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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林宫在天界的西境,是白虎殿下啸林的寝宫。
啸林正起笔练字。之前文曲星君夸他的字古拙遒劲、力透纸背,可他看着总觉得还少点味道。一幅字还未写完,突听近侍卫松传报:“殿下,雀殿来了。”
子熠?他来做什么?
啸林皱了皱眉,吩咐道:“快请到正殿落座。”
“是。”
啸林快步从书房走向正殿,见子熠已经坐在那里喝茶,身边带着荆南一人。
他笑了笑迎上去:“真是稀客!三弟到我这御林宫来,真是蓬荜生辉!”
子熠见啸林来了,起身微微行了个礼,道:“二哥有所不知,三弟是特地来赔罪的。”
“赔罪?!三弟何罪之有?”啸林大吃一惊。
子熠坐下,慢悠悠押了一口茶,道:“昨日我奉命下凡,剿灭浮罗国境内的一个妖穴。暗中监视时发现妖怪的数量比原报要多,便向珙桐宫传送消息增派人手。不料有两个侍卫想就近从西门出天界,说事出紧急,未请到通关文书,烦请通融一下,还给西门守将看了雀鸟腰牌。
二哥治下严明,西门的守将说什么也不肯放行,一定要通关文书,那侍卫还和守将大吵一架。我左等右等等不来增援,只得独自和他们硬拼。虽然背腹受敌险些被害,但天规就是天规,我的手下在西门大闹坏了天界的规矩,这不我刚从凡间回来,就赶着来给二哥赔罪了。”
说完,懒懒瞥了啸林一眼。
这下啸林听明白了。得,这哪里是来赔罪,分明是来问罪的!这事他实在不知,但听子熠的说法,估计昨日双方手下确实起了冲突。
“竟然还有这种事?二哥实在不知啊!三弟莫急,先让二哥问清楚。”啸林赔了个笑,扭头斥责道:“查出昨日是哪两个守将当值,带到正殿来!”
“是!”卫松领命而去。
不一会,御林宫正殿大厅跪了两个人,正是昨日守门的门将。
啸林对他们厉声查问了一番,痛斥他们不顾大局、墨守成规,不仅令火神身处险境、险些坏了天庭的剿妖大计,更破坏了他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义,将自己陷于不仁不义之地。最后结论,革职查办。
两个守将颤颤巍巍退下了。子熠茶也喝够,戏也看完,起身淡淡道:“这两个守将是二哥的属下,既然二哥执意如此处置,那子熠也无权置喙。天色不早了,告辞。”
啸林赔笑道:“此等小事还劳烦三弟特地跑一趟,实在是把二哥当外人了!二哥定当好好整整军纪,三弟慢走。”
啸林将子熠送出正殿,见子熠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目光徒然变冷。他转头对卫松吩咐道:“你私下里安抚一下那两个守将。说他们对西境忠心耿耿,本神都知道。只是事缓则圆,以后切莫再冲动行事,谨听御林宫指挥。”
“既然主上心里明镜似的,为何还要……”卫松不解道。
啸林冷笑一声:“什么天庭剿妖,我一个字都不信。他会怕几个妖怪?况且他的侍卫要下凡,从南门出去就是了,跑来西门来凑什么热闹!既然他要看场戏杀杀西境的威风,那本神演给他看就是了——你速去查查到底怎么回事,那两个侍卫跑来西境做什么!”
“是!遵命。”卫松领命而去。
啸林回书房提笔继续那写了一半的字,试图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凝神下笔,墨色粗犷,更加隐忍有力。
不久,卫松来报,昨日是浮罗国蛇灵祭,那两个珙桐宫的侍卫是想跟着灵蛇族的人一起下凡。
啸林思忖道:“这就奇了,听闻灵蛇族族长一向深入简出不喜结交,怎么会和珙桐宫有瓜葛?难道是子熠派人监视灵蛇族?这灵蛇族有什么吸引他的法宝?”
“或许……没您想的那么复杂。”
“哦?此言何意?”
“经查,当日随灵蛇族下凡的,还有两个散仙女子。其中一个名浮舟,前段时日随雀殿下凡捉妖、坏我们大计的就是她。听守将讲,那两个侍卫不是珙桐宫天将装扮,着便装,更像是隐卫——或许,那女子是雀殿心上人,正巧隐卫被守将拦下了,他才如此急火攻心。”
“那女子只是一个散仙?”
“是,昨日她和姐姐一起随灵蛇族下凡观礼。”
啸林皱了皱眉:“以他的性格,绝不会对一个散仙如此上心。你速去查查这个女子的底细!”
“是!”
浮舟回家后跟铃兰讲了移居珙桐宫的事,惹得铃兰又是大哭一场,最后好说歹说同意了。
三日后,长街拐进来一辆七彩璎珞马车,一位衣着光鲜的车夫昂首挺胸走在车头,高头骏马油光水滑金玉为饰,大长腿在长街青砖上敲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马车后面跟了一队穿盔带甲持宝剑肃穆而行的侍卫,雪白的盔甲在落日的余晖下映出片片粉色光芒。
长街的散仙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观尘镜里凡间公主出行也不过如此。不知这马车内是哪位上神要从长街经过,纷纷驻足观看。
“停——”车夫一举手拉住了马,整个队伍瞬间齐整整停下。
停下的地方正是老庄家门口。整个长街炸开了锅。
浮舟也差点喷出饭来,她知道子熠会派人来接她,没想到搞了这么大阵仗,和皇帝娶亲似的。
车夫拿下来一个脚凳,一脸严肃躬身长声道:“请浮舟姑娘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