摇着骰子大声喊道,神色隐约噙着一抹孤注一掷的疯狂。
“大大大……”
“大大大……”
牌桌边上,围满了一群声嘶力竭嘶喊着的赌徒,他们双眼死死盯着庄家手中的圆盖器皿。
“开,6点,1点和7点合计14点,大。”
周围顿时传出一阵喝彩的声音。
“哈哈哈,漂亮,今天晚上赚翻了。”
“手气极佳,再来再来。”
“庄家拿钱,快点拿钱。”
“草,”年轻庄家的脸上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仿佛全身失去了力气,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最后一个铜板,就这还差一百五十七两银子才够赔清今晚输的钱。
“符清观你特么到底有没有带够钱,别浪费时间啊。”
“就是就是,快点,不然把你腿打断。”
“诶~他爹可是皇宫御医,他哥是锦衣卫总旗,不至于这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要是没有,写下欠条让他回去拿。”
“这个可以,快点,到底有没有,没有就写个欠条,干脆点。”
年轻庄家嘴唇哆嗦,别说他根本就拿不出这么多钱,就算家里有,他敢回家拿钱也得被他爹打死。
他哥一年俸禄才二十两,也借不了多少钱。
怎么办?怎么办?
忽地,他屁股被人踹了一脚倒在地上,拖到角落,有人取过纸墨笔砚放在他身前。
“大少爷,快写吧。”
一个衣着奢华的三十岁左右男子,蹲在他身前,拍了拍他的脸颊,笑眯眯的看着他。
“黄爷,我……”年轻庄家畏畏缩缩道。
男子似乎明白他的难处,忽然弯腰俯到他耳边轻声问道,“要不然我再借你二百两,利息九出十八归。”
符清观猛地抬起头,黯淡眼中绽放出希翼的光,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黄爷,再借我三百两…三百两,只要我赢了就还给你。”
男子不动声色的将衣服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笑吟吟道,“好说,好说,你一定会赢的。”
……
“买定离手了,来来来~”牌桌上一个中年庄家笑眯眯的看着下方一个年轻男子。
牌桌四周也有数道隐晦的目光投向他。
“开,1点,3点和4点合计8点,小”
周围传出一阵惋惜声,
“你又输了,符清观。”
“我只是运气不好,再来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