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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才来了几天而已, 纪长泽就一跃成为了军营中与军师平起平坐的人。
将军和军师更是交代了,怎么对军师的, 就怎么对他。
就连营帐内的各种物品都给换了个高档的。
王大和王二惊呆了。
他们之前将纪长泽举荐的时候, 的确是想着这个人挺聪明的样子,说不定能晋升一下, 到时候他们作为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 怎么说也可以沾点光。
结果现在晋升是晋升了。
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这才多少天啊!!!
军师在军营里的地位高, 那是因为他是跟着将军一起长大的, 还因为他运筹帷幄, 虽然平时不怎么出来, 但是军营里的大部分事务都是由军师来处理的。
纪长泽他就是一个小新人啊。
怎么一下子就比肩军师了??
两人虽然心底各种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也没放弃抱大.腿的机会, 找着一个纪长泽在的时间就拎着托人从外面带来的一坛酒去找人了。
纪长泽名义上还是个账房先生,何况他自己的武力值也是迷,耳朵又灵, 便没有安排人在他帐子外守着。
于是, 王大和王二顺顺利利的掀开帘子进来,笑呵呵的扬声一喊;“纪先生,看我们给你带什么来了!”
刚一进去, 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保持着手上提着酒显摆的动作神情惊恐的望着正跪坐在桌前的将军与军师。
而旁边,纪长泽正斜斜坐在床榻边,慢条斯理的擦着一把弓。
两人:“”
侯将军本就被纪长泽和军师“教育”的一肚子闷气,又不可能对着他们发泄出来, 王大和王二算是撞到了枪口上。
他眼神凌厉的望向了两人手里的酒坛,厉声呵斥;“军中不允许饮酒,你们从哪里弄来的酒。”
王大王二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触犯军规被将军撞了个正着,连忙噗通一声跪下: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不光自己饮酒,还来找纪先生喝,还要我饶你们的命,做梦,立刻自己去领五十军棍,看你们日后还敢不敢触犯军规。”
纪长泽依旧擦着自己的弓,动都没动,只是淡声开口:“将军处罚的未免有些重了。”
王大王二见他帮着说话,如蒙大赦,连忙小心翼翼的等着将军的回答。
侯将军冷哼一声:“触犯军规本就是大罪,我未下令斩杀他们便是我仁慈了。”
“触犯军规的确是大罪,但这不能饮酒的军规可是将军自己立下的?”
“正是。”
侯将军理直气壮地挺胸抬头,看上去还相当的骄傲:“行军打仗,最怕的便是不能保持清醒,若是人人都偷喝酒着,醉成一团,到时敌人来袭又该如何?!”
这些可都是他行军打仗得出来的经验,若不是有这些经验撑着制出了军规,也不会有了这一次次的胜仗。
纪长泽压根没去听这些,只道:“既然是将军自己立下的,那便不能罚,至少不能体罚。”
侯将军拧眉:“为何不可?若是不罚他们,他们不长记性!纪先生到底是读书人,恐怕对这军中人还不太了解,一个个的都是混子,不罚的严厉一些,他们根本不怕。”
正跪坐在桌前,手落在旁边炭火上烤火的军师见他那一脸的理直气壮,脸上显出一丝无奈神色,摇头笑笑:
“将军又忘了我说过的话了。”
侯将军被他这么一提醒,就想起来之前表弟说让自己听纪长泽的话了。
他不太想听,毕竟表弟那是一直跟着他行军打仗的,他信表弟的话很正常。
但是纪长泽?
脑子聪明有什么用,在这之前这书生进过军营吗?
他根本就不知晓军营里的兵们多难管教,不下死手根本管不住的。
纪长泽见侯将军脸上显出不服来,对着王大王二摆摆手:“你们把酒放下,下去吧,对外只说自己偷着饮酒被将军发现,罚了五两银子。”
王大王二瞪大眼:“五两??”
