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入职了

落花风尘宇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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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大学生么,晚上不睡,早晨不起,况且今天上午也没什么重要的课要上。

    对了,忘了介绍一下我的情况了,东海体育学院新闻系,这对于痴迷体育的我来说,是最好的专业了。当然我知道很多人也许瞧不起体育学院的学生,认为这里都是头脑简单,却四肢发达的体育生。

    其实在我看来,这里确实不是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学习的地方。宿舍条件一般,但是最恐怖的就是晚上,我经常会被来来回回的“串门”,搞的心神不宁。因为我更愿意在书桌前看看书,或者完成编辑交给的,需要限时完成的报道任务。而总有些无所事事的人,不是四处寻找打牌的对象,就是完全没有目的的聊天。当时我的宿舍大家集资买了一台电视,就更让我无法获得自己的时间,仿佛又回到了80年代,一家有电视,邻居蹭不停的日子。我想赚钱、想实现自己的价值、更想做一个“与众不同”或者“出淤泥而不染”的独立青年。

    关于学校的事情,后面几卷再去写吧,因为自从我离开了宿舍,与传统意义上的大学生活,就越来越远了,那时候我短暂的大学生活,只是以前的回忆,并不是是我未来的追求目标。

    于是,我自己搬了出来,在满足了自己生活需求的同时,也在学校里面给自己贴上了一个显眼的标签,成为当时同学们羡慕和关注的对象。所以,我很得意。

    回到开始,睡眼惺忪的我,从冰箱中拿出了面包,抹上黄油和果酱,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这是我从小学开始,就被父亲养成的早餐习惯,只不过那时的牛奶换成了现在的咖啡。

    说到父亲,就不得不先提一句,为了避开这位严厉而又慈祥的父亲,我才远远的从海津市来到了东海市。目的就是为了逃离他的“魔爪”,远离他的“视线”,摆脱他的“监管”。因为我有一位做老师的父亲,我不想再让我的大学生活,以及未来的选择,成为他关心和爱护的借口。不然当时已经获取保送资格的我,完全可以免去高考之苦,直接就读于他所在的海津大学。

    那时候的我真的为自己这个选择而庆幸。对于我父亲的回忆,也放到后面的章节吧,对于这样一位陪伴了我前20年的角色,确实有必要在新的一卷中详细描述。

    。。。。。。

    “叮”,手机短信响了。当时我的手机是诺基亚6300,我人生的第二台手机,至今也是我认为诺基亚最经典的一个款式,金属的机身、沉稳的配色、商务的气质,一直符合我追求的Style。

    那时候的手机短信,还算得上是人们之间交流的主要工具,QQ只是单纯的作为电脑聊天工具。而且那时候的手机短信大部分还是真人发的,很少有自动发送的垃圾短信。

    一个陌生的号码,点开。

    “罗华宇先生,现正式通知您:经过本公司慎重考虑,您已经被圆众集团正式录取,请于本周六下午2点,到公司办理入职手续。届时请着正装,携带身份证原件以及复印件两张。如确认以上信息,请回复‘收到’”。

    放下手机,扔掉面包,走到一块足够可供我发泄的空间。“耶”,“牛*”,“噢”的叫声,伴随着肢体夸张的庆祝动作,让一个傻小子在屋里“放飞自我”。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昨天无论是在考场,还是回家后那些“缜密”的分析,都无懈可击,所有的结果都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精心的准备、沉稳的应变、坎坷的过程、完美的结果。

    那一刻,我似乎站在了人生的巅峰!

    忽然看到,昨天被我因失落而丢在椅子上的西服,不,那是我的战袍,对不起,昨天没有照顾好你们。

    拿起只穿了几个小时的衬衣,冲进卫生间,用水浸湿,在领口和袖口涂上肥皂,努力的用手揉搓着,试图洗掉根本看不出来的污渍。只希望下次穿上时,气质能衬托的更完美。

    坏了,忘了回复短信了。说罢,扔掉手上的衬衣,冲掉满手的泡沫,随意在旁边的某块毛巾上擦了擦。冲回屋里,拿起手机回复了“收到”两个字。如释重负。

    那一天,我过的很积极很阳光,不仅洗了衬衣,还把几天来积累的所有脏衣服统统洗了一遍;西服西裤也被我细心的重新熨烫了一番;我的床也铺的整整齐齐,虽然我已经忘了上一次起床后叠被子是什么时候了。擦地、擦桌子、整理着我已经很难再找到剩余空间的写字台。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春节前的大扫除也不过如此了。

    周六前的两天时间,就在这样一种亢奋的情绪中快速度过了。

    。。。。。。

    好在是下午签约,不会打破我习惯的作息时间,不过为了谨防万一,我还是设了一个10点的闹钟。

    没有任何赖床的欲望,刷牙洗澡刮胡子,试图给予自己头发最佳的造型。一套动作下来,已经11点多了,恐怕连最需要化妆的女生们,早晨也不会花费比我更多的时间了吧。

    这时候让我能坐下来,安稳的吃一顿饭是不可能了,既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时间,因为,着装的得体比腹中的安稳更重要,况且心中对另一项事物的期待,完全盖过了本应迫切拥有的饥饿感。

