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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啊,玉佩!今天我就要离开你了。万物各有归处。你既然也跟了我这么长的时间了,我便给你一次做人的机会吧。记住,只当有你在人间历经完十世劫难之后,你才有一次真正做人的机会。到时你再选择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怎么过,以后是悲是喜就要靠你自己掌握了。算了,算了。你走吧,我们今后都不能再陪伴彼此了。万物都有属于自己的归属啊!”
一块玉佩从九重凌霄跌落,那就是我。
我的主人是上古神兽白泽。
白泽乃天地间的最大的赏罚之主,主管雷霆之眼,能够看尽天下一切黑白。
它知晓天下间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是天下间祥瑞的表现。
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创造了我。
给我注入了灵气和神力。
也不知道为何,跟着主人经历了上万年人间沧海桑田的我,恍惚间,竟也有了想做一次人的想法。
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我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和我分开。
我也不懂万物的情感。
我只是觉得主人和往常有些不一样,至少今天的话,我从没听他说过。
管不了这么多了,我还是想想以后成为人的日子吧。
十世劫难为人,是什么意思呢?管他呢,以后有的是时间想。
先去投胎吧。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阵闷雷,紧接着就下起了雨。
产婆走出来,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满脸欢喜的道:“恭喜恭喜,恭喜老爷。夫人生了,是个男孩!”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老爷看着新生儿刚刚出生的稚嫩脸庞,满心欢喜。
连忙下令赏赐负责接生的产婆一行人。
看着怀里哇哇大哭的男婴,老爷乐开了花。
此时,大雨刚好停下。露出了一片晴空。
明亮的夜空雨过天晴之后,到处都散发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四处都散发着勃勃生机。
夜空里的星星今天格外的多,格外的亮。
男婴在天上的一片繁星出来之后,既不哭了,也不闹了。
仿佛还没有睁开眼睛的他,就已经有所感应了。
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还要时不时地瞎挥舞几下。
星星的倒影,映在庭院里的积水上。
老爷口中念念有词的说道:“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说的就是跟这个差不多的场景吧。这孩子也是祥瑞,刚出生就有这般奇异景象。”
老爷看着星星的倒影在这庭院积水里,宛如一片星星汇聚成的河水。
“不如以后,就叫你星河吧。哈哈哈,小家伙,从此以后你就有名字了。你的名字叫星河。”
怀里的婴儿,早就已经睡着了。
睡的那么香,那么甜。
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表现出了,这个男孩的满意。
老爷便开心的抱着孩子进屋了。
多年以后,一个文文静静的小男孩正坐在书房里读书。
幼稚的童声响彻整个庭院。
“啪”的一声。
教书先生一记戒尺,毫无预兆地打在小男孩身上,“教了你几次了,怎么还是读错了?”小男孩惊恐地转过脑袋,眼睛里又是害怕又是疑惑。
“看什么看?你读错了还有理了?”
小男孩没有说话,紧紧闭着嘴唇,拿着书本的手微微颤抖着。
“说话啊!你哑巴了?”教书先生蛮横地夺过小男孩手里的书本,“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拿着戒尺指着刚才读错的位置狠狠地拍着。
“这个句子怎么读?你再给我读一遍!”
“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什么意思?”
“就是三个人里面一定有一个是我的老师,要跟着好的老师学习,坏的老师就不要跟着他学习。”
“是这个意思吗?你忘了我上次是怎么教你的了吗?”
“我,我…”
“滚出去站着,想不明白就别进来了。”
小男孩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眼睛里满是落魄。
不知过了多久,站着的他,在明媚温暖的阳光下,恍恍惚惚的睡着了。
醒来时,他看见一个小女孩正趴在树上偷偷摘果子。
小女孩眉清目秀,娇小玲珑的身材在浓密的苹果树之间穿梭。
她拿起自己的衣摆,用手握着苹果树一头的枝干,把握好力道和方向后一摇,苹果就排着队一样的进了小女孩的衣兜。
整个动作一气扣成,分明是一个老手。
小男孩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所做的一切,有些生气。
但是这个女孩的衣着平平,还有几个破洞缝上的补丁,一看就是城内的贫民。
摘几个苹果填饱肚子,也不过分吧。
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去偷去抢啊!
