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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躺在病床上不言不动的女儿,郎琴嘴里发苦。
21天,整整21天,白芍昏迷21天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郎琴干涸的眼眶布满血丝,她不能倒下,女儿还没醒来,她倒下了,女儿怎么办?
郎琴略显呆滞的眼晴忽地动了动,移到病床前,握紧女儿的手微微用力,白芍一点反应都没有。
郎琴的眼球再次动了动,慢慢忆起21天前……
郎琴正在做蛋糕,明天是盖理和盖文的5岁生日。
盖理盖文是郎琴的双胞胎外孙儿,哥俩要请些小朋友来家里玩。
想到那对儿可爱的宝贝儿,郎琴唇角溢出慈爱的笑容。
咯噔咯噔……
郎琴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女儿白芍
白芍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情略有些恍惚。
郎琴还沉浸在自己的手艺中,大外孙儿亚瑟和双胞兄弟都很喜欢她做的蛋糕。
对此,郎琴很得意。
她一点都没留意到女儿的不对劲儿。
白芍倒了杯白水,小口小口喝着,注意力全然不在水杯上。
“小芍儿,盖理他们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还有他们要的那种果汁?刚才管家说,松树已经移到院子里了……”
郎琴一边儿忙乎手里的活一边跟女儿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发现白芍举着杯子发呆。
“小芍儿,小芍儿,干什么呢?发什么呆啊?”
郎琴叫了好几声,白芍回过神来。
“姆妈,陪我去个地方。”
白芍的脸色很差,明媚艳丽的面庞失去了往日的色彩。
郎琴这才发现白芍不对劲儿。
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摸摸白芍的头:
“怎么了?病了?”
白芍困难地牵动唇角:
“没事儿,您先别做了,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啊?我还有好多蛋糕没做呢,明天生日宴还等着呢……”
白芍打断郎琴的话:“别做了,陪我去个地方。”
“噢,噢,那你等等啊,我去换件衣服。”
郎琴解下围裙转身去换衣服,来法国后,她几乎足不出户,少有出门的时候。
来法国十年了,每次出门对郎琴来说都是大事。
她的法语水平停留在初级口语水平,只会说极简单的法语句子,白芍不放心她独自出门。
等郎琴换好衣服,看到白芍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内心涌上不好的感觉。
“走吧,去哪儿啊?”
白芍没说话,起身自顾自向外走去。
郎琴的感觉更不好了,她没看到阿尔瓦。
阿尔瓦是白芍的丈夫,一个有着稀薄中国血统的法国人。
郎琴对阿尔瓦这个女婿很满意,高大、英俊、多金、绅士、礼貌、谦和……
在郎琴眼里,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可以用到阿尔瓦身上。
最重要的是,他对白芍非常,非常,非常好。
好到,她这个姆妈都羡慕白芍的好运道。
白芍的座骑是一辆定制版布加迪,是阿尔瓦送给她的结婚十周年礼物,刚开不到两个月。
车子平缓地驶出内穆尔家庄园。
一位身姿挺拔,气质高雅,年约六旬上下的老妇人看着远去的车屁股,问道:“安德烈,白芍去哪?”
安德烈是内穆尔家的管家。
“夫人,少夫人脸色不太好,刚才我跟她打招呼,她都没看到。”
老妇人回头看向安德烈:“脸色不太好?”
安德烈点点头:“是的,还从未见少夫人这样过。”
老夫人叫克劳瑞丝伊莲卡冯,是白芍的婆婆。
‘冯’是欧洲古老贵族的姓氏,往上数几十代,她的家族都是贵族。
曾经,她的家族在欧洲威名赫赫,联姻诸多名门豪族。
克劳瑞丝自己都很难算清楚她的血液里,到底有多少种国家的血液,法国、意大利、匈牙利、葡萄牙、英国、德国、西班牙、中国……
她的儿子阿尔法的中国血统,也是由她那儿来的。
而今,冯氏人材凋零,凋零到只剩她一人。
相应的,冯氏家族诺大的产业全部到了她的手里。
她从出生到现在的一举一动,都被各大媒体争相报道。
“明天生日宴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克劳瑞丝收回目光,两个小家伙盼这一天好久了,几个月前就念叨不休。
“差不多了。”安德烈回道。
克劳瑞丝点点头:“再检查一遍,别出纰漏。”
“是。”
……
车子开出一个多小时,停在一处小区附近。
路上,郎琴问了好几遍她们要去哪。
“我也不知道,去了才知道……那是哪?”
白芍回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郎琴看白芍脸色不对,不敢问了。
白芍今年34岁,从未做过一件令她不满意的事,就算有那么几件不满意的,她也忽略不计。
她相信白芍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白芍看看手机定位,是的,就是这里。
看着马路斜对面的号牌,马斯埃尔克街28号,一幢普通的三层白色小楼。
街区环境较好,房价中等偏上,是高级白领、各大公司中高层喜欢聚居的街区。
白芍停了好一会儿,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她感觉虚软无力,自从看了那些照片、资料,她的头一直都是懵的。
郎琴看看女儿,再看看白色小楼,不好的感觉更严重了。
白芍朝小楼走去,按响门铃。
“有人来了,辛迪,你有客人吗?”熟悉的男声响起。
白芍血液凝固,身体僵直。
郎琴也听到里面的男声,猛地看向白芍。
“没有啊,可能是送牛奶的。”
一个女人从里面推开房门。
看到白芍她愣了,身子微微抖了一下,面上现出惊讶和慌乱。
她是个典型的法国美人,脸型微宽,头发金黄微卷,眸色碧蓝,身材高挑不显粗壮。
白芍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认识自己。
二人僵立在门口,谁也不说话。
“辛迪,怎么了,是谁?”
男人走到门口,一眼看到白芍,眼睛不自觉放大,面上的微笑瞬间散去,现出惊愕和慌乱。
他穿着一件家居服,脚上汲着拖鞋,一副男主人的模样。
白芍看向他,男人的手里抱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窝在男人怀里恹恹的,脸色微红,像是生病了。
他斜靠在男人怀里,抱着男人的胳膊朝门口看来。
白芍定定看着小男孩儿,男孩和男人的脸七八分相似。
白芍的身体晃了晃头晕目眩。
几人静立在门口,不知过了多久,男孩儿的声音响起:
“她们是谁?”
声音清亮稚嫩,与凝重尴尬的气氛颇不协调。
没人回答他。
男孩在男人的怀里直起身子,好奇地上上下下打量白芍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