“可、可我们没有这么多钱啊”
“无事,对外这么说便是了,这笔钱我帮你们出了。”
五两银子对于他们这些小兵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听纪长泽要替他们出,两人都是震惊又不可置信。
然后他们就见着那用着本该写字的手握着弓擦拭的书生面上微微一笑,一双眼在望向他们时充满了清澈与感激。
“若不是二位救了我,又带我来举荐,长泽也不会有如此境遇,何况你们也是为了带酒来给我,这银子我来出,也是理所应当。”
望着即使坐上了高位也依旧在温声细语跟他们说话的纪长泽,王大王二心底涌上了满满的感激。
他们来之前还想着纪长泽本就强势,也不知道还会不会记得他们的举荐。
没想到纪长泽不光记得,居然还愿意顶着将军的压力来搭救他们。
甚至还自掏腰包,拿出五两的巨款来。
好人啊!!!
他们一个个感动的不行,将军却满是暴躁,盯着王大王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纪长泽。
军师移了移位置,让自己离着火源更加近一些,发出的响动让侯江军下意识的转头望了过来。
见表弟正看着自己,他不甘不愿的恶狠狠瞪了一眼王大王二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行了,滚吧,日后若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违反军规,可就没这么容易的事了。”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两人连忙扣头,离开前还匆匆对着纪长泽和军师拱拱手。
一直等到他们出去了,没外人了,侯将军才没压制住自己的不满:“为何要放走他们?就因为是他们举荐的先生?只因有举荐之功便可不被罚,军中怎可有这种不.良风气。”
“何况我三番五次说过不允许饮酒不允许饮酒!底下的人却都拿我的话当做放屁,一次次的触犯军规,不严惩的话,他们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
见他像是一头暴躁的雄狮一样一声一声的,纪长泽和军师都默契的没搭理他。
纪长泽继续擦弓,军师烤火。
等到将军嚷嚷了半天,才发现两人都没理自己,一腔怒火顿时就好像是被泼了一盆水下去,哗啦啦的灭了。
他恼怒的看看军师又看看纪长泽,坐在桌子上不动了。
看他停了,纪长泽站起来,将擦拭好的弓挂在了帐子里:“将军不骂了?”
“我骂有用吗?骂了你们也不听。”
侯将军快要气到炸裂了。
然而其他两人脸上却还是笑呵呵的,看到他们的笑容,他更加气了。
“看来将军不服,也可,在下便问问您,外面的军队,是谁家的?”
侯将军冷哼一声:“自然是侯家军。”
军师垂眸摇头轻笑,轻声提醒:“将军答错了。”
“如何答错了?这哪里不是侯家军了?都多少代了。”
纪长泽问出了灵魂发问;“照着将军的意思,这些大军都不是陛下不是朝廷的,而是你们侯家的?”
侯将军脸僵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军队是由我侯家领着的。”
纪长泽没跟他掰扯是什么意思,只踩了踩脚下土地,问道:“我们脚下踩着的地,又是谁的?”
“自然是陛下的。”
见侯将军这次答的很快,纪长泽看了看军师,笑着回到桌边开始拿着纸张写写画画。
军师接着他的话继续问:“既然我们脚下的地是陛下疆土,外面的兵也都是陛下的,这军规也都是陛下立下,再一道道的传下来,将军为何要私自添加军规?”
侯将军:“可饮酒误事,若是不立下此军规,日后若敌人打来,我军将士却还在醉酒中该如何。”
他觉得自己没错,而且还做对了。
军师摇头,一脸的无奈。
纪长泽接:“大人的意思并不是将军做错了,而是将军定下的刑罚未免过于严苛。”
“正是。”
军师点头:“若是军中不允许饮酒是陛下下的令,再如何严苛也是不过分的,哪怕是打杀死了人,也没什么,但问题就在于,这条军规是将军自己定下的。”
纪长泽:“对将军来说,这些兵都是侯家军,可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真正的主子是陛下,陛下要他们生,他们便生,陛下要他们死,他们便死,可将军又凭什么要为他们制这些条条框框,还因为他们触犯了自己定下的规矩而处罚?”
侯将军紧紧地皱着眉:“可我是为了军中好,若不如此,早晚要酿成大祸。”
军师笑:“所以才说将军没错,只是刑罚严苛。”
“不严他们不听啊。”侯将军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看向军师,打算听听表弟接下来要说什么。
军师却不答,而是看向纪长泽;“有罚军中将士恐有不甘,不罚又担忧日后酿出祸事,进也是错,退也是错,照着纪先生来看,该如何做?”