“我要不要去说一说,劝一劝她。可是先生要我在这里站着,不让我离开这里。”
小男孩心里犹豫着。
此时,小女孩正兜着沉沉甸甸的苹果往下面爬。
突然,小女孩脚底一滑,发出一声尖叫。
连人带苹果一起滚下了树。
危机时刻,小男孩冲了过去。可小女孩身手矫健,在快要掉下去的瞬间,眼疾手快的抓住了一根强壮的树干。
然后控制着身体,一个翻身,就又回到了树干上。
“你这样很危险啊!你知不知道?”小男孩说。
“你是谁啊?凭什么管我?”
“这是我家的院子,你在偷我家的苹果,你知不知道?”
“哦。”
小女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那又怎么样呢?苹果我也已经偷了,你能拿我怎样呢?要不我把苹果给你,你自己再安回去吧。”
“我自己怎么安回去啊?”
“那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小女孩说完,就从树上慢慢爬了下来。
拍拍身上的灰尘,捡起地上的苹果说:“既然你没办法自己安上,我就帮你把这些苹果消灭了吧。反正苹果树上苹果这么多,少那么一两个,应该也没人发现吧。就算发现了,我进了你们家也是客人,没让你们请我吃饭,我自己拿几个苹果,也算是接受你们的一点心意了。”
小男孩看着眼前这个人小鬼大的女孩把一通歪理说的振振有词,堂而皇之。
心里都快哭了T﹏T。
呆若木鸡的看着她捡起苹果。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略显尴尬的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给我听好了,老娘我就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年短的辰月。”
“需要这么麻烦吗?你直接说你叫辰月不就得了。”
“你懂什么,这叫气派。没点句子怎么压住我的名字啊!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介绍完了,该你了。”
辰月说完,拿起一个苹果,用衣角擦了擦,放到嘴里,直接咬下一大口苹果。
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小男孩心里一万个不乐意,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女流氓气质的小女孩也不敢说什么。
只好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叫星河。”
“星河?这个名字挺有趣的。”
“你苹果摘完了吗?可以走了吗?一会让别人发现就遭了。”
“怕什么?瞧你那小胆。你不会说是你请我吃苹果的?”
“啊?”
星河满脸的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啊什么啊,我看你这身穿着打扮,你应该是这里的公子吧。”
“是。”
“那不就得了,你是这里的小主人,请你的朋友吃苹果,还需要别人同意吗?”
“应该,应该,不需要。”
“自信点,把应该去掉。”
“哦。”
星河看着辰月一边居高临下的教育自己,一边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啃着苹果。
苹果汁在她的嘴边流淌,她用自己手腕上的破布一抹,再拿手一擦。
黑乎乎的小手,就像煤炭一样。
整个嘴,让她擦完,就跟一只黑色花猫一样。
星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你是吃了开心丸还是怎么着。”
小女孩疑惑的看着他,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自然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只是看着他笑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两人欢快的笑声,就跟两只扯着脖子,仰天长笑的大白鹅一样。
只不过更像是一场欢笑比赛,在比赛两个人谁笑的响。
天真宏亮的儿童笑声很快响彻整个庭院,伴随着和风细雨的暖阳,香甜温馨的苹果香气,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还没等两人从愉悦温馨的气氛回过神时,一道尖锐的喊叫,响彻整个庭院。
“星河!你在干什么呢?”
“哎呀!完了完了。我先生过来了。你快跑吧。”
辰月捂着刚才笑痛的肚子。
“先生?这么说,你还有教书先生?那可真是太好了。”
“哎呀!你脑子没事吧?好什么啊!”
“怎么不好了,既可以学习知识,又可以不用干活,整天在屋里坐着,运气好的话还可以考取一个功名呢!还有,我的脑子一点事也没有,不光好着,还机灵着呢!”
星河现在是又害怕又想笑,看着眼前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他第一次理解了先生说的哭笑不得的意思。
随着教书先生的呐喊在庭院里回荡,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
无奈,星河只能赶快催促辰月离开。可是辰月却不干了。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还要你的先生教我读书呢!”
“什么!”
星河说完这句话,突然感觉自己的下巴不能动了。
应该是在和小女孩的笑声中听到先生的喊叫,下巴一时受惊,僵住了。
在被小女孩刚才的想法一惊,下巴便彻底合不上了。
整个人口水流个不止。
“鹅鹅鹅…你可真是…鹅鹅鹅…笑死我了。”
辰月能笑,但星河不能笑啊!星河只能瞪着他那双满是惊恐的眼睛看着她。
看到这幅场景,辰月更想笑了。
女孩爽朗的笑声响彻了整个庭院。
星河此时此刻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先是没理解对句子意思,让先生罚站。
还碰上个偷自己家苹果的古怪小女孩。
现在连她是疯子,是傻子,还是流氓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什么才碰上这样的事。
而且这个小偷,不光对偷了他苹果的事满不在乎,甚至还觉得是天经地义。
现在居然想要以一个私闯民宅的苹果小偷的身份去要求自己的先生教她知识。
这还不是最不可思议的,最不可思议的是,居然真的有人喜欢学习!
