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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是大事,办婚事是大麻烦事。陶飞觉得自己受了伤后,是不是影响了身体,因为他觉得自己干活儿还不如四位长辈,他们每天精神抖擞有使不完的劲儿。
隔邻而居的两家,既然要合为一家了,中间隔院的墙自然是要打掉,陶母站在院中时,几乎都能想象出自己的孙子,是怎样来回从这头跑到那头玩闹。
陶父在这和睦的新环境里,见妻子有儿子和一大家子的陪伴,每日笑呵呵,自己也愉快精神了许多,竟又生出了理出一点小生意做做,以期充实生活的念头。
院子打通后都是细活儿,刷墙,栽种花草,添置新房的家具。小雨和陶飞每天下班后,帮着搬进搬出,一天天看着自己的新房,越来越漂亮,前前后后伺弄了一个月。
陶母又提出以后一家人一锅做饭,得就近请个不住家的厨娘妈子,老孙笑说,我有个人选,就是得住家,指着孙婶,这不就是?
陶父先是不同意,不愿自家搬来以后,过份打乱别人固有的生活。孙婶说,反正都是一锅做饭,我当厨娘的工钱,就抵当是伙食饭钱不就好了?
热闹的院子,陶飞看着两边明理善良的父母,看着活泼单纯的小雨,第一次觉出了家庭的幸福。
一两月间,街坊四邻们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合二为一只开了一个门的院子,称作了:孙陶院!
邀请同事和上司参加自己的婚礼时,不知是谁起哄,问了陶飞一句:“你不怕毁人家名声了?”
“以后她的名声是陶飞的妻子,毁不了,我会努力的工作。”说着这话陶飞有些脸红,边说边躲回办公室。
1942,这一年,河南大旱饥荒,饿殍遍野。战时首都重庆,为42对新人举办了集体婚礼。延安文艺座谈会,***发表讲话。日军在华北残酷大扫荡。灾难动荡四分五裂,然而生活还得继续,世间有悲有喜,坚毅的人们不放弃渴望幸福。
这一年,陶飞和小雨,举行了婚礼!
街邻亲戚和两位新人的同事,都嚷着去孙陶院喝喜酒,院子里摆开了酒席,孙家人都知道陶飞的酒量,跟同事们告饶帮着拦酒,可那一群嬉皮的兄弟伙哪里肯依?还没等到闹新房,陶飞就已经醉倒,被同事扶到了婚床后,呼呼大睡起来。
小雨看着进来的一群人,老老少少叫着闹新媳妇儿,羞得红着脸,又担心醉酒的陶飞,忙央了帮衬的亲戚打了热水来,替陶飞擦洗手脸,旁人又起哄:“新媳妇儿等不急喽!”
夜里喝喜酒的人慢慢散了,帮衬的街坊开始收拾酒桌,陶母过来让新人早些歇了,小雨这才关了新房的门,回头慢慢翻弄着陶飞,替他脱了新郎官的马褂和袍子,盖好了被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熟睡的陶飞,忍不住慢慢伸手,轻抚了他的鼻脊……。
小雨躺在陶飞身边,不知道自己几时就睡着了,到了下半夜,觉得有鼻息在脸上,睁开眼,陶飞赶紧移开轻轻掩在小雨脸颊上的手,说口渴得很,想起床找水喝不小心惊醒了她。
小雨下去给陶飞端了凉茶解酒,看他咕咚咕咚喝下去,又接了杯子放好,重新上了床盖好被子,对着鼻尖,两个人就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好意思先说话,却都清醒得再也没了困意……。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醒来,听见院子里已经在洒扫,就说赶紧起了,虽不用回门礼,也该一起去给爹娘敬茶。
小雨掀开被子先下了床,陶飞就看见床单中央,一团处子的印迹,不好意思又急忙拿被子掩住,小雨回头见他坐在床上不动身,催促他快着点,陶飞不说话,又掀开了被子,小雨见了,跑到衣柜里翻出了新床单,两个人一起换着床铺。
先去了小雨爸妈那边,陶飞给老孙夫妻敬回门茶,叫叔和婶习惯了,还有点改不过来口,小雨让他大声叫。
“爸!妈!请喝茶!”陶飞声音大得隔壁都听见了,以为在叫自己。
老孙夫妻笑得合不拢嘴。
易小婕还是瘦弱,但肚子已经隆起显了怀,小孩儿的衣服也缝了许多,周瀚海不再每日喝酒,守着并不在乎生意的铺子。
可这一天他不知在哪里找得张报子看起来,又想起在成都的母亲,以及自己以前做周大公子时的日子,甚至好奇的想起了珊瑚,不知道赵中民被抓后,她现在的生活是什么样子,还会不会噘嘴撒娇。
晚上关了铺子回房,周瀚海已经醉了,躺在易小婕身边竟又动起手脚,易小婕冷冷转过身去,让他别碰自己小心孩子,不想又惹怒了他,将易小婕翻过来就打,撕烂衣服咬她的手臂肩膀。
易小婕护着肚子转往床边墙沿躲,周瀚海躺着伸腿一脚就蹬在她的后腰,一声惨叫后她捂住肚子再也不动,周瀚海酒也被叫醒了,坐了起来,见易小婕身子底下开始有血慢慢侵染出来。
周瀚海跑出门去找镇场的医生,听见拍门的医生,大晚上本不想出诊,听见声音是周瀚海,也知他钞票干脆,无奈只得跟了去。
易小婕小产,月份大了都看出了手脚,周瀚海初始有些自责,自己不该醉酒失了心性,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儿子就取名周大勇,若是女儿也行,平淡安然的就叫周小花。
可医生说易小婕以后不可能再有孕了,周瀚海就觉得日子黯淡无光,不想再去管她,出去为铺子补货都不再拉她一起,也不在意她离不离开了。
每日里除了守着铺子喝酒,周瀚海还在镇上宿起暗娼来。易小婕小产才两三月,身体也还虚弱,竟被他带回来的脏病惹上。
周瀚海抓了中药回来,熬煮了自己先喝,易小婕暗自气恼,也跟着喝。
气恼过后的易小婕,这才开始认真的思索,如此时不堪的境地,已经是她从不曾想象过的糟糕,自己不该放弃勇敢,过着蚁穴般黑暗的生活。身体和思想如行尸走肉一样腐烂,应该为自己寻找到一丝光明的方向,身在最深的暗处,不能苟且在原地,不管朝哪一个方向,总得要勇敢迈出新的脚步。即使是失败没有了生命,也比现在尘埃淤泥的生活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