“这个简单。”
纪长泽回答的特别痛快;“日后再有偷喝酒的事发生,不打板子,只罚钱,一人罚五两银子,若是拿不出来,就从军饷里面扣除。”
“这不行。”
侯将军想也不想的就否决了,还颇有一种自己占了上风的感觉:“先生恐怕是不知晓,对于这些兵来说,钱可比他们自己重要一些,别说是五两银子,就是一两,他们也都舍不得拿出来。”
“若是当真罚钱,恐怕比体罚他们更加能让他们心中生恨。”
纪长泽表示理解。
这年头,钱总是比人命值钱的。
五两银子在现在这个时候都足够买两个漂漂亮亮的小丫鬟了。
侯将军觉得这个法子是不可行的。
“这样做的话,恐怕才会引起众怒。”
说完,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这次倒是很聪明,便邀功一般的看向了军师:“军师说本将军说的对不对?”
军师笑着看了一眼侯将军:“将军不如听听纪先生后面还要说什么。”
这法子都不可行,后面还有什么要说的。
侯将军奇怪的看向纪长泽,却见面前这一生长衫,看上去与他军师一般文弱,却十分会射箭的书生笑了笑:
“若是那五两银子换成五千文,发给其他人呢?”
侯将军神情顿住,陷入沉思。
军师倒是连想都不用想,只欣赏的看向纪长泽:“若是如此,恐怕到时便是一人受罪,他人皆欢欣鼓舞。”
纪长泽点点头:“再让将军上台讲一讲为何如此,表示日后若是还有人偷喝酒依旧如此惩处。”
军师眼睛渐渐亮起:“这样一来,就算是还有人顶风作案,他的同僚们也会为了钱财将此事揭露。”
就算是这人周围都是与他关系好的,酒味远处肯定是闻不到的,近处的味道可是大的很。
一个人活在世上,总不可能人人都喜爱他,更何况还有钱财在前引诱。
军师赞叹的望着纪长泽,道:“这样一来,恐怕不用过多久,军中饮酒风气便能被打压下去,先生果然是足智多谋,往日里我也一直在思考在此事上该如何两全,却苦于无论如何深思都找不出法子,先生今日才知晓此事,竟这么快便想出了破解之法。”
纪长泽没被他的彩虹屁给吹得上天,而是也看着他,笑着道:“军师早就想到了吧,只是未找到开口而已。”
军师微微一笑,也没否认,摇头道:“数目小了,他们并不会当回事,数目大了,对这些兵来说,又太过沉重,这钱于我们而言不算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却比自己的命还重。”
纪长泽不意外。
这位军师大人虽然才华是有,但从小跟着侯江军长大,看侯江军被养成了个什么性子就知道了。
勇武有,却一根筋。
而军师呢,很多事他知道该怎么做,却因为道义和心软不能这么做。
对于一个谋士来说,他过于善良了。
换句话说,就是军师只会光明正大,不会臭不要脸。
比如说这次的事,军师估计压根就没想到可以安插一个暗钩,装出一副喝酒被抓的样子就行了,而是苦恼于若是真的抓了人,这五两银子可能就是对方的命。
不过不要紧,三人行,一人不要脸便可了。
纪长泽笑着掸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站起来便是一片飘飘然的贤士模样。
“不过有个问题,那两位对我有恩,也愿意帮我做这个戏,但这个,在下刚刚来军营,囊中羞涩啊”
军师了然:“无妨,将军在便好。”
说完,两人一起转身,望向了正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又得待在这里,热的正解开盔甲的侯将军。
见两人说着说着突然一下子看向自己,侯将军:“???”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的又将盔甲穿了上去,嘴里嘀嘀咕咕:“好好好,我知道,要正衣冠,我不脱就是了。”
纪长泽浅笑上前,自然而然的,冲着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侯将军:“干什么?”
“这十两银子,就劳烦将军出了。”
侯将军:“???”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出??为什么是我???先生你刚刚跟他们说你出的。”
纪长泽回答的特别理直气壮:“我没钱啊。”
侯将军:“”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军师。
军师冲他点点头,轻声道:“给钱。”
侯将军:“”
他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了掏,正好是一张十两银票,撇过头直接递给了纪长泽,暴躁道:“拿走拿走!”
纪长泽接过银票:“另外,这坛酒的酒钱,将军也给我一下。”
侯将军:“”
“酒怎么也是我给??”
