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占头条

乔庄打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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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到办公室的容一丹坐在电脑前盯着幽蓝的屏幕,上面显示今日头条的字样。

    她垂下眼帘,一种不知名的担心焦虑在沉闷的空气中一点一点地被扩大。

    她既好奇又想逃避,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耐不住性子在网站上敲下三个字:邱成义。

    网站立即出现关于他的简介,写真,作品集。

    她嘴里嘀咕着:“身高183,内地知名演员,天蝎座……我的天哪!天蝎座?腹黑、报仇……我的天哪!这身材真是绝了,怎么还有这香艳的写真,肩膀多宽阔,腰身多挺直,小腹多紧实,这八块腹肌好健美……”

    “赶紧擦擦你的口水吧!怎么?这么快就迷上了?都快成望夫石了!”丝丝一脸坏笑。

    容一丹惊慌失措,眼神飘忽不定,立即关闭了网站。

    “那个……昨天吧……”她结结巴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出口。

    丝丝整理了面前的资料,十分淡定,瞥了她一眼。

    “嗯?昨天怎么啦?”

    “照片删了……”

    丝丝顿住了,睁大眼睛,道:“我们昨天花费了几个小时的成果,消失了?我们今天怎么向领导交差啊?”

    “我也一宿没睡好,一大清早就去找他了,结果……”

    丝丝定定地看着她。

    “结果……被拍了!”

    丝丝打开网站确认,果然真相了。

    “邱成义和女友穿着居家服在别墅秀恩爱。”

    丝丝和容一丹靠近图片一看,妈的,这人也太会抓拍了吧?她容一丹怎么就笑得这么诡异,是不是用美图秀秀把她的嘴角调成微笑唇了?这邱成义的眼睛看她的表情更是意味不明啊!传说中的满眼都是小星星?

    丝丝嘴角勾起极淡的一抹笑,咂舌道:“他低着头对着你笑,你也偷偷地笑,如果用四个字概括你当时的心情的话,心花怒放最合适吧!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容一丹你会对邱成义嫣然一笑,笑出大事啦!你说你这么快就忘记司左了?”

    容一丹抿了一下嘴,说:“司左彼时应该和爱人正在马尔代夫度蜜月呢。不行,丝丝,我要去个地方……”

    情急之下,容一丹戴上了黑色鸭嘴帽、口罩,坐上了出租车一路狂奔来到邱成义的别墅。

    令她吃惊地是,她见到了邱成义的母亲,她静静地坐在院子中,沉静而美丽地如同一汪蓝蓝的湖泊。

    她坐在轮椅中双手摆弄着那些朴素的花草,面对那些生机勃勃的花草,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孩子般心无城府的笑容。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棉布裙子,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越发黑亮,只是不知为何显示出一点伶仃和孱弱。

    她神色迟疑地起身拿喷水壶,她的动作也是迟疑而缓慢的。

    “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两眼上翻,四肢僵直,开始抽搐。

    容一丹吓坏了,疾步奔向前。

    这时,听到声音的两个保姆大喊:“来人呐,来人啊,夫人又发作了。”

    邱成义一招手,身后两个壮汉出来了,两人把邱母抬上楼去了。

    她没有再靠近,脚步慢慢往后退。她瞬间明白邱成义对隐私的保护,如果一旦公布,对爱的人将是残忍无知的伤害。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零星小雨,把发黄的叶子浇打得残缺了边沿。

    她站在昏暗的便利店门口,睁大眼睛对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发呆。

    “一丹!”

    这才注意到司左已经在旁边看她多时了。

    司左缓缓将目光从容一丹身上收回,垂眸,轻轻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双眸子,依然清亮。

    他摩挲着手里的雨伞,说:“一丹,我欠你一句对不起,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快就……”

    “只是误会。”一句话足以终结谈话。

    那一封封信,内容是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刚开始,她舍不得拆开它们,她宁愿它们永远带着她的心事封存起来。可后来,她还是烧了它,在他结婚的前夜。

    她的指尖触觉带给心脏一阵阵的钝痛,却已经不再深刻,仿佛只是夕阳例行的告别仪式,明天的太阳还会照样升起。

    “你还没有放下吗?”司左担心关切的眼神。

    “又是误会,我以为你会一直呆在那里,我以为我不能跨过去,原来都不是。”她云淡风轻地答道。

    司左略带一丝失望的眼神,说:“你……不会知道阿姨的事了吧?我……”

    容一丹瞬间错愕:“什么事?”

    司左改口道:“哦,没什么,没什么。我刚度蜜月回来,给你带一个礼物。”

    容一丹嗤笑一声:“谢谢你的心意,只是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理由来收了,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刻意见面为好。”

    容一丹讲这些话时,眼睛像两道深深的漆黑峡谷,雨水斜着细碎落在她的脸上,湿漉漉的额发散在耳朵两边,浑身水汽氤氲,不时袭来一阵阵潮湿的气息,让她有了寒意。

    她的背影让司左越来越陌生,甚至觉得她是另一个人。

    手机铃声麻木不仁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喂,你哪位?”

