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叶斐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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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桃进了裴时的房间后,挺贴心地给裴时倒了水,还帮裴时把脱下来的外套挂好,结果才待了几分钟,裴时就下了逐客令——

    “你可以回去了。”

    酒店的房内照明一般都用相当暧昧的昏黄色灯光,裴时的脸隐在这样的光线下,白桃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带了点不自然的沙哑。

    白桃凑近,才发现裴时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晕:“你怎么了?”

    白桃几乎没有多想,就想把手贴上了裴时的额头。

    是不是发烧了啊?

    结果自己的手还没靠近,就被裴时很快地挡住了,显然是拒绝白桃的触碰。

    白桃原本只是好心,结果遭到裴时这样的反应,心里登下不开心了,裴时这什么意思啊?自己的老公,怎么的,还碰不得了啊?

    白桃起了点逆反心理,裴时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碰,当下就提起了另一只手,快速地摸了摸裴时的额头——倒是没有烧。

    只是怎么脸这么异常的红?

    白桃又顺着从额头往下摸了摸裴时的脸,然后一路流连往下,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使神差不小心碰到了人家的锁骨——

    裴时此刻穿着浴袍,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存在感太强,白桃从没想过,男人露锁骨也能这么性感和招摇……

    只是白桃的手很快被裴时给桎梏住了。

    “别碰我。”

    这男人的声音带着压抑和努力克制的情绪,声线低沉,语气带了排斥和抵抗。

    不是说好了是恩爱夫妻?!这种警告是什么意思啊!白桃本来只是过来看看裴时需不需要照顾的,并没有别的意思,然而裴时如今看自己这个戒备的眼神和警觉僵硬的肢体动作是怎么回事?怎么像个良家妇女看色狼似的提防?

    难道还以为自己馋他身体?!

    白桃性子上来了,当即开始耍赖:“我就要碰,你能怎么样啊?”

    她一边说,一边手就往下探,准备胡乱摸一把占个面子上的优势再撤,吓吓裴时。

    按照自己备忘录里的记录来看,裴时对夫妻生活是很热衷的,如今这么抗拒,白桃皱着眉盯着裴时看了看,突然灵光一现恍然大悟——

    裴时可能不太能喝酒,因此滴酒不沾,如今替自己挡了一杯,可能因为不胜酒力各种难受……

    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看不起。

    都说酒后影响男人发挥,裴时如今如此提防自己,肯定是害怕万一今晚自己暗示要和他这个那个,他表现不佳,影响在白桃心中的形象!

    一想通这里面的逻辑,白桃就有些想笑了,裴时大可放心!

    她当即解释道:“我就摸-摸,没别的想法……”

    “你没别的想法就不要摸。”几乎是同时,裴时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线带了喑哑还有一些努力抑制的咬牙切齿,“你是不是没受够苦?”

    “什么苦?你酒后表现不佳……的苦?”白桃当即澄清道,“你放心,我今晚对你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我马上走!”

    然而话音刚落,原本赶自己走的裴时却突然冷笑起来,白桃刚打开房门,裴时就一把把房门重新推了回去,他把白桃抵在门边:“你说清楚。”这男人的声音带了点微微抬高的兴师问罪和难以置信的怒意,“表现不佳?什么叫酒后表现不佳?”

    裴时的眼睛直直盯着白桃,眼睛里像是有努力抑制的火苗,气息微喘,如今这个动作,白桃像是被他桎梏在了怀里,他的脸颊离白桃也近在咫尺,白桃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瞬间,她的脸也红了起来,只觉得酒店的空调似乎打太热了,热到白桃感觉快要呼吸不畅,甚至都能感受到裴时的吐息——温热的、湿-润的,暧-昧的。

    “白桃,你真是学不乖也吃不够苦。”裴时贴近了白桃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你上次自己灌我酒什么结果我看你是忘了。”

    在下不才,白桃想,确实是忘了。穿越而来的自己对过去一无所知。

    是以前自己还灌过裴时酒?所以裴时酒后怎样了?难道发酒疯?酒品很差?这才死命不喝酒?

    “你好好想一想,上次灌我酒以后是怎么求了我半宿的。”

    “什么?”

    这次,裴时放开了白桃,他移开了目光,然后朝沙发上走去,朝白桃有些不耐地挥了挥手:“快点走。”

    “啊?”

    “给你个机会,在我没失控和反悔之前赶紧走。”

    失控?裴时看来酒后是真的会发酒疯了……

    看到白桃还呆愣着,裴时像是忍无可忍,他瞪了白桃一眼:“张志兴那杯给你的酒,是苦艾酒。”

    “苦艾酒怎么了?伤身?”

