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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和尚还是进了小雷音寺,不是因为黄袍中年打动了小和尚,而是因为和这黄袍中年争论了一番,却是已经到了午时三刻。
日头正当空,天气可炎热得紧,不是赶路好时机。
黄袍中年虽然生着闷气,但还是招呼着小和尚一行进了寺庙,不过脸色就不太好看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院子里有几个小沙弥在扫着地,见着小和尚一行,礼貌的点了点头。
小和尚报以微笑,然后从紫金钵盂里拿出些许水果:“卷帘,将这些果子给小师傅们送去,这么热的天还在扫地,辛苦了。”
“这小雷音寺果然不愧是小雷音寺,比大雷音寺就是不如,丝毫不照顾寺内僧人,竟然让这么小小的和尚做这些辛苦活,唉。”
小沙弥见了果子,顿时大为欣喜,一个一个将扫帚一扔,便要去取水洗果子。
黄袍中年见状顿时双目一瞪:“身为出家人,如此大惊小怪,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将地给扫干净,不扫干净,不许吃饭。”
小沙弥们被吓了一跳,连忙重新拾起了扫帚。
小和尚这时候已经走进了当中的大厅。
富丽堂皇,装修华丽,从外表看来,竟是丝毫都不逊色于小和尚之前见识过的那几个皇宫,中间一尊大佛坐着,旁边各两个佛陀闭目养神。
突然中间那大佛双目一睁,不怒自威:“大胆和尚,见了我佛如来,为何不跪?”
小和尚不由抬眼看去,只见中间那佛肥头大耳,五官端正,却是和流转在民间的大日如来画像有个七八分相似。
朱八戒哎呦了一声,就要跪下行礼。
小和尚一脚踢在朱八戒屁股上,让朱八戒跪不下去,才上前走了两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曰,众生平等,既然平等,又为何要跪?”
“大胆!”左侧第一位佛身形要瘦削些,但也富态初显,双目瞪着小和尚:“所谓天地亲君师,佛祖为天下佛门祖师,如何跪不得?”
小和尚挑了挑眉:“天地亲君师?小僧不才,却也知道此乃儒家所言,难道我等僧人也得遵照儒家准则行事?”
左侧第一位佛无言以对,只双目瞪得更加厉害。
中间那大佛开口道:“此虽儒家所言,但应对佛门,并无不可。”
小和尚点了点头:“佛门主张兼收并蓄,纳言两句儒家之言的确不算过分,不过小僧却是有一个问题。”
“你有何惑?”中间那大佛努力装出一副慈悲模样。
小和尚道:“大日如来佛法通天,但得其传业者,非灵山众僧人不可,似小僧这等穷山破水之处的和尚,终其一生也不见如来一面。”
“既如此,那我佛如来又谈何为我等僧人之师?”
右侧第一位佛道:“佛曰:达者为师。”
小和尚瞥了他一眼,道:“这还是儒家人说的。”
右侧第一位佛:“……”
不待众佛说话,小和尚率先说道:“达者为师,那小僧不才,也有成达者之志向,可容许小僧出个问题?”
“若你们能答出,则小僧甘拜下风,行跪礼,献香火。”
中间大佛点头:“可。”
小和尚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小僧就出题了,请问,若有一个剃头师说,他只给不给自己剃头的人剃头,那剃头师给不给自己剃头?”
“当然……”说到一半,中间大佛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竟是没法回答,无论是回答给,还是回答不给,都似乎不太正确。
中间大佛看了看左右,似乎希望左右四佛给出答案,但左右四佛都面露难色,半天没任何言语,都撇过脸去,不和中间大佛对峙。
中间大佛恼怒不已,瞪着小和尚:“好个无耻小和尚,此乃谬论之言,何来答案?”
小和尚眨了眨眼睛:“也就是说,你答不上来?”
中间大佛冷哼一声:“既然是谬论之言,又怎会有答案?”
小和尚笑了笑:“若是小僧能说出答案,是不是就说明小僧在此方面达于各位,而达者为师,各位是不是也该向小僧拜上一拜?”
“大胆!”
“竟然侮辱佛祖,该死!”
中间大佛双眼微眯,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四佛停下口诛之言,看向小和尚:“小和尚你且说上一说,本佛倒是不信你能回答这谬论之题。”
小和尚微微一笑:“答案是不给。”
“不给?”中间大佛冷笑一声:“此剃头师给所有不给自己剃头的人剃头,他自己不给自己剃头,他必然就要给自己剃头。”
“小和尚,你满嘴胡言乱语,当真以为本佛是好诓骗的,须知佛门也有怒目金刚所言,小和尚,你跪是不跪,不跪,小心佛法无边!”
小和尚摇了摇头:“小僧可没有胡言乱语,这剃头师只给不给自己剃头的人剃头,关键却在于这个人字,而那剃头师,他并非是人。”
“他是个妖怪!”
此言一出,众佛皆然变色。
小和尚继续说道:“既然这剃头师不是人,是个妖,那他必然是不用给自己剃头的,就像各位一样,虽处在寺庙,却是些个妖怪,小僧自然不用行礼。”
“大胆小和尚,一派胡言!”中间大佛怒视小和尚。
小和尚摇了摇头:“破绽如此之多,能骗得了谁,小僧都已经揭穿,你们又何必在此装模作样?岂不是徒让人笑话?”
中间大佛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之后,猛然抬头:“我等自问毫无破绽,来往行人也拜过我等不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和尚指了指左侧第二位佛:“你看这位假文殊菩萨,坐没坐相,打个坐比之小僧寺里的小和尚都不如,成天左右四顾,哪里有半分得道者的模样?”
小和尚又指了指右侧第二位佛:“你再看这位普贤菩萨,也不知是你从哪里寻来的无用小妖,化形为曾完全,身后竟是还挂着条尾巴。”
“妖怪,你若真想假扮佛祖,混些香火,也该找些靠谱些的妖怪,找了这么些歪瓜裂枣不正经的妖怪,是个正常人就能识破。”
中间大佛大怒不已,抬头就给那两给小和尚指出破绽的小妖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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