    “我!现在到格林咖啡店地下停车场。”

    撂下电话,她对着司左说:“恕不奉陪,我有要事在身,你在这好好赏雨。”

    她直接撑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裹紧外套奔向出租车。

    从车库走出一个女人,披着黄卷发,花枝招展,前凸后翘,两只耳朵上挂着明晃晃的大铁环,在阴暗的地下车库很耀眼,同时让人感到头晕眼花,容一丹经过她的身边,一股劣质香水的味道侵入鼻孔,容一丹警觉地快步从她身边经过。

    “一丹!”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卷发女人突然开口。

    她猛地一震,一边转身,一边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

    “哦,羽儿,哎,哎,真的是你哎。”

    羽儿喜得有些说不出话。容一丹依旧不解,印象中,羽儿是一个乖巧的女孩,皮筋跳得好,说起话来细声细气,害怕声音掉地上能砸到脚后跟。

    她拉着容一丹紧紧不放,盛情邀请她吃饭。

    容一丹紧蹙眉头,无奈笑笑:“不了,不了,我还有事。”

    手机继续响起,容一丹对于过于热情的人总是觉得不舒服,大概她习惯了妈妈对她的冷漠、也就习惯了外界的冷漠。

    打开后排车门,容一丹闪身钻到了邱成义的车里。

    邱成义闭着眼睛,右腿折成直角,左腿伸长自由舒展到空余地方。两只手抱在胸前,闭上了眼睛,养精蓄锐,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他的声音带着满满的疲惫感:“来了?”

    容一丹回道:“嗯,对不起,有点晚了。”

    他横扫了一下四周,说道:“今天那个新闻没能撤下来,我担心以后你会有麻烦。”

    “为什么没有撤下来?”容一丹皱着眉嘀咕了一句。

    “因为经纪人说,新片要上映,整点绯闻也未尝不可,你长得还算能看,难道不感到荣幸吗?”

    容一丹的声音不轻不重,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抗拒,慢吐吐说:“我不想和你搅合在一起,我也害怕别人关注我。”

    “咔嚓,咔嚓。”

    “不好,趴下!”邱成义顺势把容一丹的头按下了。

    空气顿时凝固,邱成义在幽暗的车内看着近距离的容一丹。

    绝世美貌再恰当不过了。

    剩下的一切都如预料的那样,他的手迅速弹开,尴尬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还是要被牵扯到一起。”

    容一丹心直口快:“你想利用我?”

    邱成义面无愠意“不然呢?”

    他发动了引擎,“轰”的一声,车子飞快地驶出去。发动机的嗡嗡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害得容一丹没有一点安全感。

    “喂!能不能开慢点?”

    “忍一会,快到了。”

    容一丹问:“这是哪里?”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妈妈以前的住处,暂时在这躲一会,等天黑再送你回去。”

    邱成义开始在她的注视下一件一件脱衣服,直到上身一件不剩,他很快换上了白衬衫。

    容一丹一直盯着他,但那表情就像一个性冷淡患者。无可挑剔的腹肌在她看来不过就如看一块猪肉一样平常。

    但是,不得不承认,邱成义不用耍酷,只需要身穿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凭窗而立,然后嘴角叼上一支烟,就能把空气熏染成他的味道。

    他慢慢走近她,容一丹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和着干净肥皂的性感。他像在思考,似笑非笑的表情像白衬衫一样,简单到深不可测。

    容一丹目光从他身上慢慢转移,看到挂满了墙壁的油画,浓墨缤纷。

    “这些都是我妈妈画的。”他淡淡地说。

    容一丹有意无意保持缄默,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有点心慌。

    “你在进行刻意的自我封闭?我也是,我不相信任何人。”他继续说道。

    落地窗投射者暗黄的阳光,窗帘之上系着绿竹风铃,风铃温柔地交响着悦耳的故事。她突然停下脚步,伸手去触摸那风铃,清脆的声音空灵、动听。

    他望着风铃时候的孤独目光,被她瞬间捕捉到。他打开房门,自然地问:“想吃什么?”

    “吃饭”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是打破即将到来僵局的最好借口。

    “嗯?随便。”

    邱成义面对她的问题,挠挠头,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向来厨艺拙劣,今天还要在别人面前献丑,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做了。无疑,眼前这几个简单的小菜,无色无味——无色相,不美味。

    他拿起筷子,抬起头,看着容一丹,说了一句:“我喜欢慢。”

    她眼神偶尔斜向他,有点小心翼翼。

    他继续说:“慢下来,觉得不只有自己,觉得不只有现在。”

    容一丹喜欢制造僵局,沉默了一阵,扒拉了几口饭,正准备起身去倒杯水,突然一只手抓住她。

    “为什么不问我?”他猝不及防地问。

    容一丹愣愣的:“问什么?”

    “所有。”

    她嫣然一笑:“你不是已经在讲你愿意讲的吗?而且,你也没问我啊?”

    邱成义怔了一下:“你很特别!”

    突然而至的几个字,突兀地从他嘴巴里滚出来,掉在地上,好像都能听见“咚咚”响。

    她感觉听明白了,又似乎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