纪长泽:“这酒是那两个小兄弟买给我的,他们本就救了我,也不是多么有钱的人,我不想让他们破费。”
“你不想他们破费你自己出钱啊,你找我要干什么??”
纪长泽:“我没钱啊。”
侯将军:“”
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军师。
军师依旧烤火,见他这样,点点头:“给他。”
侯将军差点没吸气吸的太多把自己撑死,他咬牙切齿的又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碎银子出来,没好气的丢给纪长泽。
纪长泽麻利接着,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对着侯将军拱拱手:“将军果然是出手大方,对下宽仁,在下文弱,连弓都拿不起来,手头也没能攒下钱来,日后还要靠将军多多照拂,多谢多谢。”
侯将军听着这眼熟的话,一阵无语。
这不就是他上次说纪长泽的话吗?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纪长泽不去管他那咬牙切齿的神情,只将银票和碎银子都装进自己怀中,然后对着两人拱拱手。
“我先去寻那两位小兄弟了,将军与军师自便。”
他掀开帘子出去了。
侯将军知道纪长泽耳朵好,一直憋着坐在那坐了半天,才在差不多憋了一刻钟后猛地站起来:“表弟,你看看纪先生,哪有这样的,他分明是记仇!”
“摆在明面上的记仇,总比背地里记仇好。”
军师心情不错,抬眼笑道:“纪先生人不错,此次他借此事说开,也是为了让你们之间毫无芥蒂,他果然是个有大才的。”
侯将军拧着眉,总觉得还是不对劲。
他一屁.股坐在军师对面,问道:“表弟,你有没有觉得纪先生他好像脸皮很厚啊?刚才他跟我要钱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不好意思。”
“将军想多了。”
军师是不信纪长泽这样的人物会真的厚脸皮的,反而很欣赏他的举动:“他方才行事,分明就是把你我当成了自己人,若不是自己人,都是读书人,他怎么会张口要钱。”
侯将军挠挠头:“那照你说,他这人还不错了?”
“的确不错,我观此人,温文尔雅,一身才气,身上又从无倨傲,为人更是堂堂正正,行事大度,将军得遇此人,该觉得是一件幸事才对。”
侯将军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怀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小心看了眼心情看上去很不错的军师,挪动着身子往表弟身边坐了坐:“表弟,我的钱都被他给弄去了,不如你再给我一些钱?”
军师神情不变:“将军可知方才纪先生为何要找你要钱?”
侯将军不知道话题怎么就转到了这里,但还是回答道:“他没钱啊。”
“非也。”
军师摇摇头,道:“纪先生定然是知晓你虽定下军中不许饮酒的军规,却自己偷着喝酒,为上者,最怕的便是对下规定之事自己做不到,如今没人知晓也就算了,若是有人知道你自己喝酒,却不让底下的人喝,那些将士们该如何想你?”
侯将军:“”
他讪讪道:“我是在军营外喝的,不算违反军纪。”
军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瞬间闭嘴。
“纪先生拿走了将军身上的银两,便是在警告将军,所思所行皆是为了你好,将军还是莫要辜负先生好意了。”
讨钱不成还挨了一顿训,侯将军垂头丧气的站起来:“那我出去透透气。”
见他站起来,军师又问了一句:“将军可记得我方才说的?若是碰见了纪先生,莫要忘了道谢。”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
侯将军说:“纪先生为人好,他跟我要钱是为了我好,先生对我好,我也会尊重先生的。”
他说完,出了帐子,军师抬眼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这样的性子,若是他死了,怕是活不过一年。
还好,如今有纪先生在,纪先生为人通透利落,多少会照拂一下。
外面,侯将军出了帐子之后就随便寻了条道走,结果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突然听到前面有说话声。
他上前几步,正好听到王大正在说:“纪先生,真是要谢谢您,若不是您为我们求情,还垫了银两,我兄弟二人恐怕早就被打的起不来了。”
“无事,你们二位与我有恩,垫一些银子算什么。”
王二满脸的忐忑:“可您方才说一人五两,两人便是十两,这么多的钱,就是卖了我兄弟二人也没有,先生您刚刚才当上账房先生,哪来的这么多钱。”
纪长泽一脸正义,站立言语间,充满了仁善:“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无事便好。”
两人越发感动:“多谢先生,诶,也不知将军是如何想的,都是大老爷们,喝酒不是很正常吗?竟为了一坛子酒要打人。”
“将军所思所行都是为了你们,可莫要说这种话。”纪长泽摆摆手,十分的义正言辞。
两人都跟着点点头:“是,我们知晓的,将军的确是个好人,不过先生您可真是对将军忠心耿耿,大人放心,今日您帮我们垫上银两,您忠心将军,我们也会跟随您一起追随将军!!”