    衬衣、西裤、领带,有序而又稳重的各就各位,一个潇洒的甩手,穿上了最后的西服。镜子前的我丝毫没有学生的样子,着实有一副金融精英的派头。当然最后也不能忘记,喷上两下我的幸运香水。

    来到上次面试的大楼,一座临街的大厦,不是很气派,但确实很高。可能是周末的缘故,也可能是我来的太早,电梯里面只有我一个人,看看表,早到了将近半个小时,这足以代表了我对这次“签约”的重视。

    出了电梯,感觉很安静,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四周转转吧,反正时间还有很多。这栋楼是很传统的写字楼设计,中间是电梯井,四周是一间间办公室。转了一圈才发觉这一层可能全都是圆众集团的办公区域,未来我会在哪间办公呢?虽然还没有签约,我却又开始幻想起来。

    “请问您找哪位?”身后的一声呼唤让我从幻想回到了现实。

    “您是来签合同的?”没等我的回复,那人就接着问道。

    我礼貌的微笑着,给予对方肯定的答复。

    “哦,好的,请您跟我过来吧”,感觉我突然的出现,似乎让对方有些措手不及。可能是我真的来的太早了,他们还没有准备好相关的文件吧。

    我被带到了一间熟悉的屋子里面,就是那天我们的“考场”,但是今天的布置不太一样:没有了桌子,只是一排排椅子。

    “我们计划的时间还没有到,请你在这边先坐一会儿吧。”

    只有我一个“签约者”的屋子,这时候显得格外空旷,大概数了一下,约有2-30把椅子,我判断这间屋子,平时应该是他们公司开会的地方,而不是特意为这次签约所准备的。

    在所有场景下,等待的过程,恐怕是时间过得最慢的了。不过今天丝毫没有了上次的焦急和无助,毕竟么,上次是担忧,这次是期待。

    独处的时间没有太久,同样西装革履的人,被两三个不同的人,一个个带到了这间屋内。虽然未来就是同事了,但是现在大家之间依然没有任何交流。

    坐满了?我回头一看,正正好好一个方阵。我记得考试的时候也就20多人,怎么今天会来了这么多啊?

    正在我纳闷的时候,一位领导走了进来。为什么一眼就能认出他是领导,还不是刚才引导我们坐下的那些人,每一个对他都是恭敬有加,鞠躬伸手的。

    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笔挺的西装却并不显眼,因为,下面做了30个同样西服革履的新朋友。不过他的领带却似乎闪闪发光,格外引人注目(后来才知道,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纺织材料),西服上衣的口袋里,还插了一条丝巾,这身打扮在当时的我看来,是那样的精致,绝对应该是我未来效仿的目标。一副金丝眼镜显得这位领导格外干练。他看起来应该岁数不大,不过对于我这种20多岁的小伙子来说,足以称得上是前辈了。偏分的头型整齐、锃亮,一看就是精心修饰的产物。

    “大家好,我是林欣荣,首先我代表圆众集团欢迎大家的到来。”----我们这些人真的都是通过了面试的“精英”啊,虽然我依然在疑惑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过这位领导的名字,更是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他和还珠格格里的林心如是什么关系?兄妹么?哈哈,脑子里的紧张感已经离开,却给我腾出来大量胡思乱想的空间。

    “通过这两天的面试,我相信在坐的各位都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这两天?看来给公司投简历的人数太多了,只能分几天来进行面试。这也终于解答了我一开始对于人数的疑问。

    “圆众集团给每一位有志青年提供了完善的培训机会,也给你们的晋升提供了足够的空间。只要你们自己足够努力,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以后都有机会成为主管,成为部门经理,成为大区经理。能够站到什么样的位置,完全取决于你们个人的努力;能够赚到多少钱,也完全取决于你们的付出,因为我们的薪金没有天花板。”----后来才知道,他真的不是吹牛,这份工作的工资确实没有天花板,不过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

    此时此刻的我,只是众多被洗脑的热血青年中,被洗的最彻底的那一个,因为那时候我已经热血沸腾、准备大展拳脚了,哪里还会冷静思考眼前的是与非。

    。。。。。。吧啦吧啦,激情满满的又说了一堆,我也没仔细听,不过都是在给大家介绍公司前景如何好,我们的未来如何光明一类的豪言壮语。

    “在这里我不再多占用大家的时间,今天只是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最后我再次代表圆众集团,祝贺大家通过面试,希望你们能够用各自的成绩,让我记住你们的名字。如果我能随口叫出谁的名字,那么他一定是成功者,一定是富有者。”----不得不说,拥有好的口才,再配以极具煽动力的情绪,确实能让聆听者达到忘我的效果。他抓住了我只想赚钱的心里,这样我们在此时,就不会去深究,如何才能赚到钱。

