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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氏担忧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万氏可是知道这地方,徽州地界平坦,沿江口一带农事一向富饶,是徽州的粮食主产地。虽早几年这地方发生过洪灾,但后来有衙门官员引渠分流,同时加固堤坝后,已经很久没有闹过洪灾了。
想来这几日雨势太大,以至于竟造成洪灾。
正这时厨房的面汤煮好呈上来,李万氏亲手布好碗筷,又关心道:
“想来这时辰,您也饿了,我让厨娘煮了碗面汤来,你先吃了暖暖胃。”
李弘文一晚上本来就空着肚子,大家都在衙门着急忙着堤坝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吃食,这会回到家松懈下来,闻着面汤的伪儿,正是饿极了。
三两口便下肚,道是再盛一碗来。
李弘文才回李万氏:“这事是曹主薄分管的,下午时候谭大人已经让夏参将等人,派了些健壮的的兵力前去抢修加固了堤坝,目前尚且能支持一时片刻,往后还得看雨势如何,到底也都说不准,我们几位都是提着心的。
况且沿江的地势已经不算低了,此处即已失守泛滥,往前的几个村县还不知如何。”
李弘文虽忧心,却也无法,一来他是掌刑事的官员,于农事并不精通,二来大家连夜商议的也没有结果,这才让他们几个回来,如曹主薄那样的此刻还宿在衙门里,可到底若出了事,他们这些人是连着都会吃落挂的。
李弘文这样忧心的,李万氏倒也不好再问其他,只说是今儿崔氏一行人已经到了徽州,也下过帖子,过两日还需得上府拜访。
到了夜里李弘文一直辗转反侧了几次,好在雨一直下到寅时便渐渐收住了势头,一大早李弘文未吃早膳,便起身往衙门里赶。
正好昨夜里李衡睡得早,天未亮便没有了睡意,穿衣起了床来,刚出门便见得父亲出门的背影,李万氏正送了父亲出门欲回房里去,打眼便瞧见了他。
倒是先说了句:“宝哥儿如何起的这般早?”
又招手让他过来。
李衡好奇先问了李万氏:“父亲这么早出门干什么去?”
李万氏也不当他人小,竟简单的告诉了他缘由。
洪灾呀,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难怪今日这么早父亲就匆匆出门,心里也暗暗为父亲担忧。
倒是李万氏看他小小人儿,皱着个眉头,竟是在认真想事情的模样,可爱的紧。
又因为李衡也起了床,索性李万氏也不回房里了。
这徽州沿江一带的遭了洪灾,李万氏正好有两个庄头买在了那处,也是受了灾。
用过早膳,李万氏让两个姨娘带姐儿自回房里去,如今大姐儿李念瑶已经五岁了,官宦门第,按说是该学些简单的笔墨针线,如今年岁还小,学些浅显的也就是了。
今日一是见见庄头上的两个管事,再则见见请的那位女师傅。
即有管事的回禀李万氏,一时管事禀明了情况,李万氏皱了皱眉头,两个庄头原该是上好的收成,如今也是不行了,这些于她来说,也到影响不大,不过是损失些银钱。
除此之外,料想的到沿江百姓定然损失惨重,细则李万氏不清楚,但这定然会影响官员们的考绩。
这也不说,李万氏也插手不到这些公务上的事情。
不同于庄头管事,李万氏还需得前厅去接见一下这位女师傅。
这位女师傅夫家姓廖,原是位秀才,考了几回不料被一场风寒要了性命,膝下也没留下个一子半女的,便苦了这廖师傅,没有儿女继承不了夫家的产业,也无甚家底,幸习得几个字并着一手的好针线,索性挽了头做个女红针线的先生,也得了各家夫人的喜爱。
李万氏入得客堂里,这廖师傅先起身道好,李衡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屋。
李万氏先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家的小子,最是顽皮。”
说着又招手来李衡,道是先见过廖师傅,一时雨雯带着大姐儿李念瑶也进来请安。
李念瑶已经有了当姐姐的自觉,携着李衡一同给廖师傅见礼。
廖师傅才笑着说:“贵府的哥儿、姐儿俱都生得好样貌。”也明白自己以后的学生就是瑶姐儿了。给了见面礼,李衡也沾光得到了一只毛笔。
又送给李念瑶一枚玉佩,自此便算得上是李念瑶的半个长辈了。
李万氏整理了院北的几间上房出来,这廖师傅以后是要住在李府里的,便又分派了两个丫头去照顾廖师傅的生活起居,不想却被廖师傅来辞回了,道是自己收有一个义女,若夫人不嫌弃便让来府里看顾自己,李万氏自无不可的,便应下来。
到了夜里李弘文下了衙,廖师傅便又带她义女来拜见过男主人,廖师傅这位义女名春燕,比李念瑶大上三岁,长得算青秀,从举止上看得出来是被廖师傅用心教养过得,李万氏点点头,倒是可跟李念瑶做个伴玩到一处去。
到晚饭过后,李衡便关心起李推官来,又看他神色轻松,便问他:
“父亲今日辛苦,是不是衙上的事情已处理了?”
李推官看他小大人似的,老大奇怪:“稚儿怎知了?”
李万氏好笑的说:“我晨时告诉与他的,你这几日早出晚归府里,又不知,你这儿子哪时都是这般精怪的。”
李弘文捋捋小两寸的胡子才说:“原是大雨磅礴,沿江地势低的张家村一带,除了田地连房舍俱都被淹了大半,如今住也是不成的,
事情是曹主薄分管的,他如今是最焦心的,便建议引渠到张家村,把张家村的百姓都迁往别处去,如今有了好办法,我们自都无甚意见,
只张家村连着冉家的族地,谭大人拍了板,定冉家三日族地迁走,冉家闹不起来,便记恨了曹主薄,且要闹上一场的。”
冉家是个乡绅富户,这原没什么,冉家发迹是因为冉老爷的姐姐,冉老爷幼时家贫,其胞姐入宫做了宫女,如今正是荣安公主府的管家嬷嬷,是荣安公主的贴心人,主子算不上,却也有些狐假虎威的伎俩。
上面的主子一句话,嬷嬷们就能变出十种花样来的,这些手段,李万氏是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