    “苦艾酒的酒精浓度一般在50%以上,苦艾脑有精神麻痹的作用,而苦艾酒除了酒精的醉酒效应,还会有一定程度上的致幻和兴奋作用。”裴时抿了抿唇,声音沙哑,“因为效果很好,苦艾是很风靡的助兴酒,而我对苦艾的耐受度并不高。”

    他看了白桃一眼:“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白桃有些没反应过来:“耐受……不高?”

    裴时垂下了目光:“意思就是,苦艾助兴,对我来说,很有效。”

    裴时顿了顿,克制地补充道:“而且效果,会很明显。”

    这……白桃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裴时,才发现这男人此刻明显压抑得很难受,但裴时的坐姿和平日确实不一样,像是努力掩盖着什么,虽然浴袍宽大,但白桃扫了一眼浴袍下的轮廓,当下脑子就炸了——

    这……这有点吓人啊!

    这他妈得跑啊!

    “对不起,打扰了!裴时,我这就走!”

    只是白桃刚准备开门,裴时就起身,又一次把门给推上了。

    这男人不是后悔了要对自己饿虎扑食了吧?

    白桃想了想,虽然五年后两人已经是恩爱夫妻了,但如今的自己,还是没法坦然接受啊!

    捍卫自己的清白,义不容辞!

    就在白桃举起手义正言辞准备推开裴时时,裴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拿开,然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最好消停点。”

    说着,裴时对白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隔壁是不是有敲门声?”

    他这样一讲,白桃仔细听了下,带发现确实,可隔壁就是她的房间,这个点了,谁在敲门?孙静吗?她不是早睡了吗?

    白桃透过猫眼往外一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有些心惊肉跳了——正在她门口敲门的,不是醉醺醺的孙志兴是谁?

    裴时把白桃推开,也盯着门外看了眼,然后皱起了眉:“你先别走。”

    白桃这哪里还敢走啊。

    她怕的要命:“他怎么都能找到这里来?不是谈合作的吗?怎么半夜都能做出骚扰合作方助理的事来?而且还想给我喝苦艾酒,你这杯酒原本可是给我的……”

    裴时揉了揉眉心,表情也很难看,他走回了吧台,喝了口巴黎水:“大数据是近几年兴起的业态,但数据系统的开发在作价上其实有很大的自主性,因为很难定义一套系统开发需要五十万还是五百万,定价空间和区间很大,因此甲乙方之间勾结的情况也多,很多乙方可能并不专业,而是甲方高管的亲戚,总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像张志兴这样的,企业能开拓出一条独特的业务线做起来,除了需要下面真才实学的数据工程师,更需要他背靠的大树拉业务。”

    “但也因为这种风气,从业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有些像张志兴这样的,并没有什么底线,反而有很多恶习,包括互相向对方提供特殊招待之类。”

    “可我是你带的助理啊!他都敢下手?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结果白桃义愤填膺,裴时看了她一眼却是意有所指:“他可能有很大的错觉,觉得我们需要并购他们的业务线是处于有求于他们的弱势地位,因此对于这类潜规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达成并购目的,甚至会讨好他。”

    说到这里,裴时顿了顿,又看了白桃一眼:“何况你确实不太像是正经的女助理,以至于让他有这样强烈的错觉。”

    “?”

    白桃愣了一秒,很快意识到了裴时的暗示:“你的意思是我像个你带着用来自我招待和招待别人的花瓶?”

    裴时清了清嗓子,移开了目光,声音低沉道:“我没有这样说过,是你的长相确实会给你这样的误会。正经已婚老板不会找你这样的助理。”

    行吧……

    白桃忍了忍,努力说服自己,裴时这是侧面夸赞自己漂亮。

    此时,隔壁的敲门声已经停了,白桃凑近猫眼一看:“张志兴走了,我也走了。”

    她提防地看了裴时一眼,这男人虽然表现得很自然,但是浴袍下明显还……

    裴时显然也意识到了白桃的目光:“我劝你老实待在我房里。这里是张志兴的主场,不是在容市,我并不能确定这家酒店和张志兴有没有什么私下的合作,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去又复返,你一个人住在隔壁很危险。”他看了白桃一眼,意有所指道,“我想应该比和我在一起更危险。”

    没想到东山有老虎,西山也有老虎!

    这他妈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白桃皱着眉思来想去,分析下来,觉得还是待在裴时这只虎身边更安全一点点——裴时毕竟是自己丈夫,又那么爱自己,自己还是有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制服他……如果他想对自己乱来,白桃还能一脚把他送去医院……

    白桃对裴时笑了笑,又营业上了:“老公,那我肯定留在你身边呀。而且我相信你,你就算喝了苦艾酒,也肯定是以我第一位的对吧?”

