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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年轻人有着一头凌乱的棕发,发间满是油污、泥土、以及鲜血。他半靠在一个木桩上,手里还紧握着一般满是鲜血的弯刀。
这个大男孩半睁着眼睛,呼吸急促,却似乎还是无法喘过气来。
精灵安静地走到了他的面前,绕过了他的肠子,跪坐在了血泊中。
年轻人微微转过头来,看着精灵。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悲伤和祈求,但瞳孔却业已扩散。
他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精灵伸手,把他抱在了自己怀里,给了他一个略微舒服些的姿势。她轻轻抚摸着他满是血污的脸颊,开始轻声祈祷。
精灵低着头,闭着眼睛,在他的颊边摸到了滚烫的热流。怀里年轻人的呼吸渐渐显得平缓,直至微不可闻,但精灵低低的祈祷声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息。
“希尔女士……”身后传来了阿奇尔的声音。
那道纤细的身影没有起身,只是抬起手来,用手背拭了下眼角。
“……嗯?有什么事吗?”精灵低着头,抱着一具尸体,发出了有些压抑的声音。
“希尔女士,我们该走了。”阿奇尔的身边又汇聚了几道身影,其中就包括了那些新见面的骑士。“那块木板上刻有大部队的消息,他们已经启程回国,我们需要尽快追上他们。”
“那他们呢?”精灵还是没有起身。
“女士,已经没有“他们”了,现在要考虑的是“我们”。”
精灵猛地回头,看到阿奇尔微红的眼眶。
“……我知道了。”
精灵放下了怀中的身影,走到了河边。当湿漉漉的精灵回到了队伍当中时,正看到阿奇尔一把拔起了那面高台上的旗帜。
士兵们沉默不语,默默收拢了无人的战马和武器,列出了简单的行军队列。阿奇尔扛着旗帜,骑上战马,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
“你小子,我以为你死了!”莱安队长来到了威利身旁,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新的形象。
“我说,你小子变化可够大的。”莱安队长伸手摸了摸威利的胸肌。
在刚刚的战斗中,威利绕到了盲眼的恶魔背后,从背后一矛刺入了恶魔的胸膛。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因为这样就难以利用马匹冲刺的力量了。
“算是我受到地狱影响的好处吧。”威利情绪有些低落,因为他能够明显地感受到内心深处燃烧着的火焰。
威利打起精神,试图以一种乐观向上的态度来压制内心的阴暗想法:“我当时快死了,是希尔女士救了我。”
他转而问向莱安队长:“那队里的其他人……”
莱安队长微微摇了摇头,简短地说了一句:“当时又遇到了一只恶魔。”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只是和精灵拉开了距离,询问起威利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成员的情况。
……
精灵骑在萝卜身上,有些难过。
其实她是有机会救下那名士兵的,只是她还在上弦,对恶魔的行动束手无策。
精灵摸了摸这把她曾经很喜爱的重弩,觉得它的效果并不令人满意。
首先,它的箭飞行速度太慢,如果不是偷袭,哪怕她射的再准,恶魔也能选择避开要害。
其次,它的威力也不行。精灵还记得在废墟中所看到的的恶魔头骨的模样,它们大多在眼窝后还有一块骨头。这种弩似乎对恶魔的骨头颇为无力,因此,哪怕精灵射中了恶魔,恶魔也只是视野受限,而不会因此而毙命。
当然,最为致命的是,它的射速太慢,上弦又太难。
这把弩是给人类士兵使用的,给它上弦,要么需要很大的力气,要么就得依靠其上的绞盘慢慢转。而精灵既没有人类士兵那么大的力气,也没有这个耐心。
此外,精灵感觉这把弩后坐力有些强。只射了几箭,她就感觉自己的右肩已经隐隐作痛了。
我需要一个新的攻击方式,精灵对自己说。
想要更快的攻击速度,可以使用轻弩,可轻弩的威力太低,作用太小。
精灵摇了摇头。
那么如果想要更大的威力……
精灵突然想到自己的灵魂力量已经大大增强,也许可以“求助诸神”。
月的力量并不是为了伤害;太阳的火焰也只能伤害恶魔的表皮;自然藤蔓也无法困住恶魔……
精灵眯着眼睛想了想,决定利用闪电。
她试图感受这股她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为这种日常难以见到的自然现象同样难以被感受到,但实际并非如此。闪电的力量,或者说是电的力量到处都是,只是强度不高。
强度不高,那就用量来凑吧。精灵冥思了一会儿,对着一棵树伸出了手。在她的感知世界里,从她的手,到目标之间出现了一道意识通路。
周围的士兵疑惑地看着精灵的动作,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多些……再多些……
精灵不是第一次联系自然的力量了,但没有哪次让她感觉不适。此时,精灵只觉得头昏脑涨,完全是一副熬夜过度的模样。
可以了……精灵释放出了这股力量。
一道炸雷声突然响起,一道闪光从精灵的面前开始,直直命中一颗大树。这棵树的树皮瞬间炸开,燃起了火焰。
在马匹的嘶鸣声中,士兵们目瞪口呆。他们看着精灵,看着她胯下的马人立而起。
眼看精灵就要倒在地上,旁边的一名士兵下意识伸手,一把把她搂进了怀中。他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慌了。
精灵面色苍白,双目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