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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子强就跟随着王兵来到了他工作的公司。他看到每个人身上都戴着工作牌,在进工厂大门的时候,牌子都拿起来对着机器扫一下,机器不停的发出滴滴滴声。人们一群一群的快速的通过公司大门。这情形,像极了老家村口等公交车的人们,车门一开,蜂拥而至。但是,他没有工牌,他进不去。王兵带着他到门卫室拿了一张表格,填了身份证信息,以及为什么来公司,并签上自己的名字之后,也顺利通过了工厂大门。
王兵带着他到人事部门,填写了入职表,又带着他到车间参观,上万平方的厂房,工人们整齐划一的着装,没有人串岗聊天,每个人都在自己岗位上争分夺秒,速度飞快的干着手里的活。周子强看得目瞪口呆,这里的人,好像比他们几个村的人加起来还多,如果在这里开一个理发店,是不是马上就发达了。这个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王兵给周子强讲解每个车间生产的配件不同,哪个车间的配件做起来简单轻松又赚钱,哪个复杂容易返工。
“王哥,你们工厂这么大,得很多人吧?”周子强问道。
“厂里效益好,大概有五千多工人吧。”
“五千多人,这个老板得有多少钱,才能养得起这么多工人。”周子强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他数学也不好,也算不出来老板大概能有多少钱,应该是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如果我有一天能有这么多工人,我啥也不干,天天享受去。”周子强小声说着。
“享受啥,一看你就和我一样哦,当不了老板,你知道我们老板多忙吗,一年四季都在出差,全世界的飞,到处谈生意,哪有时间吃喝玩乐。”王兵瞟了他一眼“当老板很辛苦,很忙的,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命的。我们还是安安稳稳上自己的班,赚自己的本份钱。”
工厂太大,车间也多,王兵也没带他全部转一遍,毕竟自己也只是一个小组组长,自己职位不够,等级制度分明。最后他把王子强带到自己工作的车间,说:“刚给你介绍了几个工作岗位,你看想做哪一个?我昨天就帮你在车间主任那里打听了,哪些岗位差人。今天也带着你给你介绍了一遍。”
“王哥,你组差不差人,不然,我就跟着你好了。”
“一个员工离职回去结婚,车间有安排了一个流动岗位的员工过来顶职,我组的工作难度不大,你应该也是可以胜任的。这样吧,我直接去找主管说说。”
“谢谢王哥。”
工厂太大,走个入职程序,一层一层的审批安排,也花了一两个小时。
“周子强,你过来。工作已经安排好了,可以在我组上班,人事现在打电话过来车间,要给你安排宿舍,我带你去看宿舍。”
“王哥,不是说我在外面和你一起租房子呢,那还住啥宿舍啊?”
“宿舍毕竟是免费的,你先去看一下,若满意,一个月也能省几百块钱,钱留着给家人不好吗?若不满意,再和人事说,自己解决住宿问题。”
周子强寸步不离的跟着王兵在公司里快速地走着,他生怕自己走慢了,跟不上了,就迷路了,公司大的像迷宫一样,他想上个卫生间,却也不敢开口问。没见过大世面的周子强,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很渺小,渺小得就像一只蚂蚁,可有可无。
走进一间宿舍,宿舍高低铺8张床,住8个人,每个人有独立的柜子,每个房间还有独立的卫生间,水管一天24小时持续供应热水,还有阳台可以晾晒衣服。就这个工厂里普普通通的宿舍,看上去也自己农村低矮的瓦房强了许多倍。他想住进来,省几百,又想在外面单独住一间,似乎有点犹豫不决。
“宿舍其实还好,大家都工作了一天,也很辛苦,没有人会大声喧哗吵闹,下班洗澡就躺下休息了。但是每个人都会调班,比如你上了晚班早上回来要睡觉,他们呢,要起床去上班,动作重一点会吵到你。”
“嗯,那我就跟着王哥住外面吧,睡得好,才有精神工作,才能多赚点钱。”
一切准备就绪,周子强开始了他在电子厂的工作与生活,也开启了他奋力追梦前行的道路。
家里的许梦程,一个人带着调皮爱哭的女儿,每天忙得连餐热乎的饭都吃不完整,她刚端上碗,孩子哭了,跑去床上一看,尿了,赶紧换尿片,换裤子,各种换。有时候吃饭吃到一半,孩子拉大便,熏得她直作呕。而且每天不是背着孩子,就是抱着孩子,胳膊酸疼酸疼,腰疼,背疼,浑身痛。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差,有时候一天甚至开不了张,但是她人缘挺好,以前的老顾客即使不洗头剪头,也会进来陪她说说话。
就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煎熬着,孩子太不听话时,孩子哭,她也哭,母女比着赛哭。哭一会,抹抹眼泪,继续坚持。
“妈妈”许梦程正在给女儿穿衣服,突然从心仪口里蹦出奶声奶气的妈妈,许梦程激动的抱起孩子,一阵亲吻。
“宝贝,你刚才喊什么来着,宝贝,你再喊一声我听听。”她开心的快疯了,每当她快坚持不下去时,女儿就会给她一个惊喜。今天的惊喜来得太突然,她受宠若惊。
“心仪小宝贝,你再喊我一声,来,再喊我一声,妈妈,妈妈。”许梦程不耐其烦的一遍又一遍的教着。
可女儿只是望着她咯咯地笑,不肯再开尊口。“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想呢?”许梦程摇摇头。给孩子穿好衣服,抱起来,准备出门去买菜。
“妈妈!”周心仪突然又蹦出一句。
“哇,我听见了,听见了,我的心仪真棒,真乖。”许梦程激动的哭起来,为人母以来,这是第一次喜极而泣的哭。自己经受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心酸与艰辛,在女儿清晰而又明朗的喊出妈妈时,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欣喜若狂的许梦程赶紧拿起手机,她想把这个好消息马上告诉远在千里之外的周子强,孩子她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