    只不过我也是多少年以后,才懂得了这一浅显的道理。

    哗。。。下面的掌声为这位领导的发言,划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一组一组叫人吧”,虽然这位领导只是轻轻的跟门口的人,略显随意的抛出了一句话,我依然“敏锐”的意识到,要开始后面签约的步骤了。

    “罗华宇、靳斌、张曼宇请跟我过来。”没想到这次第一个叫到的就是我,也没注意剩下的两位都是谁,我拿起包就走到了门口。

    还是上次面试的屋子,布局也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这次我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去观察四周。墙面上贴了很多宣传口号:

    “成功就是简单的事情重复做”

    “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努力找工作”

    “你不理解不代表别人不理解”

    屋里的一个角落还有一个独立房间,应该是临时用以隔开其与其他空间联系用的。之所以说是临时,因为这间屋子的墙面,并没有跟房顶相连,还有一段很大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在这里面办公。

    “王经理”,引导我们过来的小姑娘说了一句,其实即使她不说这一句话,这位坐在办公桌旁的女士也会知道我们过来了,可能就是出于礼貌吧。

    眼前的这位女士,看起来30来岁,不去过多赘述她的衣着了,依旧是修身的黑色职业装,不过她有些微胖。圆圆的脸型,苹果肌格外明显,肉嘟嘟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么,在女性里面应该归为短发了,没有超过下巴,发端朝着面部卷了一个弧度。整体看上去,有点像只招财猫!哇,她桌子上就正好摆着一只招财猫,她们俩好像啊,猫咪套上假发就是她啊。虽然让我忍俊不禁,但是我也只能憋着笑容,偷偷把她俩对比了一番。

    “以后你们三个人就是我的组员了,我叫王晓枫,在这个行业里呢,你们就是我的徒弟了,平时叫我师傅就好了。”----师傅?在我的家乡海津,师傅这个称呼,一般都是叫出租车的时候,对司机的尊称。哦对了,马路上如果遇到不认识的、年龄偏大的男性,师傅的称呼也是最好的开场白。确怎么也不会让我联想到,在“金融”行业里面,也有这样接地气的称呼。

    “你们三个人的身份证和复印件都带来了么?”

    并排坐在她办公桌旁边的我们,各自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材料,不过只有我,是整齐的放在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这是我以前工作养成的习惯: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代表了我对于某项事情的认真态度。

    “李经理,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下合同,以及入职需要填写的材料。”

    这时我才注意到,在这位王经理前面不远处,坐着另外一个人--我的面试官。她一直是背对着我们,所以刚才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

    原来,她姓李。

    安排完李经理的工作,这位王经理,哦,不,应该叫师傅了,开始继续跟我们聊起来:

    “今天办完入职手续后,从周一开始,我们正式开始进行培训,现在你们只是在试用期;未来你们需要通过一个职业资格考试,拿到从业资格以后,你们才算是正式被录用。”----啊?还有一关啊,不过也是,哪个公司都会有试用期。只不过一听到考试,我的头就有点大了,因为这实在不是我所擅长的。

    “罗华宇,你应该还要上课,那周一的培训还能参加么?”师傅突然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

    “没问题,我会自己安排好的”,我怎么能第一天培训就请假呢,学校的事情很好安排,请假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现在各位是在试用期,所以没有保底工资,不过如果各位在试用期有了业绩,为了鼓励你们,我会尽量为大家争取提成。”----没想到一上来就遇到了一个好师傅,从一开始就在为我们着想。那时候的我依旧单纯,只觉得遇到了贵人,并没有去想这个“业绩”是如何获得的。

    这时候,李经理拿来了几张黄色的纸,分发给我们三个人。大概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入职登记表”,需要填写一些简单的个人信息,下面就是密密麻麻的具体条款,我刚要仔细看一下条款都有什么,师傅又恰到好处的发话了:

    “把你们的个人信息都详细填写一下,然后在最后签字就好了,日期呢,就不用写了。”

    她的突然打断,把我的注意力引导到填写的步骤,而她似乎就在一旁关注着我们的每一个举动。在我签完字的同时,她立刻伸手来拿我面前的纸,随后应该是在仔细阅读我填写的每一个字,确认无误以后,就把我签的这份“合同”,放到了她桌面上的一个夹子里面,动作一气呵成,没有给我任何多看一眼“合同”的机会。

    现在我能完全理解,这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合同”了,为何不让我们填写日期,不给我多看一眼的机会。直到日后我成为了她的角色,自己主导了这一套完整的流程后,我才知道每个环节都有它的用意。

    “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各位周一早晨9点请准时参加培训。”

    电梯里只有我们同组的三个人,大家互相打了招呼,相约周一见。

    这就是我期待了好几天的“签约”仪式,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却也说不上哪里有问题。

    不过,我是“金融”人士了,虽然直到那天的离开,也没有人告诉我,这究竟是一家什么“集团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