    她一边这么说,一边就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来,我们听一点睡前音乐放松一下?”

    裴时本来没什么意见,直到白桃的手机里响起了《大悲咒》……

    这就让他有些咬牙切齿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裴时说完,径自伸手拿走了白桃的手机,然后关掉了音乐,他把手机仍回给白桃:“给我倒杯水。”

    裴时的要求不过分,人看起来虽然有些潮红的不自然,但语气和表情都还镇定,白桃小心翼翼地倒完水,刚准备隔着一定的距离递给裴时,结果因为盯着裴时的脸看,脚下被裴时随手乱扔的领带不慎搬倒,水杯里的水径自朝裴时的胸口泼去,人也下意识就要往前栽,好在优秀的应急能力让白桃的手抓住了什么,最后一秒成功没有栽倒。

    只是她还来不及得意,就见到了近在咫尺的裴时的脸,而下一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慌乱之中想抓住什么用来平衡身体——

    裴时的浴袍此刻领口完全被扯松了,而自己那杯水也正顺着他好看的锁骨往下流……

    裴时几乎是下意识躲避一样就站了起来,然后他退了好几步,像是要远离白桃一般,此刻眼睛红了,耳垂也红了,声音也带了点颤音般的咬牙切齿,他一字一顿道:“白桃,你故意的是吧?”

    这男人像是要气疯了:“我和你说过了,我喝了苦艾酒,替你喝的。”

    裴时深吸了一口气,警告道:“你是不是嫌上次灌我酒以后你跪得膝盖不够疼?”

    白桃本来心里还有点愧疚,结果一听到这句,当下震惊了!

    啊这?

    上次裴时喝醉酒以后失控了竟然是让自己下跪???还跪到膝盖都痛了?!那他妈得跪了多久?!

    这下再抬头看裴时,白桃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杀意,垃圾渣男,没想到平时和自己恩爱非凡竟然一喝酒就家暴自己?!还叫自己下跪?!

    五年后的自己,到底经历什么?竟然不仅下跪了还继续和对方恩爱两不疑???难怪刚才还说上次喝醉酒后自己求了他半宿!

    白桃这下出离悲愤了:“你竟然喝醉酒以后这么对我!”

    白桃一下子对五年后的自己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又不能自己找自己算账,这股气只能发泄到裴时身上,她顺手拿了个裴时床上的枕头,当即就朝裴时身上打去。

    裴时被砸了一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你竟然让我下跪!看我不打死你!”

    ……

    可惜体力上白桃根本不是裴时的对手,没一会儿,她就被裴时收缴了枕头,对方为了防止她继续扑腾,用被子裹住了她压制在了床上。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裴时似乎也有些心力交瘁,他的气息更急促了,但是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也无法发作,最终只能色厉内荏地瞪了白桃两眼。

    “你能不能消停点?”裴时一脸头痛,“我已经忍得很辛苦了。”

    白桃的战斗欲还很爆棚:“可你……”

    “没让你给我下跪过。”裴时看起来表情更烦躁了,“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那我为什么跪得膝盖都疼了?”

    大概无法面对白桃的质问,裴时移开了目光,脸色也有些红,他一开始拒绝回答,但耐不住白桃被桎梏住了行动还试图闹腾,裴时把她继续按住,声音相当不自然——

    “没有朝我下跪,只是跪着的姿势,用太久了。”

    白桃愣了足足一分钟,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下白桃不挣扎了,她彻底傻了,几乎是意识过来裴时意思的瞬间,“轰”的一下,从头到脚整个人都像是烧了起来,本来瞪着裴时的眼睛也完全不敢再直视对方。

    裴时这个禽兽……

    白桃尴尬紧张又害臊到连话都说不出口,裴时似乎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他脸上的神色也不太自在,看了白桃一眼:“那次是你灌我的。”

    裴时顿了顿:“你自己也醉了。”

    白桃简直气晕了,合着自己这么当初这么一通大跪遭了不少罪,还是自己自作自受了?她回想了一下刚才裴时的话,没错的话自己还哭着求了他半宿?这男人他妈是人吗?

    不过见白桃安分下来,裴时没再压制白桃,松开了桎梏:“行了,现在一边待着去,离我远点。”

    白桃哪里还敢造次,当即以一个被子卷的造型就从床上滚了下去,然后一蹦一蹦快速跳着远离了裴时。

    虽然是已婚夫妻,白桃也接受了两个人结婚恩爱的事实,也可以预料自己和裴时不可能还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但没想到她竟然和裴时玩得这么野,真是什么都……

    吓人!害怕!

    白桃不敢再深想下去了,太限-制-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