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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反倒是萧君词穷起来。
好在这时丫鬟们端着饭菜上来了,这才缓了两人间的沉默。
萧君陪着魏云用饭,一时之间两人都是无言,只有偶尔发出的碗筷碰撞声。
待到用完饭,魏云用茶水漱了口,用帕子擦了擦水渍,这才开口道:“你先前要同我说什么?”
萧君犹豫了一会儿,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了下去,然后迎着魏云的目光道:“我要走了。”
魏云闻言一愣,心里忽然就好似掉下去了一节,空荡的厉害。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他道:“是么?你要去哪?走多久?”
萧君深深吸了口气,低低道:“三日后去京城,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回来了。”
魏云听得这话,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想装作不在意,想挤出一个笑容来,云淡风轻的说一声一路顺风,可是却发觉自己做不到。
她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挤处笑容来,那一定比哭还难看。
魏家如今这个情况,她还在奢求什么呢?
萧君瞧着魏云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一个大错,急急补充道:“我……我的意思是想问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听得这话,魏云猛然抬起头来看他。、
萧君以手掩唇的轻咳了一声,有些羞敛道:“自然不是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我……我的意思是,若是你愿意跟我走,待你守孝……”
这时候说这话,显然很不合适,萧君说了一半又给咽了回去:“总……总而言之,就是你若愿意跟我走,你就是我萧君的妻!”
魏云被他这一番话,炸的有些回不过神来,只愣愣的看着萧君,没有回答。
萧君缓缓垂了眼眸,看着面前的茶盏,缓缓道:“在你做决定之前,我必须得告诉你一件事……”
“我……是西凉人。”
接下来,在魏云越来越震惊的目光下,萧君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同李澈达成的协议都同魏云一一说了。
说完之后,他根本不敢抬眸去看魏云的脸色,只低着头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一个西凉人,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嫁给一个,或许只能够再活几年,甚是还会连累你一同陪葬的人,如果你不愿意,也……”
“也没关系,我已经为你准备了银子,也为了准备了可靠的车夫和丫鬟,他们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只要我还没有去西凉,你无论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去京城找我,我……”
魏云静静的听着、看着。
听着他说着对她的安排,看着他那明明忐忑,却依旧故作镇定的模样。
他是西凉的皇子啊,居然有着这样的血统。
这个傻子,只想到了失败以后会连累着她一道陪葬,却从未想过若是成功后会如何。
魏云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下心情。
其实对她而言,她宁愿萧君只是萧君,而不是什么西凉的皇子。
因为萧君要做的事情,无论成功与否,于她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若是失败,她必定要陪葬。
若是成功,西凉皇族也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大胤的女人为后,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为他找一个对巩固皇权有益的女人。
或许将来,她会像魏府那些妾室一般,孩子性命受到威胁,甚至根本不会有生育的机会,更甚者,或许将来她色衰爱弛,只会落得一个孤独终老客死他乡的下场。
可……
那又如何呢?
最起码,此刻、现在,她愿意与眼前这个男人厮守!
她不傻,在得知他与太子殿下有交易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这条命是他救下的。
所以,她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她明日午时就该和父亲母亲一样,被斩首示众了。
她的命本就是他救下的,即便将来还给他又何妨?!
眼前的萧君仍在低低喃喃,魏云忽然抬眸,眸色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萧君,你敢娶,我就敢嫁。”
主屋内,秦婠也在和李澈用饭。
她一点也不饿,肚子里被塞了满满的瓜子花生点心,哦对,还有半壶冰镇酸梅汤。
秦婠一点一点戳着碗里的饭,等着李澈用完。
李澈看出她的无聊来,摒弃了礼仪,开口问道:“婠儿为何会同孤说,要让孤换个名目处置魏辉?”
秦婠挑了挑眉:“也不为什么,原因有二,其一殿下刚刚赈灾回来,所到之处百姓叩首相送,如果这时候,仅仅因为魏辉拆了我的信,你就一怒之下株连三族,那先前赈灾好不容易建立的民望和揽来的民心就得失了大半,着实得不偿失。”
是的,即便是谋判之罪,也是有大有小。
私拆太子妃信件,确实可以归纳到谋判之事上,可与通敌叛国,叛君乃是两码事。
李澈仁义名声在外,若是忽然做出因为两封信,就灭了人满门的事情来,定然会遭人诟病。
李澈闻言,不置可否的问道:“其二呢?”
“其二是因为萧君。”
秦婠戳了戳碗里滑不溜丢的鱼丸,淡淡道:“若是魏辉以谋叛罪论处,那魏家最少满门都得抄斩,可你与萧君有了协议,萧君对魏云又有情,不管这情是多是少,如果你二话不说,就把魏云给斩了,他即便嘴上不说,与你也定有龃龉。“
“退一步来说,即便你要私下将魏云放了,那也得找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来代替,着实太过麻烦。”
“确实如此。”李澈笑了笑,看着秦婠道:“孤还以为,婠儿仅仅是不忍心罢了。”
“不忍心那是肯定的。”
秦婠放弃跟丸子搏斗了,她放下筷子看着李澈道:“在我看来,魏云是无辜的,魏府那些仆从奴婢也大都是无辜的,既然我遇到了,若是能救自然救下最好,若是不能也就罢了。”
李澈听得这话有些讶异,正要开口相问,秦婠却先一步给了他答案。
“我早就说过,我不懂朝堂之事,但我信你。信你不是草菅人命之人,否则你不会为了秦地如此辛劳,也不会因为秦地百姓叩首相送而动容。”
“你若要灭人满门,那必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没有神机妙算能助你一臂之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给你惹麻烦。”?
尽管,在她看来株连是陋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