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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屋子里,就给人一种荒凉落魄心酸苦楚的感觉,这四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陈老伯,你一直住在这栋楼里吗?”
“是啊,都住了好几十年了。”
“家里还有谁?”
“就我一个人。”
陈聪吃了一惊,但他没有再问下去。这屋里又多了两种感觉,孤独和寂寞,因为就一个人,一个人过日子真是太煎熬了。
陈聪没问,但陈元却自己说了出来:“老伴前几年去世了,我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但都是老酒厂的下岗职工,他们都出去单过了,为了生计天天奔波。”
陈老伯满脸皱纹,凝满了沧桑。他的这种沧桑,不但有生活劳碌的沧桑,更多的是生活压迫的沧桑。
“陈老伯,我今天来,就是想听听你在电话中反映的那些情况,我也好回去向领导汇报,以便尽快妥善解决。”
“好,那太好了,但愿这次没有再白折腾。我们这个家属区全部是老酒厂的职工宿舍楼,共有十二栋,是1975年建造的,单位改制之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下岗了,大家也就没有能力再去买新房子,大家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对这里有了感情,楼房虽然很是陈旧,但大家都不愿意搬走,因为我们对老酒厂的那种怀念和寄托都在这里,离开了这里,我们就真的一贫如洗了。前几个月,市政府将我们这片家属楼所在的地皮卖给了一个开发商,开发商要在这里建设一个综合性商贸市场,因为这个位置是黄金地段。但开发商给付的拆迁补助款太低了,况且我们要搬迁去的新住处,旁边还有一个大型的垃圾场,空气恶臭环境太差,那能是人住的地方吗?因此,大家齐心协力,就和开放商对着干,说啥也不搬。近期,开发商竟然动用黑社会的人,到我们这里来捣乱,不是砸玻璃,就是打人,已经发生了几次激烈的冲突,我们这里也已经有几十人被打伤,很多人没钱住院,都只好在家躺着。我们天天给市长热线打电话,但没有一点效果。”
听到这里,陈聪发现陈老说话很有条理,层次分明,一番话下来,将此事讲的非常清楚。
“陈老伯,开发商是哪里的?他们给予的拆迁补助,与政府的规定差距多少?开发商动用的黑社会,到底是些什么样的人?”
“开发商是省城来的,据说背景很大。他们给予的拆迁补助与政府的规定是一样的,气人就气在这里,政府这次规定的拆迁补助也太少了,与以往的拆迁补助相比,每平方差距就在1700多元。开放商动用的黑社会,都是些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大多是两劳释放人员,领头的叫德国黑,德国黑是他的外号,真名我们都不知道。”
“陈老伯,你的意思是说政府这次规定的拆迁补助与以往的相比,每平方差距在1700多元?”
“是的,以前拆除那些棚户区的时候,政府规定每平方的拆迁补助是4800多元,可轮到我们却变成了每平方3100多元,差距太大了。而开放商就是按照政府的规定给予我们拆迁补助,他们还阵阵有词,说这是政府规定的,我们当然不愿意了。”
“陈老伯,开发商是省城的,叫什么名字?”
“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
“什么?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陈聪大吃一惊,失声惊问。
“是啊,就叫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小陈同志,难道你熟悉这家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
陈聪有些懵了,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不是蔡荣的公司嘛,如果蔡荣来这里搞开发,他怎么没有和自己说呢?是不是有另外重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
想到这里,陈聪忙摇了摇头,道:“不熟悉,我只是听说过这家公司。”
陈老伯沉声说道:“听说省城的这家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是新任市委书记朱啸介绍来的,我们给市长热线打电话没效果,估计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这里,陈聪的冷汗都差点下来,鼓捣了半天,矛盾的焦点在朱啸书记那里,这算什么事啊?
陈聪急忙避开了这个话题,道:“陈老伯,那个叫德国黑的有什么背景?”
陈老伯气愤地道:“哼,德国黑就是个王八羔子,听说他蹲了十多年大牢,出来之后,纠集了很多两劳释放人员,专门搞拆迁。听说他和很多政府官员都称兄道弟,尤其是和市公安局的局长李尊关系更是非同寻常。你知道李尊是谁吗?”
“是谁?”
“李尊就是李岳副市长的堂弟。”
听到这里,陈聪心中咯噔一声,感到这个g市要比自己想象的复杂的多。
陈聪凭照精明机智,很快意识到这又是一个阴谋圈套,而阴谋圈套对付的焦点人物就是朱啸书记。
这次事件闹得越凶,对朱啸的声誉损害就越大,再这么闹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陈聪问道:“陈老伯,现在社会上对朱啸书记的传闻是不是很多?”
“嗨,不但很多,而且还很坏。尤其是我们这十二栋楼的居民们,都恨透了这个新上任的市委书记,因为省城的那家宝苑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是他介绍来的,这是什么?这是官商勾结。怪不得我们打市长热线不管用,市长也得听书记的,哼。”陈老伯说到这里,很是气愤,气的呼呼直喘粗气。
陈聪也是非常生气,他生气是因为有人要栽赃陷害朱啸书记。
“陈老伯,到底是哪个好心人将我的办公电话告诉你们的?”
“这个我可不能说。”
“陈老伯,我是来调查详细情况的,如果你不说,我回去也没法汇报。”
“小陈,你要是这么说,那就是在耍我这个老家伙了。人家好心好意将市委书记的专线电话告诉了我们,我们要是把人家给说了出去,不就等于将人家给出卖了吗?”
陈聪心中很是恼火,但他知道,这话不能再问了,再问的话,势必会引起陈老伯的抵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