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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王府
“妹妹!”
“妹妹!”
苏宁手中拎着一个食盒,兴冲冲的便踏入了落樨园。
彼时,苏子衿坐在院中的木樨树下,周边三三两两的围着好些人,其中便是有战王夫妇。
“臭小子,做什么?”战王爷瞪了一眼苏宁,骂道:“都要成亲的人了,还这般咋咋呼呼。你妹妹现下怀了孩子,吓到她可如何是好!”
苏宁和沈芳菲的婚事,被推到了明年的五月,大抵是沈老太君想着多留沈芳菲一年,便做了此番决定。不过这对苏宁和沈芳菲来说,倒是无妨。大景风俗开放,自是不太避讳男女之防。
听着战王爷的斥责,战王妃亦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那一头,苏宁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暗道这两夫妻只心疼妹妹,不心疼他。
这样想着,苏宁便摸了摸鼻子,脸色讪讪。
苏子衿瞧着,便不由弯唇笑了笑,说道:“爹,娘,二哥没有吓到我,你们太过紧张了。”
说着,苏子衿偏头,将眸光落在苏宁的身上,才继续道:“二哥这样高兴,是有什么好事么?”
苏宁闻言,好似忘了方才被斥责一般,只笑嘻嘻上前,俊逸的脸容很是不羁:“妹妹,你猜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今儿个一早,苏宁便出了府邸,他和沈芳菲如今正是热烈,故而时不时便带了她外出走走。
苏子衿闻言,摇了摇头,笑道:“什么好东西,二哥这样开怀?”
其实她闻到了那个味儿……甜腻腻,又带了一股桂花清香,不是酒酿圆子,又是什么?只是苏宁这般开怀的模样,她总不能扫了他的兴致。
“城东那家酒酿圆子!”苏宁喜滋滋的呈上前去,缓缓将手中的食盒打开。
一时间,甜糯的香味,四下蔓延。
苏子衿微微一笑,桃花眸底露出惊诧之色:“这是陈记酒酿圆子?”
陈记酒酿圆子,两个月前关了门,苏子衿为此惦念了许久,却一直没法再尝到。
如今瞧着,倒是有些惊喜。
苏宁闻言,嘿嘿笑道:“不错,就是陈记的酒酿圆子。你先前不是说想吃么?我今儿个在外头路过,恰好瞧见开张,所以便给你带了点回来!”
陈记的酒酿圆子,算是锦都中有些出名的了,如今再次开张,少不得有许多人排着抢着要买,为了这一碗小小的吃食,苏宁可算是等了大半个时辰。
好在如今看见苏子衿欢喜的模样,他便也就知足了。
只是战王妃闻言,不由伸手,制止道:“子衿,你怀着身子,莫要碰着这些关乎酒的物什,对孩子不好。”
温言软语的劝导之后,战王妃立即看向苏宁,嗔怪道:“阿宁,你妹妹碰不得酒,你这不是存心叫她瞧着嘴馋么?”
这话一出,苏宁便深觉冤枉,摸了摸脑袋,他便道:“娘,这酒酿圆子不过一丁点儿的酒罢了,不碍事儿的。”
若是放在寻常,苏宁大抵不会这般说,可如今看苏子衿有些眼巴巴的模样,他心下便不忍起来。心中更是暗暗懊悔着,早知道偷偷儿的给苏子衿送去便好了。
“凡事还是小心为上,”战王爷不赞同道:“你妹妹现下才怀三个月,最是影响甚大。”
听着战王爷和战王妃的话,苏子衿在一旁,心中有些叹息,想来这酒酿圆子,她是吃不着了,也难为了苏宁这般高兴,想来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就在苏子衿如此想着的时候,便是听那一头传来司言的声音。
她微微看去,就见司言身姿如玉,清贵的面容一派沉静,道:“岳父岳母,我母妃在外头等着您。”
一边说,司言一边迈着步子,缓缓入内。
一听说是乔乔找,战王妃便是一顿,心下倒是知道,想来是司羽和乔乔找他们有事情。
点了点头,战王妃便吩咐道:“司言,这酒酿圆子你可切莫要让子衿吃了,这里头沾了酒,对孩子不好。”
在苏子衿的事情上,战王妃倒是一改往常,变得一丝不苟起来。
司言对此,自是习以为常,于是微微颔首,他便认真道:“岳母放心。”
寡淡的四个字,却是让战王妃放了心,随即她看了眼苏宁,倒是没有说什么,便和战王爷一同,很快离开了落樨园。
等到战王夫妇都走了,苏宁才讪讪的瞟了眼司言,想着如何开口让司言应允这酒酿圆子给苏子衿尝几口。
自家妹妹极少露出这样馋嘴的模样,难得的一次,他这个做哥哥的,自是赴汤蹈火,也要让她满足了口腹之欲!