“为了先生,我等二人,日后必定越发忠心!!”
侯将军:“”
忠心他就忠心他,还为了纪先生。
那特么是他掏的钱!!!
纪长泽点头:“我知晓你二人对将军向来仰慕,日后好好做事就好。”
说着,他又掏出一个碎银子递给他们,言辞温和,态度诚恳:“这是补给你们买酒的钱,日后可莫要再做这种事了,我们之间的情谊,就算是不搞这些虚招子,也是有的。”
两人顿时更加感激,望向纪长泽的视线看上去简直恨不得把他当成祖宗一样供着。
不光帮他们掏了钱,如今还把酒钱也给了他们。
纪先生也太好了吧!!
他们推辞,纪长泽非要给,他们再推辞,纪长泽还是非要给。
最后,两人不得不收了碎银子,连连道谢后离去。
纪长泽一直等着他们走远了,才甩甩袖子,慢条斯理的朝着侯将军这边走过来。
见侯将军看着自己,他丝毫不意外的笑了笑:“将军,这么巧。”
侯将军见他打了招呼就继续往前走,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愤愤追在后面:“那钱分明是我掏的,你为何不告诉他们?!”
纪长泽看似走的和缓,速度却相当快,侯将军只能大步跟在他身后,看着这个外表非常与世无争的先生风轻云淡的说话:
“他们本就仰慕将军,我这才这般做。”
侯将军:“这是个什么道理?!”
“他们本来就仰慕将军,我将那银两是将军所出之事告知,最多也只是让这二人更加仰慕罢了。”
纪长泽随手摘下一个树枝,停下来看了看木质,一边看一边对随着自己停下而赶忙一下急刹车的侯将军说:“但若是他们以为是我给的银两,那这件事就很不一样了。”
“将军给的银两,他们只会更加仰慕将军,我给的银两,他们既会感激我,也会仰慕将军。”
“这样算来,将军觉得告诉他们哪个更加划算?”
侯将军迟疑了一会,犹豫道:“你给的?”
“对了。”
纪长泽点点头,拿着树枝继续往前走:“将军明白就好,钱一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既仰慕了将军,又感激了在下,这笔钱在下帮您发挥了最大功效,也不要什么奖赏,您只在心里谢谢便好。”
他这番话刚刚落地,人便已经走远了。
只余下侯将军站在原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拧眉思索了半天,才猛地一拍掌,反应了过来!
不对啊!!
那银两是他给的,仰慕是之前的,仰慕是仰慕,感激是感激,如何能因为本就仰慕就不要感激了。
这纪先生分明是拿了他的银两给自己做人情。
结果还要他反过来谢谢他??
分明是狡辩!!
厚颜无耻!!
他自觉找到了漏洞,连忙大步追赶在了后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是习武之人,却还没纪长泽走得快。
等回了营帐时,正见着纪长泽拿着一张图纸,跟军师说着什么。
侯将军连忙上前:“纪先生,你方才说的不对,你”
军师拿着图纸,正满脸喜色的跟纪长泽探讨,突然被打断,抬头正要说让表哥等一下再说。
纪长泽摆摆手:“无妨,很快就好。”
侯将军这才得以快速将自己方才想到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他巴拉巴拉说完了,纪长泽安静的听完了。
然后问了一句:“将军为何要如此想?在下是将军账下,他二人对在下感激,不正是也对将军感激吗?将军身份高,也不好与他们相处,这感激到了我身上,难道不比将军方便?”
侯将军:“”
他刚刚整理好的思绪再次打乱,逐渐陷入沉思。
见此,纪长泽对军师道;“好了,将军恐怕要思考一阵,我们继续看图纸吧。”
军师点点头,又抛出一句:“将军还可想想,为何你下此军令是为了将士性命,他们却俱都不感激,反而排斥。”
侯将军;“”
他的大脑开始燃烧。
军师这才转身对着纪长泽道:“可让他思虑的久一些。”
“好了,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