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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之前,师瑾卿做了个梦。
梦中隐约有芦管琵琶的响声,还有红衣舞姬翩翩起舞。其中坐着个华服公子,手里摇着把黑色羽扇,却看不清脸。她自己在梦里端着个盘子,上面堆着几碟糕点,看起来又昂贵又不禁吃,不像是她家的,也不像是旁的寻常人家的。
“小王爷!那姑娘睁眼了!”有人叫道,接连着他这句话的,是马蹄踏地之声。
师瑾卿张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板车上,头顶是蓝天白云,都悬在原地,没跟着车走。
“姑娘你醒啦?”不一会儿,一边又来了两个穿着白衣的佩剑女弟子,骑在马上伸长了脖子瞧她。
“这是……”
师瑾卿这边一转醒过来,便想起小庞杀了单康的那幕,登时头疼欲裂,捂着脑袋,差点又气的晕过去。那旁边的女弟子看见她,赶忙唤了一人往前去。正在此时,前边又有一人骑马回来,正是之前有人叫道的‘小王爷’。他也来到马车边,和几个弟子交代了一番。又向师瑾卿招呼道:“在下太仓郁逸昭,这位是我师弟包原丰,这二人是我师妹张云绱,徐珖月。”
饶州虽无武林门派,沽远又是小镇,太仓名号却大约称得上人人皆知。师瑾卿现在听闻太仓二字,心下一惊。先顾不得这是何处,自己又是如何到的这儿,便暗自思量道:切不可贸然暴露身份,若是叫这名门正派的弟子知道自己出身过往,他们必定会讲究老顽固那套遵从劳什子的礼法教条设法将自己送回师家,到时必是万事俱休矣!想到此处,她便在面上挂出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向郁逸昭道:“我叫……周小莲。敢问少侠,这里是……”
“这是汉卢原,我们途经此地,本是要往沽远镇去,中途驻扎休息时,我徐师妹在山上发现了姑娘。周姑娘可是沽远人士?究竟是遭遇何事,才一个人晕在山上了?”那小王爷问道。
“非也,我本是泽岱人士,要往苏琼探亲。”师瑾卿道,这泽岱是离饶州不远的小县城,而苏琼便是太仓派所在之地,“啊,该是还有一人的……你们可有谁看见随我一起出行的大丫鬟了?”
“丫鬟?我去山上时,只瞧见姑娘你一人呀。”太仓女弟子徐珖月道,“啊,必是这贼奴谋逆主人,抢了姑娘的包袱盘缠,自己逃了!”
“这贼奴当真可恶,姑娘可要报官去?”“不必了,我户籍不在饶州,官府审理此事,中间必是还要一番周折……且我大部分的盘缠都在包袱里,若是不赶快赶往苏琼,还在这儿逗留,怕是手头会……”师瑾卿面露为难之色。她心里是极不愿意他们去报官的,只好口头找借口推脱。
“不慌不慌,姑娘若是不嫌弃,可以随我们一同往苏琼去呀。”那另一名女弟子张云绱道,她长得浓眉大眼,说话也同这长相一般豪气,“我太仓派恰好也在苏琼,队里也有女眷,闲来无事还能说说话嘛!”
“张师姐一天到晚的怎么光知道说话了,也不见练功的。”徐珖月佯怒的看了她一眼,又对师瑾卿道,“不过我师姐说的是,周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这些江湖人,不妨就和我们通路,一同往苏琼去?你看你出泽岱行至饶州境内最迟不过三天路程,便被恶奴陷害,往后的路更要是一个人走,可真是千万的叫人不放心呀。”
“可是……”师瑾卿自然愿意与他们通路。只是此时若是答应得太快,惟恐会遭人怀疑。
“周姑娘不愿意与我等同行,莫非是有所顾忌?”那几名弟子中最年轻的包原丰问道。他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与小庞一般年纪,表现却极为稳重。
“我本不是武林中人,不会武功,担心诸位事忙,怕给你们添麻烦。”师瑾卿道,“我自是愿意与诸位同行的。”
“那便这么说定了。师兄?”徐珖月看向郁逸昭,后者轻轻点头同意,又策马向前。徐珖月问师瑾卿要不要帽子,师瑾卿一看,才发现太仓的女弟子背后都带着纱帛围着的斗笠。‘这倒是极为方便的打扮。’她想道。又见自己被救之后,已经被人换上了太仓女弟子的衣服,往后再戴上帽子,混在这队伍中,想必到了师家门口都不会被人认出来。
“又要劳烦师姐待会拿帽子给我了!”徐珖月对张云绱道,她俩之后一路嬉戏玩笑,似是亲生姐妹一般,看得师瑾卿好生羡慕,停下休息时便盯着她二人瞧。
徐、张二人发觉被她瞧着,就拿着干粮走了过来。
“周姑娘。”她们一边一个坐下,将师瑾卿夹在中间,“你饿了吧,吃点东西。”
“多谢。”师瑾卿接过干粮,想了想又道,“还未再正式谢过诸位救命之恩,请受我一拜。”
“哎,不敢当不敢当。”二人忙将她扶住。徐珖月道:“江湖儿女,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师瑾卿又谢过她们,几人寒暄了一阵,互道家常之后,师瑾卿问道:“我们现在何处?接下来便要往沽远去了?”她故意装作不认识沽远方向的样子,却知道自己已经被带出沽远镇内,待离开汉卢原,就到坝尚,再往外便要出饶州境内了。
“我们已往那沽远去过了。”徐珖月道,“原以为会逗留几天的。”
“原以为会逗留几天,只是周浩家的已经捉住一个了,叫我们赶快带回去。”那张云绱说完,便被徐珖月瞪了一眼,她倒是侠女风范毫不在意,只道,“这事哪里不可对人言,况且周姑娘又不是武林中人,连丫鬟都欺负得了她,难不成她还会害我们?”说罢才又觉得这话对师瑾卿很是无礼,奈何说出去的话等同泼水无法收回,值得讪讪的对着她笑。“哎,我又乱说,这边给姑娘赔个不是。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师瑾卿道。她听见‘周浩家的’四个字便觉察大事不妙。‘捉住一个’更是不妙。原知道那周浩是个不好惹的,没想到竟和太仓有着莫大牵连。她原以为能跟着车队出发离开饶州,再去远处避险,现在一想,却是先入虎穴再坠龙潭,不见得会比离开沽远好上多少。“你们在捉什么人,可能说给我听听?”