如此想着,苏宁便张了张嘴,正打算说话。
不料,他话还未出口,司言那头却忽然上前,推了推那装着酒酿圆子的食盒,将其挪到了苏子衿的面前。
缓缓将酒酿圆子从里头端了出来,司言低着嗓音,眸底很是温柔:“吃罢,省的岳父岳母回来,你又吃不到。”
说着话的时候,司言依旧面无表情,可那股子温柔的气息,便是一旁的苏宁,也深感惊诧。
“咳咳……”苏宁忍不住问道:“司言,你难道不怕妹妹伤了孩子吗?”
按道理说,司言这个即将要做爹爹的,该是最在意才对,可瞧着司言的模样,俨然并不是如此。
苏宁的话一出,那头执着勺子满足的吃了一口的苏子衿,亦是心中诧异。
就见司言闻言,神色淡淡道:“不怕。”
“不怕?”苏宁瞳孔一缩,有些惊愕:“当真不怕?”
“嗯。”司言回道:“比起孩子,我更怕子衿心中存了遗憾。”
短短一句话,便完全将司言对苏子衿的宠溺,摆在了明面上。
这酒一物,确实对腹中胎儿不甚好,可那一丁点的东西,却不会对苏子衿不利,既是如此,他为何要阻止?平白让苏子衿对此眼巴巴的瞧着。
对苏子衿,司言向来便没有那般苛刻,很多时候都是她要什么,便给什么,这种几乎于‘溺爱’的模样,今日苏宁算是大开眼界了。
摇了摇头,苏宁啧啧道:“司言,我瞧着你这样,不是养媳妇儿,倒像是养闺女啊!”
如此的纵容,如此的肆无忌惮,可是难得一见。不过作为苏子衿的兄长,苏宁心中自是欢喜的。
苏宁的话,让苏子衿忍不住笑了起来,放下手中的勺子,她笑吟吟道:“二哥这样说,看来是对芳菲没有这般宠溺了?难怪乎芳菲前两日还与我抱怨……”
话说到一半,苏子衿便戛然而止,故意的抿着嘴,笑眯眯的瞧着苏宁,却是不说下去。
“妹妹,你就告诉哥哥罢,看在哥哥排了大半时辰给你带回来这酒酿圆子……”苏子衿这般模样,看的苏宁心中焦灼不已。
“这倒是我与芳菲的秘密。”苏子衿弯唇,从容道:“二哥若是想知道,便多多宠一些芳菲,等哪一日你像阿言这般了,我就与你说。”
说着说着,苏子衿便忍不住夸了把司言,听得苏宁道一声无奈,直直说苏子衿有了夫君忘了哥哥。
几个人又是一阵笑闹后,苏宁便离开了落樨园。
那一头,苏子衿也解决了酒酿圆子,心满意足的起身,打算消消食。
司言见此,便上前来,自然而然的拉过苏子衿的小手,将其裹在自己宽厚的掌心。
“将东西带下去处理了。”看了眼孤鹜,司言清冷道:“莫要让其他人发现了。”
这话一出,孤鹜哪里敢不应?点了点头,他便很快将东西收拾了去。
两人很快踱步到一旁,因着日头太毒,苏子衿便想着在树下乘凉一会儿。想起方才苏宁那番关于闺女的话,她心中便有探究之意升起。
“阿言,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木樨树下,苏子衿抬眼浅笑,眸底很是明亮。
先前司言曾说过不想要孩子,且对木木表现的很是不喜……故而,苏子衿倒是好奇,如今对待自己的孩子,司言是否也是心中不喜?
司言闻言,不由凝眉,大抵思索了一番,他才道:“都不喜欢。”
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其实司言根本不在意,他天生对孩子抵触,尤其是这小生命还未出生便与他抢了子衿,若是出生了,岂不是更惹人厌烦?
