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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万氏也很是惊喜:“果真!筠姐儿这会子有了,真真是一桩喜事儿。”
又细细问了筠姐儿的症状,交代常嬷嬷回去需得小心照看,又笑:“姐儿有了这一胎,我跟她二叔都能放心了,明年里我们家去了,她也能在府里立得住,筠姐儿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李万氏的嘱咐常嬷嬷都一一应了,也让常嬷嬷带话去回,第二日自是要带宝儿去府里瞧她的,让宝儿也领领他侄儿,这话说的是盼着头胎最好先有个哥儿,筠姐儿就能松快些,若是个姑娘,倒也不打紧,先开花后结果。
一听到这,李衡小眼神一下就亮了,自他记事以来,就压根没有出过府里,最多就是天气好的时候,乳娘抱着能在花园里面转转,李万氏很怕他太小受不得风。外边是个甚么样,真是见也没有见过。这真是太痛苦了,虽然他现在是个小小的婴儿身,可骨子里面有成年人思维,真是让人耐不住寂寞呀。现在一听能有机会出去外面看看,想想就美得不行,以至于这一高兴,李衡就撑着墙立在了塌上,嘴里嚷嚷开来:
“去!去!”小手也指着大门挥舞。
他这一嗓子吼出来,字正腔圆,李万氏都被吓了一跳,指着乳嬷嬷,惊喜笑道:
“哎哟,我的宝哥儿,这可是说话了不曾?”
李衡的乳嬷嬷忙笑:“回夫人,真真是哥儿说的,奴婢听的清清楚楚的,哥儿聪慧,倒像是听懂了咱们的话。”
李万氏也笑:“可不是,这个小机灵。”说着又探出手把李衡抱了过来,逗起李衡来:
“我们宝儿是想去哪呢!是瞧小侄儿哩,可是也不是呀!”
“刚刚是说的甚么咧,再说给娘听听。”李万氏笑着。
李衡睁开两只小手,圆溜溜的大眼睛懵懂的盯着李万氏,装做不明白,自顾扯李万氏的马褂子领玩。
常嬷嬷有几分惊奇,接着李万氏的话说到:“奴婢瞧哥儿说话很是利索了哩,站的也稳稳当当,真是聪明伶俐,这才过了周岁,当是少见哩。”
李衡是觉得可以适当的说些词了,不然会被憋的慌,况且他知道,一般一岁半左右的稚子是开始慢慢学讲话了的,他早一点点应该是没关系,而且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怎么聪明都是应该的,自己的孩子也总是要独特一些。
李衡为了获得更多的活动自由,也是让李万氏高兴,装作无意间的喊出来:
“啊..凉.....娘!”
李万氏这下就真是激动坏了,这时候一家父亲为大,平时都是让乳娘先教着喊爹。说是小儿开口先叫了谁,长大就和她最是亲近。李万氏抱着他,高兴道:
“娘在哩,哎哟娘的宝哥儿。”李万氏又拿起一个摇浪鼓,咚咚哒哒的吸引李衡的注意,又逗弄着笑:
“我们宝哥儿也长大了,娘是再高兴不过了。”说着又引着李衡叫几声爹爹,让晚些回来的李推官,也惊喜道:
“吾儿聪慧,甚好!”
第二日辰时,李衡就被乳娘从被窝里面捞了出来,套上朱色对襟短衫,下着棉锦小袴,戴上虎头帽,脖子系上纯金打的长命锁,手戴银镯,动起来叮叮当当,倒像个童子一般,乳娘看了并无不妥,抱了李衡往正房里去。
因今日李万氏要带他去大姐姐家做客,白日里怕闹得久些,早上便没有让乳娘唤他,李衡得以多睡了会。
李万氏待李衡一到,便吩咐管家婆子套了车,两个姐儿还小,倒不必带着。就这样也是有两个马车,前头李万氏带着他并林嬷嬷一辆,后边是乳娘并大丫鬟雨雯一辆,李衡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说大户人家的贴身丫鬟过着跟副小姐一样的日子。
马车一路行出来府去,李衡雀跃不已,极想掀了帘子看看外面,无奈是在马车上,这官路是大理石铺成,并不像后世的水泥路平滑,马车还是晃晃悠悠的,李万氏怕他站不稳摔倒了,一直是抱着他的。
知儿莫如母,李万氏看他一直扒拉着窗户,倒是卷起了一个边角让李衡瞅了几眼。李衡也表现出具惊奇兴奋的样子,手足舞蹈对着李万氏:
“看.....看!”一眼忘去外面,马车轮子驶过。李衡想,这里大约就是比较繁荣的商业街道,街两边屋舍陈列,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青砖红瓦,街上约宽五六米,街道两旁空地上还有不少的小摊贩,算命的,捏泥人的,卖妇人饰品的,买糖葫芦的,真是应有尽有。
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挑选货物的,甚是热闹。
街道东西延伸,这一条是连接着徽州城东城西的主路,东面是他们驶来的官员居住宅邸,这里不必说,都是做官的权贵门第。一面是城西方向,城西这一块是住的一些秀才官吏,乡绅富户人家。城南是庙宇经寺,城北就是平民生活区。
不过李推官和徐家的宅子都在城东的地面上,只拐过几条街道,就到了徐府,李家住的是二进的官邸,是位于正府街上。徐家却是自己的宅子,坐落在守经街上,这一片都是书香清流人家。
徐家跟李家很不一样,李弘文是做官到了徽州,三年一满,就要调派到其他地方去,徐家却是正经的徽州人,从祖辈就在这里。徐教授是学府教授,门下弟子遍布各地,教出来的秀才多不胜数,举人也是有好几个的,在徽州是有很声望的人家。
李衡大概能了解,徐教授这官位就相当于徽州大学的校长,是教书育人,掌管学历的官员,按现代的话理解,这徐教授就相当于是直接受省里管制,编制是在安庆府的。这谭知州对他的事务基本是上无权干涉的,但俗话说,现官现管,故而徐教授也是要给谭知州面子的。李衡感叹,看来大赵的官员制度,权利职务已经划分的非常明了。
李衡一面想着,李万氏就放下了帘子,马车已经了到徐府,有小厮先一步到徐府报信,徐府早有管家婆子迎在门口,但李万氏并不下车,马车也一路驶入壁门。管家婆子跟着一道,过了前院,到二门前李万氏一干人才下来马车。
壁门就是侧门,这跟李衡想的不一样,李衡还以为,像电视剧一样,大门打开走进去呢。殊不知徐府正门上次打开,还是李念筠大婚嫁过来的时候,除了婚丧嫁娶,圣恩祭祖,平日里正门是不开的。
徐府可真是个大宅院,五进的宅第,光丫鬟婆子就是两百多号人,徐府的主子也多,好在是早早的就分了家,徐府现在的当家人是老大徐教授,他母亲徐老夫人健在,生的嫡亲的兄弟姊妹就有五个,其中三个都是儿子,并着还有几个庶子,除了徐教授,其他的兄弟分都分了出去,女儿也早嫁了人,都是徽州的体面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