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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府里的人不算多，刨除那些下人，便只有卫姜阿丑与沈长清三人。
而卫姜在阿丑醒过来之前，就已经和沈长清约定过。
在阿丑被送到西陵之前，沈长清都不可再出现在阿丑的面前。
她要给他与阿丑单独相处的时间。
沈长清虽然万般不愿，可到底她不愿在卫姜心目中留下一个善妒的印象。
她会成为卫夫人，在阿丑离开之后。
只要想到这里，沈长清便都释然了，笑着答应下来。
卫姜对于她的让步，唯有感激。
不知怎地，卫姜就是不想阿丑再见沈长清。
或许是害怕阿丑再想到那些过往。
又或许，只是因为，在沈长清与阿丑之间，他选择了沈长清。
但这些，都已经不甚重要。
在余下不多的日子里，卫姜只想好好地陪伴着阿丑。
所以他向皇帝告了假，只为了专心致志地陪着阿丑。
他几乎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例如，她说她想要去那个老乞丐的坟墓前拜一拜，感激他教给她的一切。
也感激着，因为这一切，所以她才能够遇见卫姜。
又好比，阿丑还想看一场雪。
因为她第一次见到卫姜，就是在上京城里的第一场大雪中。
但如今才刚入秋不久，哪里能够见得到雪？
可阿丑固执得很。
卫姜最受不得她的委曲模样，无奈摇头，还是含笑应允了下来。
于是想了办法，埋头苦思了几日功夫，书房里的书被他翻得杂乱不堪，更甚躲着阿丑偷偷地在夜里出来实验。
终于在这一日，带着阿丑神秘兮兮地出了门，把人都给叱退了，独留下他二人。
阿丑见他故弄玄虚的模样，情不自禁微笑，嘴角噙着清浅的笑意，用手比划着：“主子要诓人了。”
满园秋色，黄叶满枝，北风在静默中卷着枝上枯叶，落了一片在她脚下。
阿丑矮下身子去捡，蓦地在抬头瞬间，一把雪白扇子递到了她的眼前。
阿丑怔一怔。
卫姜便笑，温柔地握着她的手，扇子与火折子一齐塞到了她的手里。
是叫她将扇子点燃的意思。
阿丑万分不解，眼底流露出深深的困惑来。
卫姜心一动，忍不住抬手去抚她的眼角——哪怕这张脸不是她原本的模样，可只要看大这双眼睛，他就是觉得，阿丑什么模样也无所谓。
只要还是这一双眼，他就能从万千人当中一眼认出阿丑。
绝无错误的可能。
就像是新婚夜时。
大红盖头揭下的那一刻，卫姜几乎快要脱口而出阿丑的名字。
可转头一想，阿丑怎会出现。
所以直到看到她胸口上的伤痕时，卫姜才敢确定。
他娶的竟是阿丑……
卫姜犹自陷入过往沉思中的时候，阿丑已垂首点燃了手中这把纯白的羽扇。
点燃的瞬间，火苗子迅速吞噬着不知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扇面。
然后以肉眼难以确定的速度炸开。
整个儿扇子包括扇柄扇骨都被波及。
阿丑骇得一跳，但手上却没松开。
无辜的双眼楚楚可怜，看起来委曲极了。
卫姜眼疾手快，忙得去夺，一把扔在了地上。
只怕伤了她半分。
“你是傻子吗？不知道火烧得有多疼？也不知道放手……”
他絮絮叨叨的时候，阿丑眼睛却眨也不眨地盯紧了地面上即将烧尽的扇子。
扇面原是用蛛丝制成，很快消失殆尽，却在最后的星子即将燃尽的时候，点着了覆盖在薄薄秋叶之下的一根导火索。Yb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