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佛珠

爱睡觉的鳄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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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打扫完食物的残渣,唤醒了还在沉睡的半夏,生火做饭。

    半夏昨晚守夜,后半夜才堪堪睡着,揉着发酸的眼睛,昏昏沉沉进了厨房。

    白浅说过多次,不让二人守夜。白果和半夏还是按照在王府里的规矩,两人轮换着每人一晚。

    这个规矩当初是老夫人定的,白果和半夏也是老夫人特意为白浅挑选的。经过三年相处,白浅不得不佩服祖母眼光的老辣。

    白果细心谨慎,半夏刚强果断,两人配合得相当默契。

    很快,厨房里冒起了炊烟,不大的功夫,一股粥饭的香味传了出来。

    早餐极为简单,一碗白米粥,一叠腌得脆脆的萝卜,和小巧可爱的馒头。

    白米是仙云庵送来的,腌萝卜是去年冬天白浅新配的方子,酸爽脆口,深得凌云师太的喜欢,至于馒头,三人整日无事,蒸些馒头,打发时间。

    偌大的院子,仅有一主二仆相依为命。白浅极少出门,外出采买的事,一般都交给慧云代劳。

    这里远离王府,没有府里苛刻的规矩,一切都是白浅说了算,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白果和半夏负责一日三餐,打扫庭院。偶尔外出去山下的集市,扯一些布料,做几身衣服。或者买点蔬菜种子,在院子里开辟菜地,就是三人一年的日常。

    其实,之前还有两个丫鬟,和两个专门做粗活的健妇。只是时日一长,大家都看出来,五小姐再无返回王府的可能,陆续借口离去。

    白果与半夏气得要死,白浅淡笑说:“人各有志,随他去吧!”

    留得住身,留不住心,何必强人所难!

    白浅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衣,刚走出浴室,听见前院客厅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哭泣声,不禁一愣。

    白果和半夏两人都是孤儿,自小被遗弃在街头,要不是老夫人收养,能不能存活都不一定。她俩没有亲人,自然很少哭泣。

    前院客厅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垂泪。她的旁边,丫鬟白果,半夏泣不成声,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滴落到地面上。

    白浅甫一走进客厅,妇人快步走到跟前,噗通跪倒,抱着白浅嚎啕大哭。

    白浅心中一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尽管三年没见,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眼前的嬷嬷名叫徐若容,乃是祖母的贴身嬷嬷,心腹嬷嬷。

    祖母若在,嬷嬷徐若容不会离开祖母半步。嬷嬷能来仙云庵,情况不问可知。

    四人哭泣良久,才堪堪止住泪水。白浅哭得死去活来,眼睛肿得跟水蜜桃一样。

    徐嬷嬷取出一个木盒,和一封盖着泥封的书信递给白浅,说:“老夫人临行前,已经不良于言。她让我把这封信和这个木盒送给你,再无旁的吩咐。”

    白浅含泪接过,朝着王府方向,跪拜三次,伏在地上,肝肠寸断。

    她知道,从此以后,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那个人走了!

    愿祖母来世顺心顺意,平安喜乐!

    白浅心里默念。

    如今,老夫人的灵柩还没有下葬,按照王府的规矩,棺椁要在家庙里暂放三年,待到三年后,方可葬入白家祖坟。

    徐嬷嬷饭都没吃,拿了些干粮,又坐着马车返回王府,她要在家庙里为老夫人守灵。

    仙云庵距离王府所在的云落塬千里之远,往返时间以月计算。当时白浅不明白祖母的心思,眼下却暗赞祖母的深谋远虑。

    如果近在咫尺,祖母仙逝,父亲白广乾有千种方法,让她无疾而终。

    只是她不知道,老夫人送她离开王府后,立刻开祠堂,从族谱里注销了她的名字,而后又逼迫白广乾发誓,此生不以任何理由伤害白浅,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回到卧房,打开木盒一看,里面雪白的丝缎中,放着一串佛珠。

    白浅一眼认出,这是祖母向来不离身的佛珠。当年她想取下来看一看,都被祖母严厉训斥了一顿。

    想不到,祖母仙逝后,居然把它留给了自己。

    佛珠九颗,各个晦暗无色,跟凌云师太手中的佛珠没有可比性。

    白浅看了半晌,戴到自己手腕上。

    拆开信封,抽出信纸,里面除了短短几行字,还有一支折断的竹签。

    字迹歪歪扭扭,虚浮无力,显然写信人力不从心。

    白浅暗想,祖母写这封信时,想必已经时日不多,又不能借手他人,只能在夜半三更之时,独自磨墨,独自书写。

    怜悯祖母临死前还为自己殚精竭虑,白浅悲从心来,再次垂泪不已。她喃喃自语:“若是有来世,祖母,我愿意做您的女儿,为您彩衣娱亲,为您养老送终,让您安享晚年!”

    信上写着:“浅浅,这串佛珠乃是我的外祖母传给我娘的,我娘又传给我。我没有女儿,你娘又实在让我失望,祖母就把这串佛珠传给你。据说,这串佛珠里藏着一个秘密,有缘人能得到它。若是你能得到,自是你的福份,若是不能,就传给你的女儿。我得到时,我娘让我发誓,此物不可传与儿子。祖母不能看着你发誓,可希望你能遵守这个祖训!”

    白浅看完,流着眼泪,默默地发下誓言,待到自己死之前,一定会把佛珠传与女儿或者儿媳。

    想到自己得了侏儒症,此生能不能嫁人,还为未可知,哪来的女儿儿子。

    “大不了收养一个女儿,以后传给她,算是了结了祖母的心事!”

    白浅心里如是想,她倒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解开佛珠的秘密。

    这串佛珠传了不知多少代人,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别人都没有解开,白浅不认为自己有那个福气。

    纸上另提一行:“拿着竹符,去天回镇找陈武。”

    想必天回镇的陈武,乃是祖母为她安排的后路。

    三人草草吃了几口饭,白浅说:“白果,你把院子里不合时宜的颜色去掉,换上黑白色。半夏,你去山下集市买一些白纸笔墨,我要为祖母抄写经文。祖母为我所做甚多,我守孝三年,为祖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