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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渐熹，大雨迟暮，街边门窗内，渐渐有人探出了脑袋。
魔气散了……
看着眼前空旷的街角，陆鸣长舒了一口气，封印了自己的被动【震慑】。
“师父！”看到自家师父被大雨淋湿，霏雨紧忙将自己的斗笠摘下递了过来。
“不必！”陆鸣摆了摆手，给她抛去一个只有他们师徒才能看懂的眼神。
“给你上一课：镇上的百姓都看着呐！为师这般模样，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是不是又拔高了几寸？”
如果这句话换成买保险的教育自己的小弟就是：人要学会把自己推销出去。
而这话留下的想象空间就是：名号打出去了，银子是不是自己长翅膀飞过来了？
霏雨是聪明的，她微微眯眼，当下意会，一把摁住了正要脱下自己蓑衣的于七安。
然后用眼神提醒他：“你是不是傻？”
陆鸣摇了摇头，然后抬脚走至墙边。
他站在那里发愣，样子看起来很傻，如果给他一根烟，手臂一挥就是树哥。
因为这墙上钉着一幅看起来有些破旧但很展的画卷，画中是个女子。
很奇怪是不是，下这么大的雨，镇上人家窗户上的宣纸大概都得换新一遍，这破不溜丢的画还能完好无损的挂在这里？
细看之下，不得了，这画中的女子身穿白衣，头戴翎冠，青丝如瀑，几只颜色各异的杜鹃鸟绕于身周，翩翩飞舞。
耳边传来喳喳的鸟鸣，微微一耸鼻，陆鸣闻到了石楠花的香味。
很真实的感觉，在那一刻感觉自己像是完全陷了进去。
上前一步，陆鸣定眼一看，那画上字迹模糊的落款依稀可分辨是【春X图】。
有古怪！
陆鸣微微皱眉，托腮打量了一番，然后向这画卷试探着开口道：“出来吧！”
“谁？”霏雨和于七安突然扭过头，让谁出来？师父对着一幅画喊什么？
可很快，他们便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抬脚逼近了过来。
行走间，霏雨看见那画中女子突然就眨了一下眼睛。
哒！
霏雨脚步一停，拦下了一旁的于七安。
于七安募地抬头，下一息，他就看见画中的女子身体动了，仿佛凭空被人撕下来一般，将脑袋探了出来。
“别杀我！”这画中女子抬手道。
啪，啪，啪！
这突然的一幕过后，镇上刚刚开门的那几户人家直接骂骂咧咧地将门窗给关死。
陆鸣收回目光，抬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徒弟退后，然后用鼻孔看向前方，道：
“理由！”
这一声过后，这画中的女子愣了一息，身体又探出来几分，几乎整个人就要出来了，几只杜鹃鸟从画里飞了出来，绕在了她的身侧。
然后，她脚一用力，将身下的画卷从墙上扯了下来。
厚厚的雨幕被连连撞破，这女子踩着身下的画卷向陆鸣缓缓飘了过来。
好熟悉的感觉……陆鸣袖中的双手不自禁哆嗦了一下，然后一下被他控制住。
不能慌，我要是像身后的俩沙雕一样慌得一笔，那我恐怕会被邀请到这女人的画中探讨人生。
“你叫什么？”陆鸣面不改色问道。
见陆鸣神情自若，这女子停下来抬起手，曲腿行了一礼。
“禀真人，小妖名叫浮香。”
“大家都叫我花鸟卷。”
花鸟卷!陆鸣微不可见颔首，对对对！是她！他忽然想起了卡牌师里自己的几个老婆之一。
怪不得觉得颇有几分熟悉呢…但你明显丑了几分。
“这镇上的风波是你弄的？”陆鸣挑眉问道。
如果真是对方，那这笔账就大了。
据镇上的居民讲述，自从镇里出现异象后，先是莫名其妙死了几个恶霸，接着又死了几个查案的捕快，再后来，几个被请来施法的道士先后嗝屁，前前后后算下来共有十几条人命。
“禀道长，是也不是。”小妖躬下身来回道。
说的这么深奥，你在跟我玩城府？陆鸣故意脸色一沉，摆出一个帅帅的臭脸：“何意？”
“杀那些人并非小妖本意，那是因为小妖入魔了才会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女子回道。
“贫道知道！”陆鸣眉毛一挑，“如实说来！”
闻言，这女子眼眸一挑，紧忙站起身，她埋着脑袋，脸色深沉，仿佛陷入了一段回忆。
“我本是三十里外金山寺中墙上的一轴画卷。”
“因为常年经受佛气洗礼，所以开了灵智，修行了三百年。”
“一年前，寺中突遭大风，我被风刮了出来，一路卷落到了这里，后被一书生捡起，挂在了墙上。”
“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嘈杂的闹市，看着小孩天真的样子，看着商贩们的辛勤劳作，我渐渐喜欢上了这里，有了安身的念头，不愿再回那个只有和尚的寺庙。”
“平日里，有位三十多岁的妇人在这里摆茶摊，她早年学过道，很快便发现了我是妖物的身份。”
说到这里，这女子突然抬头愣了愣，然后浅浅叹了一口气，眼中渐有晶莹浮现。
她继续道：“那一晚，我们聊了很久，她知道我心地善良，对镇上百姓并无恶意，只想在此安身立命。”
“为了掩盖我的身份，避免那些无良道人将我捉去买到鬼市。她就天天在这里摆茶摊，从不间断，晚上连摊位都不舍得收，尽管她的锅碗总被叫花子们偷去。”
“直到有一日……”
女子顿了顿，继续讲道：
“直到有一日，几个浮浪子以那妇人拒缴供奉为由与她哄吵起来，最后竟然将她当街活活殴死。”
“那恶霸之中有一位修行者，明显比那她强上几分，那妇人敌他不过，只能被那斯活活蹂躏。”
说到这里，这女子一下哽咽，眼泪没忍住，如细流般落了下来。
陆鸣皱着眉头，一下不知所措，如若是在上辈子，这种情况我一定是不分皂白地先递一包纸给你啊！
你搞得我很别扭啊喂！看着对方泣不成声，陆鸣这个钢铁直男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只能在旁默默看着。
渐渐的，他从对方的话中有了一个猜测，于是开口问道：“所以你心生怨恨，心智被魔物侵扰？”
“嗯！”女子点了点头，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她吸了下鼻涕，抬头道：“我用幻术将那几个浮浪子引诱至此，本想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知晓自身过错，没想伤他们性命。”
“结果就在当时，我耳边听到了一个声音。”
“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