通过以上的分析,星河现在觉得这个女孩就是一个疯子。
还是那种丧失理智,丧心病狂的疯子。
没有一点作为人的常识。搞不好还会吃小孩的那种。
星河对着辰月说:“你没事吧?你可是一个小偷,我家的教书先生是要钱。正常人不给钱,他都不教。更何况你还是一个小偷。你还是快走吧。让我先生逮到就麻烦了。”
可是星河现在因为下巴脱臼说不了话,整个人只能止不住的流口水。
辰月看到这一幕,听着星河因为说不了话只能发出“阿巴阿巴”的声音,笑得更厉害了。
捂着肚子直在地上打滚。
直到看见凶神恶煞的教书先生赶到,拿着戒尺气势汹汹的赶来,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吵什么吵!笑什么笑!干什么呢?哪来的小丫头片子?”
教书先生的话像一颗强有力的炮弹,带着强大的气浪,席卷着星河的耳朵。
震得星河眼前发黑,仿佛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了。
辰月倒是不慌不忙的走到教书先生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说:“求先生收我当学生,教我读书!”
教书先生丝毫不理会,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教书先生看见眼前这滑稽的一幕,甚至还有些想笑。
说:“你是谁啊?从哪里进来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想当我的学生,你有钱吗?”
“我没有。”
“没有就想读书学习啊,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别在这惹人笑话。”
“你说谁不知天高地厚!”
辰月被教书先生的话伤到了自尊心,她头一次感受到这种屈辱,竟然还是来自自己无比尊重的老师这个行业的人。
辰月曾经以为的老师都是那种德高望重,以教书育人为己任,让自己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杏林满天下的人。
没想到竟然也有一些是唯利是图的小人,只知道见钱眼开。
面对这样的人,辰月气的满脸涨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我自己赚钱给你总行了吧,你先宽限我几天。”
“没钱就滚吧,别给我来这么多没用的。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星河呢?”
先生扫了周围一眼,看见口水流的跟瀑布一样的星河,那样了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星河!你在这干什么呢?是不是皮又痒了。星河!星河!你到底是哪来的?星河他怎么了?”
“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一不小心弄成这样的。”
辰月一脸无辜的说。
“胡说八道!你来这里肯定有什么目的。”
星河看着这两个人,想解释却解释不清,下巴就一直这样脱臼着,真个人都急哭了。
眼泪霹雳啪啦地往下掉,因为不能哭泣,只能发出一阵阵长嚎。听起来无比悲凉凄厉。
很快星河父母就赶了过来。
“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
“对啊!先生。你快说啊!我的星儿到底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
星河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星河,满脸的惊讶。
教书先生一看情势不对,急忙想撇清责任。
他指着眼前这个小女孩说:“老爷,夫人就是这个小丫头片子,是她弄伤的少爷。”
“啊?你是谁?你是怎么进到我家的?”
星河母亲惊讶的说道。
辰月此时简直像搁浅在岸上的鱼一般孤立无援,一时气愤的不知所措。
此时的教书先生简直跟个说书先生一样,一时间唾沫星子横飞,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刚才压根就不曾出现的场景。
“我刚才听着星河公子的叫声来到这里,就觉得这里可能出事了。果不其然啊!我刚一来到这里,就看见星河公子被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蛮丫头给打了,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出更大的事。”
星河一听这话急了。
他跑到父母跟前拼命的解释,可是不能说话的他,只能挥舞着双手,像一个原始人一样的手舞足蹈。
期间,他指了指辰月,然后摆摆手。示意不是她干的。
可是教书先生不干啊!要是让别人知道是先生看管不当,才发生这样的意外的,那谁还敢去请他教书啊!现在是上课时间,要是让人知道他故意找茬让学生罚站,自己出去赌博的话,岂不更糟。
所以他打死也不能承认是自己的失职造成的。
教书先生的脑袋从一转两转到好几转,飞快的想办法为自己开脱。
“老爷,夫人。我刚才看星河公子不老实读书,就小小惩戒了一下。谁知道,就在我回去拿本书的时候,回来就看见这不名的野丫头闯进了书房,打伤了星河公子……”
话还没说完,一个圆圆的红色物体飞速向教书先生袭来,狠狠地朝教书先生的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