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朋友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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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米萨居然愣住了,他被拿破仑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菲利克斯也呆住了,但他确认了数次,觉得面前这位应该就是拿破仑,现在年龄比自己还小的拿破仑。

    非但是哥哥,就连妹妹艾米莉,也不敢招惹这个军服破旧的科西嘉青年。

    “来啊,招架我的手枪啊!”拿破仑恶狠狠地,就像只炸毛的猫,口中说的是军伍里的污言秽语,“决斗,和我决斗。五步内转身开枪,没射中就三步内再来次,但我一发子弹把你这和德国佬一样的酸菜脑袋轰开花,这可是颗不菲的贵族脑袋呢!”

    很明显,雷米萨的酒开始醒了,或者说他欺软怕硬的本性醒了,他咕咕噜噜,将手枪收回去,然后张开双臂自我解嘲,“在法兰西,海军军官应该和步兵军官和睦相处。”

    “是炮兵军官!”拿破仑指着雷米萨,一字一顿地用不很流畅的OTg2NTc=法语纠正。

    而后拿破仑转身,很有礼貌地对着艾蕾.高丹脱帽鞠躬,这又显得他瘦小不少,“可以请您共舞吗?”

    他是不善言辞的。

    不过对着天真美丽的艾蕾,他还是特意补充句,“不用怕,我只是个有贵族头衔的科西嘉士兵。”

    情绪平复下来的艾蕾,明白这是拿破仑在救场,便牵住了对方的手。

    让.布格连也善意地退在一旁。江浙湖汉北

    但很快他得到了梅小姐的邀请。

    “去邀请艾米莉.德.拉夫托。”梅小姐的理念是资产阶级式的,那便是家族的世仇此一时彼一时,可以用利益或妥协来化解,就像是舞会般,只需合理交换舞伴,把搅局者排挤出去,那欢乐就能继续下去。

    但菲利克斯没有理会梅的提示,他就站在原地,双手抱胸,冷冷地和几乎同样姿势的艾米莉,就这样隔着拔枪决斗的距离,大约五步,互相对视着。

    “我不会接受您的邀请,高丹先生。”

    “彼此彼此。”

    “我为您姐姐而祈祷,但因您的粗鲁而不快。”

    “感谢您的祈祷。”菲利克斯便准备结束交流。

    那边,夏多布里昂像只丧家之犬,背对着所有人,摇摇晃晃地往市政厅的出口处走去。

    “您有枪的话,您肯定会拔出来,对着他的背部冷酷地开一发,打碎他的脊梁骨,对不对?所以国家的枪,是绝不可以落在您这样的阶层手中的,这就是特权的根源。”艾米莉望望自家的食客,又牙尖嘴利地驳斥着菲利克斯。

    “今晚真正拔出过枪的,只有你那坐在椅子上直顾打酒嗝的哥哥。”

    “那也比不上您对农民的惺惺作态,高丹先生。在今夜您冠冕堂皇的字眼里,我始终没有听到解决问题的途径,我几乎可以认定您是个伪君子。”

    “我倒是有答案,但不指望头脑空空的贵族子女能理解。”

    “那便亮出您的答案吧,填塞我这空空的脑袋好了。夏多布里昂的质疑,你是无法招架的。”艾米莉的声音又变得清脆跃动起来。

    菲利克斯轻蔑地笑笑,说等到富兰克林博士离去,我会返回圣德约镇,就在鲁昂的钟楼前,我会把答案写在扑克盒皮上交给你,我要誓死捍卫我的名誉,但你会来吗?

    “随时奉陪,反正在你们眼中,贵族有的是无用的时间。”艾米莉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鲁昂歌剧院花园的仲夏夜舞会,在有惊无险里结束了。

    菲利克斯和艾米莉做出了另类的决斗约定。

    夏多布里昂,则成为菲利克斯不共戴天的仇敌。

    拿破仑和布格连则是菲利克斯的新朋友,当夜的星辰下,塞纳河畔的街道边,拿破仑不知疲倦地和朋友边散步边交流,菲利克斯察觉,这位少尉和女人交际起来很笨拙,和他的舞姿差不多,这会让大部分女人认为他粗鲁、孤僻,可一旦和男人在一起,谈起政治、历史和军事来,没有人比拿破仑更健谈。

    “你要请假去巴黎?”

    “我得拿回属于我自己的,科西嘉早晚也要拿回属它自己的权力。”

    然后拿破仑雄心壮志,他谈起了卢梭式的国家理念,对其推崇备至,认为所有公民所有阶层,都该是在国家之下的,所有的贡献和牺牲也都该归于国家,权利应该完全的平均、公平,而君主是什么?他的权力根源是什么?拿破仑认为有二,一种是人民赋予君主神圣的权力,作为契约交换,君主就必须谋取普罗的幸福;还有一种是君主自认为的神圣,这种是可笑的,也是该毫不犹豫地打倒的。

    对此布格连也大部赞同,滔滔不绝中拿破仑还对菲利克斯说:“我有个宏伟的写作计划,那就是写满欧洲十二个国家君王,揭露他们权力的不合法。待到成功结稿后,我就在巴黎,将其投给尊敬的历史学者阿贝.雷纳尔,他在马赛城的沙龙一直举办有奖征文活动,优胜者能得到六千里弗尔的奖金。菲利克斯,我会因此扬名立万,我愿意脱掉这身军服,我不太喜欢军旅,也不喜欢当律师打官司,我觉得我天生是搞政治搞历史的。对,我要为科西嘉的自由和独立奋战到底,为人人的福祉奋战到底。”

    “你这个科西嘉的,怎么最后却成了法兰西帝国皇帝。”菲利克斯默默想着。

    这时候的拿破仑,既是个布鲁图,也算是个科西嘉的汉尼拔。

    他是什么时候变成亚历山大大帝的,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凯撒的,然后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屋大维的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里天际已经泛出了灰白色和淡金色,夏季的清晨来得就是这么早,很快云朵清晰可见,它们的下面堆着五彩的霞光。

    和新朋友告辞后,菲利克斯返回奥拉托利学校的宿舍,睡了足足一个白天,艾蕾和父亲勒内则被梅小姐安排了住宿,在“霍尔克王国”他们很安全。

    次日,当菲利克斯起来后,满脸堆笑的校长普雷泰找到他,交给他个装帧漂亮的信封,菲利克斯打开后,里面是他和富兰克林合著的《论运河水位合适高度的实验及发现》已被英国伯明翰银月会杂志刊登的通知函,还有张印制精美的支票,上面的数目是八百里弗尔,大约合三十三英镑,这是他的稿酬。

    菲利克斯和富兰克林二八分账,后者的酬劳则是三千二百里弗尔。

    于是菲利克斯拜访了霍尔克家的伦敦式方楼,在那里要启行的富兰克林,将封信交给他,“这是巴黎的H夫人给我的来信,先前一直送到鲁昂城邮局,你将署名的那方给裁下,我觉得你以后去巴黎读大学,可以托庇在这个善良优雅的夫人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