他看得出来,期初怀孩子的时候,苏子衿并没有任何感觉,现下孩子三个月了,她的感觉越发的敏锐起来,有时候眸底还会有极为温柔的神色浮现……
这样一想,司言便忍不住蹙眉,心中沉吟是否将来要把孩子放在太后那里将养。
见司言如此,苏子衿忍不住笑了起来,似是而非道:“可你即使都不喜欢,孩子总归是有了的。”
“那就女孩儿。”司言垂眸,淡淡回道。
若是女孩儿的话,他应当稍稍能接受一些。
“为何?”苏子衿一愣,有些诧异。
她以为,司言当是欢喜男孩儿的,毕竟好养活,不必缠着父母。
“我在幻境中看到了你极小的时候。”司言伸手,摸了摸苏子衿的脸容,漆黑的眸底有璀璨的光芒升起:“那时候,你很是有趣。”
若是生个女孩儿,像苏子衿这样好看,司言倒是能够接受。幻境中的苏子衿,娇娇小小,像个瓷娃娃一般,甜糯的容易让人融化。
苏子衿闻言,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你今后是不是就宠你的闺女,不宠我了?”
原本苏子衿的这句话,不过是她的玩笑罢了,却是没有料到司言闻言,竟是认真的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不宠她,还宠你。”
说着,他薄凉的唇落在苏子衿的额头,辗转又移到了眉眼、琼鼻,最后就要到那朱唇的时候,他淡声道:“她将来总归有夫婿宠着,而你只有我……”
一声落地,他细细的吻便落在了苏子衿的红唇之上,然而,尚未感受到那令人悸动的触觉,她的眼前,司言的身影便忽然消失了去。
那本应被裹着的小手,徒然泛着凉意,再感觉不到丝毫温柔。
苏子衿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更是一寸寸冷了下来。
桃花眸底,有光芒一片片碎裂,可不待她动弹,耳边便传来青烟的声音,那一句王爷失踪……惊的她一个坐起身子,猛然睁开眸子,脑海中的旧梦不再,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手下不由抚上隆起的小腹,她唇齿颤抖,有热泪浮出眼眶。
她又……梦到司言了。
自从司言失踪的消息传出,她便日日做着那些梦,梦中皆是从前和司言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他的语气、神色,低语轻喃……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越是想起这些,她便越是不可遏制的悲伤。伸手摸了摸司言惯常躺着的那一边,寒意森森的床榻,丝毫没有他的气息。
苏子衿抱住自己,整个人置身在黑暗之中,忍住即将溢出口的抽泣声,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唇,看着空洞一片的漆黑,心中一阵凄冷。
好半晌,她才擦了眼角的泪,扶着腰缓缓起身。
外头的青茗似乎听到了苏子衿的动静,便忍不住敲了敲门,问道:“主子,可是要奴婢进去帮忙?”
掩下眸底的哀伤,苏子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淡淡道:“进来罢。”
她现下行动很是不便,夜里头没有人帮衬着,丝毫无法行动。
听着苏子衿的话,青茗很快便推门入内,黑暗中,隐约可见苏子衿坐在床头,一副要走动的模样。
“点盏灯罢。”苏子衿轻声吩咐道。
“是,主子。”青茗应了一声,随即便很快上前,点了一盏灯。
刹时,如豆的灯光将整个屋内缓缓照亮,可到底还是太过微弱,青茗便动了动手,打算再多点几盏。
只是,她正打算点起之际,苏子衿却是制止道:“不必再点灯了,这样就足够。”
说着,她抬起步子,朝着桌子走去。
若是再点灯,屋子便会更加明亮,届时她所有的强撑便会被窥见……她所有的故作从容,也会土崩瓦解!
青茗见此,立即便上前,扶住了苏子衿。瞧着苏子衿那淡笑的模样,青茗心中好一阵酸涩,忍不住眼眶泛红……自从司言离开之后,苏子衿每夜都要起身,即便她不说,青茗也知道,定然是因为做了噩梦。
可苏子衿向来藏得厉害,人前总一副如常的模样,笑容依旧,却眼含落寞。这样的苏子衿,让青茗深感心疼,恨不得这般苦楚,自己代了她去感受!
心中叹息起来,青茗便问道:“主子可是做了噩梦?要不要明日请了太医,前来瞧瞧?”
噩梦?
苏子衿闻言,微微一愣,脑海中浮现起梦中司言的脸容,想起他那满是温柔和宠溺的神色,心口处忽然一阵阵发疼起来。
“不是噩梦……”眸底恍惚起来,她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覆下一片阴影:“那是美梦。”
有关于司言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极致的美梦。哪怕梦醒之后,一切幻灭,她也甘之如饴!
可苏子衿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极为凄凉,便是笑容,也有些令人心疼。
周边所有人都知道,自从司言离开以后,苏子衿的欢愉便也一并被带走了,只是她不知道旁人看的清明,却故作坚强,掩饰寂寥。
兀自牵着唇角,苏子衿大抵喝了口水,便道:“将那盏灯拿过来罢。”
指了指那头的案几,苏子衿吩咐着。
瞧着苏子衿的模样,青茗顿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她凝着眉,劝慰道:“主子,夜深了,快些去歇息罢,莫要……莫要再写信了!”
