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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肯定没有看到,因为我们刚从瓦肆取了去买炭的。”泡桐笑嘻嘻地道:“那天早上柳哥带去瓦肆取东西,但是没有带回来,一直放在那边呢。”
“谁送去的?”杜九言问道。
“是柳哥啊。”
“对,以前都是柳哥送。”泡桐道。
杜九言颔首,和泡桐几个孩子道:“我们去衙门,说不定你们班主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抓到杀苏师兄的凶手了吗?”泡桐问道。
“嗯,快抓到了。”杜九言笑着。
几个人手舞足蹈地拖着车子回家去,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冲着大家喊道:“刚才杜先生说,我们班主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杜先生还说她抓到凶手了。”
大家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互相帮忙将炭搬回来。
“杜先生说的吗?”常柳问道。
泡桐点着头,“是啊,杜先生说她去找齐大人说,让我们班主早点回来。”
“大家都开始干活,把家里收拾一下,衣服洗干净,房间里收拾了。还有班主房间里也打扫一下。”
“班主回来肯定高兴。”
“肉包子给班主留了吗?”
“留着的,留了八个呢。我们每次分着吃的时候,都将班主的那一份留下来了。”
“那就好。班主肯定很想吃肉包子的。”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分头干活。常梨拉着泡桐,道:“班主的房间我打扫过了,你进去看看有没有漏掉的地方。”
“好!”泡桐去检查。
凌戎吩咐孩子们,“今晚我出钱,再去买馒头和猪肉回来。晚上我们吃猪肉炖白菜。”
“我要吃肥肉,凌师兄。”小孩子喊道。
“好,买最肥的。”凌戎道。
“凌师兄,您明天会上台吗?没有苏师兄,您一个人也能撑得起台的。您唱将军的戏,让柳哥陪您。”
凌戎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管喜欢不喜欢,先撑一段时间。
“凌师兄您真是太好了。我们还以为您也要走了呢。”
“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和你们在一起。”凌戎道:“还有班主,我们永远在一起。”
大家笑着点头。
常梨站在一边乐呵呵地笑着。
常柳从门口出来,一眼就看到停在巷子里的板车,他顿了顿问泡桐,“你回来的路上碰见杜先生的?”
“是啊。”泡桐见他在看车,笑着道:“杜先生还说这个车有意思呢。”
常柳点了头,“我去衙门口接班主。”
他说着就出去了,径直去了衙门口,在府衙对面的巷子蹲下来,安静地等着。
大约也就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看到常班主从里面出来,他并没有迎上去,而是打量着对方。
常班主洗过澡还换了一件新衣服,神采奕奕面色和煦地和杜九言说着话,聊了好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门关上,常班主不急不慢地回去。
常柳蹲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
杜九言从围墙上跳下来,桂王问道:“动机呢?”
“很奇怪的动机。”杜九言道:“也是个很奇怪的少年啊。”
但是杜九言并不疑惑了,喊着三个人,道:“去刁大那边看看,苏八娘的尸体是不是要送回去了?”
“是,已经三天了,再放下去就怕有气味了。”
四个人去了刁大工作的仵作房,里面只停着苏八娘的尸体,盖着白布,但是刁大不在,单德全让人去喊。
揭开白布,苏八娘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灰扑扑的脸脏兮兮的妆容,没有半分生前的体面和讲究。
“没有打斗的痕迹。”跛子看过手脚,苏八娘的手脚纤细,手腕和跛子上还有身上都没有痕迹,“这个伤口确实很特别。”
桂王颔首,道:“这个凶手非常冷静。”
“现在有个问题,”杜九言看着四个人,刁大从门口进来给大家行了礼,站在床边听着。
“凶手是怎么让苏八娘不反抗,而轻易精准地杀了他。”
大家围着苏八娘的尸体,各自思考眉头微蹙。
刁大道:“这两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也一直在等待他身上的有没有其他的尸斑,但是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用麻拂散呢?”杜九言问道。
“如果是用这个东西,那死者的脸上多少都应该留下一些痕迹。”刁大道:“可现在并没有。”
杜九言指了指苏八娘的脸,“你把他的妆擦了。”
“啊?好!”刁大没有擦的原因,是因为他觉得对方如果用手帕捂着人脸,不可能只有只有一边的脸有痕迹,所以就没有去擦掉妆容。
取了油,刁大将苏八娘脸上的妆容擦掉了。
等弄干净,刁大大吃一惊,因为左边的脸颊上,留着一块浅紫色的指压痕迹。
“这……”刁大蹲下来仔细查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太让他意外了,“怎、怎么会这样。”
杜九言道:“现在发现也不晚,并不耽误我们的时间。你不用内疚,下次遇到这种,不用客气。”
刁大很难堪,他也是老仵作了,在府衙做事几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觉得特别难堪。
“这个尸斑,分明就是有人摁住他的面颊导致的。”桂王道:“那就是麻拂散了。”
这个不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至少在尸体的表面是无法查证的。
“”桂王道:“那么动机呢!”
