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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在桌面上被摊开，闻琪依和靳朗钧两人坐在桌前翻阅。
周朝义站在他们身后为他们讲解。
“这个女人。”周朝义指着今天记录的推着婴儿车的女子，开始讲解道：“我遇见她时她还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昨天再看见她的时候，她是个上班的白领，今天就成了一个全职太太。”
“还有这个大爷。”周朝义继续说着：“前天是种西瓜的瓜农，昨天就变成了撒钱的大亨，今天又成了垂钓的休闲人。”
“还有......”周朝义翻着笔记本，一一为他们展示他这几天的调查成果。
闻琪依看着周朝义做的密密麻麻的记录，心中对现状的理解不禁更加疑惑，细想之下还有密密麻麻的恐惧之感。
“他们在一天之内不仅换了一个职业，而且还换了个身份。”周朝义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还在吃着糖葫芦的靳朗钧，“我前一天刚和他们谈过话，可第二天再次和他们相遇的时候他们就像不记得我一样。”
“他们这是失忆了吗？”闻琪依问。
“不是。”周朝义摇了摇头，“是记忆替换。”
这个突然出现的词汇让两人一滞，“他们的名字变了，身份变了还有行为举止生活习惯也变了。”
“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周朝义垂眸看着呆愣愣地咀嚼着山楂的靳朗钧，一巴掌拍上了他的头，“被替换记忆很简单，你小心点。”
靳朗钧缩了缩脖子摸着兜里的纸，将嘴里的山楂吐出，袋子扔到桌上，搓了搓自己的臂膀，“这是什么鬼地方？”
闻琪依注意到周朝义说他几天前就在外边逛了，她便看着他问道：“我昏迷的时候是一直都在这个房间里吗？”
“嗯。”周朝义点了点头，“我只是比你早醒了几天。”
“那......”闻琪依本来想问这几天都是他在照顾她？可是见周朝义偏了头，便没再继续问下去。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里是个怪地方，闻琪依巴不得现在就离开。
“还没找到离开的办法。”周朝义摇了摇头直接坐下，从桌上的袋子里拿出一颗山楂放进嘴里吃了起来，“我锁定了一个重要人物，再跟进他几天说不定会有收获。”
“谁？”靳朗钧一听有离开的希望便立刻打起了精神，“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周朝义站起身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写了短短的几个字。
赵辰宇，管理者。
“这人的身份好像很厉害。”靳朗钧问。
“应该是。”周朝义回答：“他是我这几天遇见的人中唯一没有被替换记忆的人。”
“那就这样吧，睡觉了。”靳朗钧一拍大腿决定得倒是挺快。
“等等！”闻琪依叫住他，“你没有自己睡的地方吗？”
“没有啊。”已经爬上床的靳朗钧摇了摇头，“我是在一个草堆里醒过来的，哪儿像你们，一醒过来就有一间屋子。”
“那我们三个人怎么睡？”闻琪依捂脸，想出去抱点干草打个地铺睡。
“三个人横着挤一挤吧。”周朝义回答着她，接着又偏头看着她，仿佛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样，“干草很扎人，还有跳蚤，还是睡床好一点。”
“我们能出去估计还需要几天，先休息好，免得还没出去就先把自己累垮了。”
“我们会保持安全距离的。”
闻琪依看着周朝义，默默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屋内唯一的光亮来自窗外撒进的星光。
闻琪依偏头看着真的和他保持了很宽的距离的周朝义，沉默不语，眼中却带着光。
好像这样也挺好的，从没有和他睡得这么近过。
“周朝义。”女孩轻喊他的名字。
“嗯？”周朝义偏过头刚好对上她的眼。
“没事。”闻琪依偏回头，看着天花板，“就是想叫叫你。”
好像这样就可以安心。
周朝义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操作，只是心里一滞，不再看女孩的眼，转过身说道：“睡觉。”
第二天的清晨依旧阳光明媚，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可牵着骡子溜着马的人却换了模样。
三人路过昨天卖糖葫芦的摊子，一个十岁的男孩坐在那里，面容带笑地为客人装上山楂。
男孩看见迎面走来的三人，热情地向他们打着招呼，看着靳朗钧，似乎对他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大哥哥要不要买一包山楂？”
“不用了不用了大爷。”
靳朗钧在看见那男孩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顺口就将“大爷”两个字叫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那男孩对他的称呼是“大哥哥”。
男孩在听见靳朗钧的话后微微愣住，用食指指了指自己，“你叫我大爷？”
“我有那么老吗？”男孩拿出包里的镜子细细打量着自己，又抬起头来看着闻琪依，“他是不是有叫别人‘大爷’的特殊癖好？”
被问住的闻琪依微愣，随即也想到了现实的情况可能和周朝义推理的不一样，便立马顺杆下，将靳朗钧的口误归类为了他的口头禅，“他平时就爱叫别人大爷，你别在意啊。”
见男孩略带忧愁的脸庞微展，闻琪依用肩撞了靳朗钧一下，示意他掏钱，“我们买一袋山楂。”
“好。”男孩面容带笑，帮他们装好山楂，闻琪依也借机和他攀谈了起来，“你的山楂这么好吃，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啊。”
男孩边舀着山楂便好奇地问道：“姐姐你之前吃过我的山楂？”
闻琪依微愣，微微偏头用余光扫了周朝义一眼，他的眼神微暗，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没有啊。”闻琪依笑着摇了摇头，“就是刚过来的时候听见买了你的山楂的人说很好吃，所以就很好奇。”
“原来是这样。”男孩笑着，脸上还透着些许尴尬的神情，“我还担心是你来过，然后我把你忘了。”
“毕竟我已经卖了很久的山楂了，不可能记住每一位客人。”男孩边说着边把山楂递给闻琪依，笑容腼腆，惹人喜爱。
“下次有人再这样夸你的山楂，你就说‘谢谢你的喜欢’就好了。”闻琪依挺喜欢这个男孩的，于是给了他一点建议。
“好。”男孩点了点头。
漫天的钱币从空中飘落，轻飘飘地落在周朝义的肩头，四人往不远处看去，昨天卖山楂的大爷跨坐在马背上，周围有同样骑着马的壮汉护航，大爷从马背上挎着的袋子里抓出一把又一把的钱币洒向天空，脸上带着笑，仿佛是在播撒莫大的幸福。
靳朗钧看着马背上的大爷时彻底傻了眼，戳了戳身旁的周朝义问道：“你说他会不会也不认识我了？”
“会。”周朝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马队渐行渐远，四人呆愣在原地，闻琪依忍不住吐槽道：“感觉这大爷比你还豪。”
“比不过比不过。”靳朗钧甘拜下风。
“好厉害。”摊前的男孩看着大爷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感叹。
“你也想当有钱人？”靳朗钧似乎已经猜到了他的答案。
只见男孩点点头，却回答道：“我想靠买糖葫芦发家致富。”
“因为靠自己喜欢的事情养活自己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三人微微愣住，随即微微一笑。
闻琪依弯下腰轻轻抚上男孩的头，笑着说道：“祝你成功。”
挥挥手跟男孩道别，闻琪依对他说着：“期待下次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