每每苏子衿睡不着,便会一封又一封的给司言写信,那些信自从司言失踪的消息传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得到回音……无论寄了多少,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寂静无声。
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乐此不彼,每日每日的写着琐碎的事情,委实像是着了魔一样。
“去拿来罢。”苏子衿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扶着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独自坐了下来。
温和的神色,含笑的面容,却是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冷沉,听得青茗心中一颤。
她知道,苏子衿如今,是心意决然,无论是劝解还是试图说服……什么都不起作用。
叹了口气,青茗便不再说什么,只上前去将那盏灯拿来,等到灯盏放在苏子衿的面前后,她才低声道:“主子,让奴婢陪着您罢。”
“出去罢。”苏子衿垂下眸子,淡淡道:“有事我会唤你进来。”
说着,她伸手拿了一旁的笔墨,展开信纸。
谏苏子衿如此,青茗无奈之下,只好点了点头,缓缓的便退了出去。
等到她离开了,苏子衿便提起笔,写下了万千的思绪。
阿言,展信安。
转眼,已然是你离开的第一百零七天,我细细数着,从你离开的第一天算起,日子愈发的难熬起来。
年关就要到了,锦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儿不曾断过,没有人知道边塞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存着丝毫的危机感觉。他们等着过除夕,等着一家团聚,好不热闹。
今日,我在芳菲和二哥的陪同下,出了一趟府邸。许是很久没有外出,瞧着人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我竟是觉得刺眼……
路过那家陈记酒酿圆子的铺子,二哥又去排了队,背着爹和娘,偷偷给我买了一碗。只是不知为何,我尝着那味儿,竟是有些苦涩。问了芳菲和二哥,他们都沉默下来,好半晌,才同我说,大约是放错了料……可我瞧着他们的神色,却又是不像。
夜里的时候,我便做了个梦,梦到先前二哥也给我带回过一次酒酿圆子的事情,那时候娘不让我吃,还是你背着他们,偷偷让我如愿以偿了一回。
如今想起来,倒是有些惦念的紧。
阿言,不知你那里的天气如何?锦都下了一场又一场的雪,现下很冷,冷的我都不愿意外出走动。
母妃和娘都说,最好多出去走一走。可我觉得有些冷的过分,整日里困顿不已,有些惫懒……
阿言,我大抵再过两个月,便要临盆了,这些日子,总提不起劲儿来,也不知是怀了孩子的缘故,还是天气使然,每日里窝在火炉边上,昏昏欲睡。
只是,你可赶得回来?听说现下蛮族还在死守,也不知你何时可以回来。
不过无妨,你勿要分心,我和孩子……都等着你。
前些时日,我写了好些信给你,但没有收到你的回信。那时开始,我便知道,你大约在边塞遇到了麻烦。
母妃他们不肯告诉我实情,只说这些时日战事吃紧,你分不开精力给我回信。
他们都说,让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胎,左右过些时日,你就会回来。
可是,我派人去查了,得了最新的消息……说是你失踪了。
我想,你大概只是失踪,过不了几日,便可以等到你的消息,届时,你一定……一定要给我回信,报一声平安也是好的。
阿言,我记得你说喜欢女孩儿,可近日来,我瞧着这孩子愈发能动起来,娘说铁定是个男孩儿,才如此皮实。
如此,或许要让你失望了。
阿言,你……你再不回来,我可能……要撑不住了!
写到这里,苏子衿眼底便有热泪,恍然落下。
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眸,同一时间,也模糊了她的字迹,她手下微微颤抖,眸底深深,看不见光芒。
她真的……好想好想司言,也真的很怕,她会再一次失去光明,步入黑暗!如今她身子笨重,无法亲自前去查探,可越是这样,心中的不安,也越是剧烈起来。
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想象,余生若是没有司言,又该如何是好?
咬着红唇,苏子衿放下手中的笔,随即她艰难的起身,缓步走到一旁,拿了一件大氅,失魂落魄的坐在床头,神色恍惚。
这是司言留下的大氅,曾几何时,他褪下这件大氅,将她严严实实的包裹住……可如今,他不在了,而这件大氅,却依旧崭新。
闭上眼睛,苏子衿靠在床头,手中抱着这件大氅,仿若司言还在她的身边那般,脑海中浮现了司言那清冷的脸容,嘴角不自觉的便扬起一抹笑意。
只是,暗夜之中,‘啪嗒’‘啪嗒’的泪珠滚落,浸湿了大氅的一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