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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知秋有些吓到,蹲在阮苏苏身边,轻声道,“苏苏,你怎么了?”
阮苏苏的肩膀开始抽搐,应该是哭了。但是,是因为什么呢?单知秋摸不到任何头脑,难道陈彦生和阮苏苏上辈子有什么纠葛?
单知秋扶住阮苏苏的肩膀,试图缓解她的强烈情绪。
“小秋,槐市街的门面,再这样下去,怕不是没有我的位置了?”
阮苏苏一语惊人。大家都有些担心她的情况,显然她只是在关心槐市街,绿槐秋市的门面招牌。
单知秋又好气又好笑,“苏苏,自信点啊!”
单知秋抬头正好对上陈彦生的眼睛。
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单知秋只能说,那是一张让所有人看过之后,都觉得不可挑剔的脸。脸上的淤泥和血痕尽除,轮廓明朗俊逸,明明是八岁的年纪,浑身散发着久经职业沙场的干练气息。
也有可能是衣服的原因,白色的衬衫和白色的长裤,清一色的白。
不过谁让单知秋是一个脸盲呢?所以单知秋看起来在所有人群当中,甚是淡定。
“陈彦生,你是涂口红吗?”
单知秋看着唇红脸白的陈彦生,忍不住问道。
“开什么玩笑,我这是天生的。”
陈彦生翻了一个白眼,“这位是万灵旅舍的大姐?”
等一下,陈彦生说了什么?像是一阵风从耳旁划过,快到无法预料和阻止。
单知秋眼神之中闪过不妙,陈彦生看在眼里。
捂着脸的阮苏苏突然站了起来,脸上的泪痕犹在,眼中是燃烧的怒意,因为喝了烧酒的原因,怕是有愈燃愈旺之势。
就在阮苏苏即将爆发之际,单知秋以条件反射的速度喊了一声“老徐”,然后直拽着陈彦生往空荡的地方跑。
“这下你可闯祸了。”陈彦生本来很抗拒单知秋突然抓过来的手,但是想到那个行为举止更奇怪的大姐,还是选择了顺从。
徐朝旻在阮苏苏身后,用一根极细的银针,把阮苏苏定在原地。
“徐朝旻,你要么别放开我,不然,我一定会……”
阮苏苏说着,逐渐失去意识,整个身体往旁边倒去。徐朝旻好意扶了一把,不曾料想这只是阮苏苏的一个分身。
眨眼间,分身化为尘埃,取而代之的,是所有真身回归的阮苏苏本体。
“徐老板,这下可是你失算了,不过,我先找陈彦生算账,你等着啊!”
阮苏苏此刻眼眶通红,愤怒值在酒精的作用下,成倍增长。
“小秋,把那个孩子交给我!”
阮苏苏在后面直追,连路灯也感受到来自阮苏苏的愤怒,像是接触不良一般,一闪一灭。
街道上,单知秋和陈彦生的身影被渐渐拉成,经过下一个路灯的时候,影子的长度再次清零。
“要不,你去道一个歉吧!再跑下去,前面就是尽头了。”
单知秋边喘气边看向陈彦生。
“不至于吧,我就叫了一声大姐,有这么严重吗?难道叫她奶奶她会开心?”
陈彦生表情有些无奈地停下,单知秋因为惯性前倾,险些跌倒,只能松开了手。
陈彦生对着路灯之下,踩着高跟鞋紧咬不放的阮苏苏,做出隔岸大喊的架势,两只手则充当扩音器,“奶奶,侬不要跑了,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单知秋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些单知秋没有考虑,她实在忍不住,扶着一个路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阮苏苏在狂躁的风中,听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喊她“奶奶”,还喊得那般真切,整个胸腔都快要炸开一般。
陈彦生独立风中,穿着一身白衣,看着阮苏苏。两两相望,却是都愣住了。
阮苏苏突然的停顿倒是让单知秋感到意外。
从前的阮苏苏最不能忍的地方有二,一是不能喊她大姐,二是吃饭的时候,嘴里千万别发出声音。不然阮苏苏绝对会炸毛,追得对方求饶承诺下次绝不再犯,才会收手。
但是这次,升了辈分之后,竟然就无事了吗?
阮苏苏疾步走到陈彦生面前,微微蹲下与陈彦生眼睛对视,“我叫阮苏苏,叫我苏苏,别叫大姐。”
阮苏苏一边说着,一只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摸上陈彦生的头,指尖触及陈彦生蓬松的乌黑头发上,轻轻抚摸着,当真像是奶奶的作派。
单知秋揉揉眼睛,对眼前的一幕难以置信到极点。就像是见到太阳打西边出来,时间走向终结,万物化为虚无一般,单知秋哑口无言,震惊在原地。
直到徐朝旻从阮苏苏的身后出现,在路灯之下,隐约瞧见寒光闪现,单知秋才明白过来。
“老徐,刚才你下手的时候,是在这孩子唤奶奶之前,还是之后?”
单知秋知道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徐朝旻动手了,但是不能确定这一点细节。
“好像……同时……”
徐朝旻收起手中泛着寒光的银针,收入袖中,阮苏苏已然失去意识。单知秋上前扶住。
“怎么,刚才阮大姐是被徐老板催眠了?”
“你还敢叫大姐?看来你今后,只能睡街上了……”
单知秋这个时候却笑不出来了,看来陈彦生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怕是以后这两人见面都不能太平。
徐朝旻和单知秋分别抬着阮苏苏,一路朝万灵旅舍的方向走。“喂,我怎么办?”
“万灵旅舍容不下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徐朝旻说出单知秋想说的话。把阮苏苏安顿好之后,单知秋无奈得叹气。
“老徐,我留在这里关门,你先回去休息吧!那个红衣姑娘明天一定还会来找你的,你要打好精神不是?”
单知秋的太阳穴微微泛疼,倒了一口凉水饮下作罢。
“小秋,陈彦生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说是初来乍到,虽然说是仅仅八岁的孩子,几个小时之内,引发如此动静,怕是想管也管不住。就随他吧!他不愿意守规矩,绿槐秋市只能让他自生自灭了……”
单知秋语气逐渐趋于平静。她看着躺在床上,红色脸颊依旧滚烫的阮苏苏,心里莫名的心疼。
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灵客,包括阮苏苏,包括烧酒屋老板,也包括那个坐在窗边的中年男子,都有一段难以形容描述的过往,单知秋她感觉得到。所以她希望绿槐秋市,是和平的,是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但是陈彦生的到来,好像是可以预见的,一个十足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