徐珖月和张云绱对视了一眼,松了口气:“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说了只怕周姑娘觉得无趣。”顿了顿,又道:“姑娘不是武林中人,但可听说过我派掌门宋岚泽?”
师瑾卿如实道:“我有所耳闻……”
“他近日要当选武林盟主了。”张云绱提到此事,竟似乎有些不悦,“周姑娘莫见怪。我并非……只是我太仓讲究修心,习武,修心摆在习武之前,门派就得静些的好。静能养神,静能修心嘛……若是掌门成了武林盟主,定会……唉。”
“定会徒增事端。”徐珖月往远处瞧了一眼,对师瑾卿道,“只是他这盟主还未当上,现下便已出了事。”
张云绱接道:“太仓派乃宋家创立,世代由宋家承袭掌门之位。我们掌门有个胞弟,名唤宋尘吟,未入我太仓习武,但是会帮忙打点收入的事,所以我们不叫他什么师叔师伯师兄师弟的,都唤他做二少爷。”
‘二少爷……’师瑾卿想起被周浩杀了的人,当时也有人叫他二少爷的。听来太仓众人来到沽远,便是为了他。现在要捉的,怕不就是她与小庞。
“二少爷到沽远来办事情。”徐珖月道,“竟被别人刺了。凶手还是个叫花子。”
张云绱哼了一声:“早就叫他习武。现在可好,太仓掌门的弟弟,被个要饭的杀了。我看咱们掌门还是趁早别做什么劳什子盟主了,以后要是参加什么大会,我们将走出去,旁人问起,说起我们太仓二少爷给要饭的杀了。得了,我可丢不起这人。事到如今就算抓住了叫花子又怎么样?”
“这二少爷好像不讨人喜欢?”师瑾卿听见小庞被抓,心说‘何止是抓住了一个要饭的,连师家小姐都一并捉住了,只是你们还不知道吧’。
这话刚问出口,徐、张二人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见旁边帐篷里一声嗤笑。徐、张二人立即捏紧佩剑,师瑾卿对这笑声却是熟悉的紧:那里头关着的,该就是那不知如何被抓住的小庞了!
“二位女侠?”
“无事,是那个叫花子。”徐珖月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就是杀了二少爷的叫花子?”师瑾卿明知故问道。她现在更好奇,小庞怎么会被太仓的人捉住。若是周浩家的见过了他,她自己又怎么有机会混进太仓的队伍里来?若是庙里那伙人捉住的……当时他们也确实是离开了金佛寺的。这其中的情况仔细,倒叫人完全想不清楚。
“可不是他嘛!”徐珖月道,“整天吵吵闹闹,说些粗话,郁师兄还不许我们收拾他。说是要带回太仓,交给掌门仔细盘问着。若是叫我说……”她顿了顿,终究没说出若是叫她说又该如何。
师瑾卿恐怕她会提防,便也没再追问。
倒是关小庞的帐篷那边噪声愈发响亮起来。不过一会儿功夫,包原丰便跌跌撞撞的逃了出来,一身白衣满是油渍菜污。
“臭要饭的!你休想我再送你一口饭吃!”包原丰气的满眼通红,“你不想吃便算了,就饿着你最好!”
“包师弟!”徐珖月走了过去。
“他不想吃,你随他就是了。你还怕他把自己饿死了?”张云绱挑起一半眉毛,似是已经对帐篷里发生的事了然于心。之见她信步走到帐篷前边,掀开门帘:“从这里到太仓还有七个日夜的路程,他若真是这么好骨气,好胆量,我张云绱便亲自割肉给他下饭。”
师瑾卿闻言顿时一惊。同是太仓弟子,这人物竟然如此狠戾,和之前吃饭玩笑时完全不同,当真令她刮目相看。
帐篷里的人听见这番话,也叫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你若反悔,就是婊子!”
“好!”张云绱放下布帘,“包师弟,去把水和剩下的米饭倒了,告诉下边几个,不许再给他任何吃食。我倒要看看,这小兔崽子到底有多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