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出了五服的舅姥爷

宣七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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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前长身玉立着两位谦谦公子,一个身披湖蓝色软毛织锦披风,一个身披藏青色绣竹大氅。容貌皆是一等一的俊朗毓秀,此时又都挂着友爱的笑意看着初寒主仆俩。

    然而闪瞎初寒眼的并非二位公子有多好看,而是着湖蓝色软毛织锦披风的那位爷——正是在北昭境内两次救她性命的公子。

    耳畔呼啸的北风早已听不清楚,此时初寒眼里心里都只有那时他救自己的场景。

    犹记他身形似燕,长剑挽花,剑过处,习习生风,宛若绚烂的银龙,一招一式都稳健而不失潇洒和凌厉。

    轻而易举地就从土匪头子手上将她救出。

    若非他,兴许自己早就死在和亲途中了。又哪里轮得到放火之人?

    本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到那儿为止,却没想竟然在这里遇上了他。

    这可真是上天降下的缘分啊!

    陆锦自然不会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见她现在痴痴地望着自己,以为病情所致,问道:“这丫头真是得了风寒?不会是这里……吗?”

    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

    她追忆的时间里阿芷已经暗戳了她三下并唤了两次姑娘。

    最后初喻实在没眼看,伸手敲她的脑袋,“小五,你怎么了?”

    初寒这才回过神来,捂着额头眨巴着水眸望着初喻。

    阿芷松了口气,凑上去小声地提醒她,“姑娘,右边这位是您的兄长初喻,左边则是您的舅姥爷,襄成侯府的世子爷,陆锦。”

    舅……姥爷?他?

    初寒不敢置信,把阿芷拉到一边,细声低问:“你们这舅姥爷是爷爷那一辈的么?”

    阿芷点头,“自然是的。”

    “你的意思是我得喊他……爷爷?”

    她的救命恩人原来是初寒她舅姥爷,这缘分有点始料未及啊!

    阿芷再次点头,“正是!虽然舅姥爷人年岁与你相近,但辈分上他就是你的舅姥爷。”

    “你们两个在犯什么嘀咕呢?”

    初喻见两人在一旁私语,还是当着舅姥爷陆锦的面,他脸上就有点不好看,沉声问道。

    陆锦瞅着不远处那两颗窃窃私语的小脑袋,倒觉得很可爱。

    这边厢阿芷正说到了:“舅姥爷的母亲,也就是襄成侯夫人与姑娘您的外曾祖母都是通州陈氏的姑娘,不过不同支,您的母亲需要唤侯夫人一声姨祖母,那您得唤曾姨祖母,她的儿子自然就是您的舅姥爷。”

    “总之这门亲戚很是复杂,早已经出五服,眼下说这个不合时宜,舅姥爷在看着呢!”

    初寒蹙眉:“你们东渊这族亲可真奇怪。”

    话音还没落,她就已经被初喻推到了陆锦面前,只差没摁着她给他行礼了。

    好在陆锦为人很宽厚,并无为人爷爷的架子,只是对她笑笑,语气温软:“两个人商量完了?”

    初寒也笑,赶紧福身一礼:“是,是啊!初寒见过舅……姥爷。还有哥哥。”

    行到一半发觉右手在下了,又赶紧改了过来。

    陆锦轻笑了声,目光里似乎有几分玩味,负手道:“都进来吧!”

    ……

    从初寒醒来至今都置身严寒中,虽然之前走来这里出了汗,但凛冽的北风还是一点没少往她脸上招呼。

    舅姥爷这屋子烧着碳火,扑面而来的温暖让她如获新生,当下也没顾着别的,进了门就飞快地窜到了炭盆处。

    陆锦不易觉察的凝眉。初喻身为长兄,见她行径失礼,自然是要斥责一句的。

    可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阿芷就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伏地声泪俱下,“请舅姥爷与大公子恕姑娘失礼之罪,实则是,实则是那知春刁奴欺主,今晨至今都未给姑娘房里添碳盆,姑娘还病着,睡梦中生生给冻醒了来,也是给冻怕了她才失礼的。万望舅姥爷恕罪。”

    初喻闻言有些眼前发黑,看着垂下眼帘伸着手专心烤火的自家妹妹,仿佛心都被人揪起来了。

    阿芷这话什么意思?初寒还病着,这腊月天里若没个炭盆取暖,这是刁奴欺主的事吗?这是要他寒姐儿的命!

    知春是什么人?不过区区女使,她若没人在背后撑腰,敢干出这大逆不道的事来?背后谁指使的他心知肚明。

    这事上如果他还能忍得下去,那就是埋汰了他这个兄长,更是辜负母亲临终的托付!

    他当下牵过初寒的手,拉着她就要去治罪知春。

    初寒被他拽疼,挣扎几下道:“哎,哥,哥哥且慢。”

    初喻停了下来,看到自己拽着她的手,洁白如玉的手腕处有些发红,他赶紧放开。

    初寒扭扭手腕,说道:“您先别急,横竖她都在这里,又逃不开。”

    她本来找初喻是为了向他打听北昭的事,可眼目下碰上了陆锦,显然他对于北昭的情况一定要比初喻知道的清楚,因此还是等有机会了再单独来向陆锦打听吧。

    现在还是将知春这事了结了才好。

    初喻隐约能猜出她心里有计算,于是扶揖向陆锦告退,“陆大人……”

    陆锦始终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深深地打量初寒沾着雪水的裙摆,向他点点头,示意让退下。

    初寒没觉察到他的目光,也赶紧福了一福,跟着初喻出了门。

    他们走后陆锦唤来门下的袁禄。

    袁禄进来,向他拱手,“公子。”

    陆锦从圆椅上起来,负手而立,“你去查查我这个外甥孙女在陈家时,可曾习过武。”

    袁禄闻言有些诧异,没忍住发言了,“这……陈家虽先祖从武,可现下子弟里面也没听说谁学武啊,又怎么会请师父来教一个表小姐。属下觉得,初姑娘应当是没习过武的。”

    这间屋子陈设简单,正屋这里用作正厅待客,只放着一套黄花梨木雕花的圆椅和高几,中间是一个半人高烧着碳的炭盆。而从门下到炭盆处隔了六七步远……

    陆锦指指两个位置,说道:“从这儿到那,你觉得一个没习过武的姑娘家,且前几日还病着,能三两步内就跨过去?”

    方才初寒越过他直奔炭盆,那身姿可谓是轻盈似燕,就算武功不高,至少也是学过几年的。

    明明前几日的那个初寒还是一副病殃殃地天可怜见模样。

    袁禄望望两处的距离,自然摇头,应声离去:“属下立即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