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欺人者,必自欺

弦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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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用曼陀罗的第三日,纵华佗再世,亦药石枉然。

    他的新婚日,就是阿丑的丧命时。

    可阿丑不能让卫姜有被人杀害的风险。

    即便代价是自己的性命,她也甘之如饴。

    反正卫姜也不要她了,她无处可去,亦不愿离他而去。

    这辈子,能嫁给他一次,阿丑在心底盘算过,划算得很。

    主子,阿丑唯一遗憾的,只是不能亲口和你说一句——

    阿丑……很喜欢……很喜欢主子……喜欢得……不得了……

    阿丑真恨,自己是个哑巴……

    夜风乍起,助长着岁月楼的火势。

    可不远处的卫姜却丝毫没有感受到烈火的温度。

    他只觉得冷。

    彻骨的冷意。

    是从怀中女人的身上散发出的。

    卫姜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止都止不住。

    他亦不知道,一个人的体温极限,竟也这样的冷,冷到他连动一动的力气也再没有。

    终于——

    他握着她手的掌松了松,放到女人的鼻沟下。

    他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时间仿佛都静默了下来,连风也不再呼号,生怕影响了他的判断力。

    良久后,他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动,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及至书娆厉声叫着他:“大人——”

    卫姜方迟钝地转过头去。

    火海中,书娆惊喜地望着他:“大人,一切都是阿丑自己一个人做的,与岁月楼无关,求大人饶过岁月楼的人吧。”

    卫姜这才猛然间想起来,怀里的女人将他的新婚妻子藏了起来,自己顶冒嫁给了他。

    他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的色彩:“阿丑,你还未将长清的下落告诉我,我不准你死。”

    说罢,将人打横抱起,机械地朝卫府走去。

    “大人,岁月楼……”见他要走,底下的人忽然便没了主意。

    卫姜头也不回:“放了他们吧。”

    回到卫府,卫姜喝令人去找着大夫,自己则将阿丑放在了婚房中。

    触目一片的红,那小小的身体,放在那里,存在感微弱得可怜。

    卫姜亲自打了一盆水,将她脸上的血迹拭净,又亲手将她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他不断地揉搓着她的双手,视线却紧落在她阖着的眼上。

    “阿丑,听话,谁让你睡觉了?我没让你睡,你敢睡吗?”

    “你不是一向最听我的话了吗?我现在命令你,睁开眼来看我。”

    “阿丑,你若是再不睁眼,我明天就将你的卖身契丢给岁月楼,让他们把你卖给一个比我还要丑得多的糟老头子。”

    说着说着,卫姜自己也笑了起来。

    但脸上毫无笑意。

    只那嘴角,难看地向上扯去,弯出一个故作好笑的弧度。

    “大人,大夫来了。”门外小厮禀道。

    卫姜收了笑意,手仍不住揉着阿丑的小手:“治好她,不惜一切代价。”

    大夫被吓得一跳。

    阿丑的脸上,被卫姜用烫毛巾敷着,热气使得那张脸有了颜色,却掩不住的死气僵硬。

    那双手,反复被他揉搓,揉得发红,却也再不会弯曲伸展。

    大夫诊过脉后,看着卫姜沉郁的脸,一时不敢说话。

    “大……大人,夫人她……夫人已经没了生息,老朽无能啊——”

    卫姜兜头一脚踹了过去,骂道:“庸医!她的脸色和双手都还红润着,你敢骗我她死了,她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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