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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即将结束的时候,赢亥向姬贤禀报终于发现了雪灵狐的踪迹。
姬贤大悦,他在行宫醉酒笙歌了两个月,终于等到了雪灵狐的消息。他即刻下旨,命所有人进行搜山行动,他一定也要抓住这只灵狐,将它带回帝都皇城当吉祥物。
雨灵珏去马厩牵出了汗血马,它的伤已经基本愈合,只是前蹄走路时还有些跛。
她摸摸它的鬃毛,小心地骑上去,对它说:“不必勉强,我们出去晃一圈就回来。”
所有营帐里会骑马射箭的人都汇集到了猎场,一个个都穿着劲装,背着弓箭。
姬思齐骑着照夜站在姬贤的身侧,当他看到雨灵珏骑马而来,就调转马头,慢慢走到她身边。
“珏儿,我已几日未见你了,你成天在做些什么?”姬思齐语气里满是责备和担忧。
“这荒山野岭的我还能干嘛,树上睡觉呗,倒是兄长你呀,每日陪陛下夜夜笙歌、把酒言欢的,好几次回营都是我扶你上的床榻,你竟完全不记得,还说没见过我,你先管好你自己,再来管我吧。”
姬思齐惭愧地微微低头,说:“你扶我上榻……我有醉成那样吗?可有说胡话?”
雨灵珏挑眉笑,不答反问:“你有什么秘密怕被我们知道吗?”
明知故问,雨灵珏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个危险的问题,抿了一下嘴角,不好意思地把目光移向别处。
一个火红的身影疾驰到他们二人面前,来人手上的银鞭让雨灵珏看着生厌。
赢依丹上下打量着姬思齐和照夜,心想着玉龙马果真是南泽世子的,她拱手说:“姬世子今日真是英姿飒爽。”
姬思齐礼貌地回礼:“赢小姐过誉。”
赢依丹马上转向雨灵珏,说:“难得在猎场看到姑娘身影,可是因为雪灵狐太过诱人,才心血来潮?”
雨灵珏把目光投向远方的山峦。
赢依丹不再自讨没趣,掉转马头,绝尘而去,丢下一句:“雪灵狐是我的,今日我绝不会输给你。”
姬思齐笑说:“珏儿,你与赢依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一会儿,姬贤的搜捕大军就集结完毕,他一声令下,全都策马奔进了树林,地毯式地搜索雪灵狐的踪迹。
雨灵珏慢悠悠骑着汗血马溜到行宫的后面,她推测这里是最不会有人来的地方,找了棵树跃上枝干,倒头睡觉。
已近午时,阳光隔着树叶晃得刺眼,雨灵珏睡了一上午实在睡不着了,便坐起身,忽而察觉到树下有人,立即飞身落下,一看,竟是尉迟默瑜在抚摸汗血马的脊背。
他听见她在身后靠近的脚步身,并未作出反应,马儿吃草,他便安静地看着它。
自从那日他们在营中交手后,俩人就再没见过。虽然雨灵珏憋了一肚子话想问他,但又拿不准他是否还在为她烫坏衣袍而生气,不敢轻易开口。
她也觉得自己奇怪,她一贯说话随性,从不思前想后,但唯独在他这里,她开口前总会斟酌,也许是因为疑心他是黑衣人怕言多有失,也许是因为她很在乎他的感受,反正她还理不清自己的头绪。
“它恢复得很好,你给它取了何名?”尉迟默瑜竟然先开了口。
雨灵珏一愣,尔后悠悠地回答:“我不想给它取名。”
他转身,看向她,不解地问:“你不打算要它?”
马由主人赐名,若是不赐名,便是主人不想收为坐骑,就如赢依丹抛弃这匹马时一样。
雨灵珏抬头望向林间,回答:“这雪照山多宽阔自由,春猎结束,我给它卸了缰绳,它就可以在这里自在生活,不用跟着我,受诸多桎梏,岂不更好。”
尉迟默瑜沉默,不知如何回应。
一只毛色纯白的小兽一瘸一拐地跳到雨灵珏的脚边。
她轻轻将它抱起,说:“就像这只山里的野兔,在林间欢跳做窝多快乐,若是去了帝都,遇上好人家还能被养在笼中孤独终老,若是运气不好,一准变成别人的盘中餐。咦……这兔子怎么有两条尾巴……”
尉迟默瑜走近查看,深邃的眼瞳竟有了一丝笑意。
“你连兔子和狐狸都分不清吗?”
雨灵珏把小兽捧起,放到眼前,它耳朵不长,只是小小的三角形状,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像两颗小葡萄,鼻子尖尖地翘起,四肢短小,身体又圆又壮,全身雪白无一丝杂毛,身后两条尾巴灵动地交织着。
“真是只狐狸,”雨灵珏看向尉迟默瑜,“不会这么巧,它就是所有人都在找的雪灵狐吧。”
“看样子它应该是一只幼崽,许是逃跑时伤了腿。”
果然,灵狐的小粗腿有一只在流血,雨灵珏赶紧拿出一块手帕将流血的小腿包好,仔细摸摸骨头的位置,还好没有骨折。
行宫的方向传来热烈的欢呼声,赢依丹策马冲向姬贤的皇架车旁,手中提着一只网兜,兜里装着一只孩童般大小的白色灵兽,想都不用想,那绝对就一只成年的雪灵狐。
赢依丹将雪灵狐放入一个方形的黄金笼里,姬贤大喜,隔着笼子挑逗灵狐。
此时,小灵狐奋力挣脱了雨灵珏的手掌,不管不顾地拼命跑向黄金笼的方向。
尉迟默瑜急步上前把它抓了回来,小灵狐的伤腿鲜血直流,却还在反抗,露出尖牙,狠狠朝他的右手虎口咬了一口,但他并没有因为疼痛,就松开它。
雨灵珏马上从他手中接过小灵狐,说:“被抓的那只灵狐一定是这小家伙的母亲,它才会如此动作。”
小灵狐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不再挣扎,转而呜咽地嘤嘤哭泣,恳求地望着雨灵珏。
“小家伙,你想要我救你母亲,是吗?”
小灵狐像人一样点了点头。
雨灵珏二话不说,把小灵狐塞进衣袖里,去牵汗血马的缰绳。
尉迟默瑜马上拉住了她的手,说:“陛下只想养着雪灵狐,并不会伤它。你若放走它,你定会获罪,真的要这么做?”
“换做是你,你是愿意在笼中被夺了自由苟且一生,还是愿意拼死一搏挣脱牢笼,与家人团聚?”
尉迟默瑜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松开了她的手,她翻身上马,继续说:“雪灵狐是世间灵物所化,性情至真至烈,我猜它必定会选拼死一搏,母亲为见到孩子能付出一切,我要帮它脱险。若是你怕受牵连,就当今日我们不曾遇见。”
雨灵珏松开缰绳,准备出发,尉迟默瑜立即将缰绳拉紧。
他说:“金丝笼上有八道金锁环环相扣,我们先去找解锁的人。”
原来,他也决定加入。
“你认识能解锁的人?”
“我认识造锁的人。”尉迟默瑜吹一声口哨,召来了在一旁吃草的奔焰。
上马后,他补充说:“这个人你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