杜九言仔细看着尸斑,淡淡地道:“左右不过仇杀吧,抓到人了就弄清楚了。”
跛子问道:“你要直接抓人?”
杜九言颔首,她动作一顿,咦了一声,“你们看。”
她挑起一缕苏八娘的头发,“这一截是不是被剪断了?”
“是。”刁大将苏八娘所有头发垂下来,黑长的头发拖在地上,很明显有一缕被人剪掉了一半的长短。
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
“寻常人会剪头发吗?”杜九言摸了摸自己努力了一年,但依旧比寻常人要短的头发。
单德全摇头,“不会。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有什么象征吗?”杜九言觉得奇怪,“难道是变态杀手,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从而剪断每一位死者的头发作为收集?”
单德全面色微变,“以前……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先保留。”杜九言咳嗽了一声,道:“吃饭,今晚咱们守株待兔!”
一行人往外走,刁大怔怔的站在尸体前面,满面羞愧。
“刁大叔,”杜九言回头道:“不用羞愧,因为我们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刁大一怔。
“这个案子,我们一直没有掌握住主动权。”杜九言道:“我们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不单单是你,我们所有人都如此。”
刁大笑了,冲着杜九言行礼。
四个人出去,找了对面的小馆子坐下来,点了五个小菜一壶酒,四个人吃吃喝喝天就黑了,结账的时候三个人都看着单德全。
单德全主动地去将钱付了。
不贵,才两百文钱,他也不心疼,就是害怕。
害怕他被他们三个人欺负。
实际上,已经被欺负了。
“开工。”杜九言喝了一杯酒,身上暖烘烘的,桂王问道:“你认为常柳今晚会出来?”
杜九言点头,“会!他恨的常家班。”
“我知道了,所以您下午说要帮杭家班是吗?”单德全道。
杜九言颔首,招呼三个人,“走!”
这次没有上屋顶,也没有等很久,四个人蹲在对面的屋檐下躲风,桂王将杜九言拉过来用披风搭着她,冷嘲热讽地放马后炮,“我就说让你戴披风吧,现在冷了吧。”
杜九言喝了酒一点不冷,“王爷,您这语气真是太令人烦躁,很想打架。”
她话落,一点雪花落在鼻子上,桂王眼睛一亮,啪叽一下凑过来脸,将她鼻子上的雪花给吃了。
杜九言目瞪口呆。
“赵鼎!”跛子手里的剑一抖,哐当一声就要出鞘,杜九言拉住跛子,又拦住了桂王,“二位,要打去远点的地方打。”
单德全看的一头雾水。
为什么王爷和跛子动不动就打架呢。
跛子很生气,不声不响地盯着桂王。
桂王冷笑一声,昂着头道:“不服气就憋着,我和言言还亲过嘴!”
这个话落,杜九言就觉得跛子化身成为一堆烧着的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着,她觉得很暖和。
“那个……”她也很尴尬,瞪了一眼桂王,又和跛子解释,“意外,意外!你别介意。”
桂王怒道:“他介意什么,他凭什么介意?”
“我为什么不能介意?既是朋友,你就要尊重她,胡闹就算了,你怎么能……”跛子说着,紧盯着杜九言的嘴巴,心里的火炙热翻腾。
桂王道:“她会是我的王妃!”
“闭嘴!”杜九言指着两个人,“都闭嘴啊,再说下去我就要生气了。”
“割袍断义听说过吗?”杜九言掀起自己的袍子,“两个角,一人一个。”
桂王和跛子都憋着火重新蹲回来。
就在这时,安静的杭家班的院子,忽然起了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