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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9日下午8点零六分,高速公路隔离护栏外的草丛里。
程珍珍骑坐在不省人事的陈林旭身上,手掌交叠,在他的胸腔部位快速有力的按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数到一百后,马上伏下身体侧耳去倾听他的呼吸声,然后继续重复按压: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在距离他们仅有三五米远的位置,一辆打开双闪预警的银色奔驰车,紧贴着高速公路的隔离护栏停着,如果靠近细看就会发现,靠近护栏的一侧已经严重磨损,面目全非,车门凹陷,右侧车头的前雾灯也撞得七零八落,高速公路上时有汽车经过,幸而来车方向约200米的明显位置,已经摆放好故障警示牌,过往车辆都得以及时减速绕行。
时间慢得像是凝滞了一样,仿佛过了一万年那么久,程珍珍终于听到了救护车和警车的鸣笛。
她听到陈林旭胸腔里发出的平稳的心跳声,停下了按压,而他似乎已经苏醒,气若游丝的呓语,程珍珍赶紧从他身上爬下来,跪在他身边俯身倾听:“我的腿...在流血...妈妈....妈妈...”
她慌乱的去检查他的双腿,可是由于天太黑,没看清,她赶紧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的眯起了眼睛。长裤上并没有出血的痕迹,她担心是压在身体下面的大腿后侧有流血,马上动手解开了他腰上的皮带,准备把裤子脱下来检查,她犹豫了一下,将一只手臂伸到陈林旭的腰下用力向上撑,另外一只手抓住皮带头,麻利的将皮带抽了出来,她做好了打算,如果发现有严重出血的地方,就用皮带勒住近心端止血。
她忽然灵光乍现,放弃去脱男人的裤子,而是两只手配合,一只手经膝盖微微抬起他的腿,一只手掌快速的在腿部离地的空隙处轻扫,拿出手来看一看,没有血迹,用同样的方法迅速的检测了另外一侧的腿,也没有出血的迹象。
她心里正暗自惊奇,而救护车已经到了,陈林旭被安置在担架上抬进了救护车,然后,警车也到了,程珍珍第一时间接受了吹气检查,排除了酒驾,然后跟赶来的警察和医生沟通,自己先跟陈林旭一起坐救护车去医院检查,然后再跟警察讲明事故原因,请警车协助受损车辆叫了拖车。
她去奔驰车里拿了自己和陈林旭两个人的包,坐上救护车,向医院出发了。
晚上8点57分,抵达医院,陈林旭被医生推去急救,没有需要急救体征的程珍珍坐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她如坐针毡,开始焦躁起来,她在操作仓里的时间马上就要两个小时了,经费超级短缺的她,准备不延时了。
她认真思考了一下,避开保安,从急诊大厅二楼的廊桥偷偷的摸到了门诊大楼,去了超声诊疗区,逐个房间转动门把手,果然给她转到一间没有上锁的,在里面找了张检查床躺下,闭上眼睛,按照道具人意识退出程序开始倒数:“意识退出准备完成,三,二,一!”
再睁开眼睛,正看到操作仓的舱门正在缓缓开启。
她爬了出来,看见等在旁边一脸焦急的阿慕。
她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要问啦,我累的啥也不想说。”然后就真的一语不发的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冲好了热水澡,躺在自己家里熟悉的床上,怀里拥抱着女儿香香软软的小身子,程珍珍才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快十点了,她的丈夫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样的人生,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度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时间。
程珍珍设定好了明早五点钟的闹钟,眼皮发沉,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