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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你走了,红枣你放心的下吗?”李爱国看着李月就要离开,小拖油瓶还在家呢,刘梅花(刘寡妇)能愿意和我一起过日子吗,想都不想,便立马出言挽留。这话一出,连李满田都没眼看李爱国。,村里人就别说了。
“我也舍不得枣儿,可是,这数九寒天,我一个大人都难挨,跟别提带个孩子了·········”李月满脸无奈。自身都难保,带个孩子那就是直接去送死了。
看这事有戏,李爱国捅了捅李满田。李满田都想直接走了,这是办不办都恶心人。算了,看在老三的面子上,就是以后要离爱国远点了,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管的人,还能指望什么。
“爱国啊,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夫妻也有三年了,这孩子爱娘,想跟着娘一起走,咋们也不能说什么。红枣毕竟是李家的种,也是你儿子,三九天了要离家,你怎么这么狠心。”李满田语带呵斥。
这话说得漂亮。看是责备,其实也是维护,变相告诉李爱国事情不能做绝。
“是我的错。”李爱国被点醒了。“月儿,这大冬天的,你把衣服粮食都带点吧,毕竟三年多的夫妻,我也不忍心。可是这事······”状似为难,吞吞吐吐。
李满田在一边脸都红了。“我去和大队长说一声,把村尾老刘头的房子让给你们娘俩住吧。要不这大冬天,难挨啊。”李爱国在旁边点头应是。
李月看着李爱国假惺惺的脸,感觉昨天的饭都上来了。事情解决了,也没了和他在这里演戏的心思。
直接拉着孩子回屋去收拾东西,几个知青也都自发过来帮忙,李月也没说啥。都是年轻人,从城里来了村子,人生地不熟的,也都有话聊。
拉着孩子,把要的衣服打了个包裹。把床和被子卷了,扛了一袋子粮食,几个知青分着提了,出了门。
见没有热闹看,村名们也渐渐散了,毕竟都要中午了,也是要回家吃饭的。
李爱国家在村子中间,是一等的好地段。
村尾就几户人家,还挨着山脚。
说起来这李家村,也是周边知名的好村子了。田地靠着河,一年到头也不缺水;村子靠着山,女人们一年挖野菜,采蘑菇;男人们上山打个鸟,运气好能遇见兔子,野鸡啥的,开开荤;孩子们能挣工分的,上山打柴火,砍猪草,还能摘一些野果子加个鲜味。更别说,山上还七零八落有些栗子树,橘子树,山楂树,苹果树,梨树,虽说没人侍奉长得不咋地,吃起来也不好,摘得人也不少。拿回家去,咋说也能堵点口舌,吃个水饱。这年头,能有个饱的感觉就不差了,在想就要遭雷劈了。
村尾老刘头去年冬天去了,等发现的时候,人都冻硬了。大家都觉得这屋子不好,平时路过都要避着走。短短一年,院里杂草疯长,屋子外边看起来还不错,不至于太破败。
村尾就这一家。好点的人家都在前面的地段,村尾挨着山脚,冬天饿极了会兔子啥的都会下来,更别提前些年还有狼下来咬死了个人,自那以后村尾更是人气萧条。好地也都在村头那边,再说上山的路这边也不好走,几年下来,越发破败。
几个年轻人帮着把东西放进院子里,屋子里现在黄土都有一尺后,哪能放东西。院子里也是,草要有人高了,冬天了稀稀疏疏的,进来都是挤出的路。几人客套了几句就走了,也不看看是啥情况,这天气冷的不行,穿的也单薄,谁没事在院子里站一会儿试试就知道厉害了。
院子很大,用一些木头,石头围了一圈。屋子有两间,一间放杂物,里边依稀有几个背篓,一个笸箩,还有几块木板,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间屋子一分为二,一大一小,大的在里边盘了炕,小的在外边做了个炕炉子,做饭在外边小间,同时炕就能热,烟气还到不了里边。院子里边有个小棚子,做的灶台,这是夏天用来做饭的。在就是一片空地,刚好自己也没地,一年也能在这个院子里种些东西,省些钱。
李月绕着屋子打量了一圈,先把草草的主屋的炕扫了一遍,把带的被褥铺开,把冻的发抖的红枣裹了起来,再从院子里找了几根柴火,把炕烧起来,放了一把米,熬了一罐粥,总算吃了点东西。屋子里的温度也起来了,肚子里也暖呼呼的。红枣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趁着现在阳光还好,李月草草的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把破了烂了的东西手收拾出来,也是好运气,大家都觉得死人的屋子不好,屋子里的东西几乎都没动过。东西除了破旧点也没啥。也找到了一些好东西,尤其是做饭用的锅,铁锅就别想了,有个大瓦罐,中午的粥就是用这个做的。还有些桌子,凳子,洗刷一下也总比没好。
收拾好了,天都黑了。往炕炉里塞了点柴火,又熬了粥,温了水。照顾红枣吃了东西,用温好的水把自己和红枣大致擦了一遍,哄着红枣睡着了,找了几块大点的木头塞进炉子里,以免晚上降温冻着了,窗户开了条缝。才上炕抱着红枣准备睡觉。
抖了抖被子,薄薄的,又放下了,这年头,谁家的棉花都不够用。就这条薄被子,还是委托人和李爱国结婚时候,李家给做的。上面大红的花还在呢,可惜李爱国不做人。
外边起风了,呜呜的风声不断响起。之前就注意到了,天上连个星子都没,明天应该是要下雪了。下雪也好,自己能好好的谋划一下。
自己现在离开了李家,身上的脏水大家也都看明白了是被设计了。可惜,村子里都是宗族,肯定会为李爱国遮掩的。
现在是1976年底,自己带着的粮食也就是吃两个月,这还是红枣人小,吃得少。再说也要过年了,怎么说也要见点荤腥的。
而且天气会越来越冷,弄不到棉花,也得多备点柴火,自己可以硬挺,红枣肯定不行的。
按委托人的记忆来看,1977年9月高考的消息就要下来了,就算考上了大学,自己带着孩子也不方便住宿舍,起码要在学校附近租一间小屋子,各项花费一个月少说也得两块钱。
吃饭就别说了,铁锅倒是无所谓,再有一年就走了还不知道会便宜了谁。调料啥的倒是无所谓,做饭的油盐都没有,这哪能呢。
孩子还笑,这么大也没尝过个奶粉是什么滋味,还要做些尿布,小衣服。
说来道去,还是要钱啊。现在手里只有委托人偷偷攒下的七毛两分钱,一张一斤油票,和几张二两的粮票,四尺的布票,三张工业票,一张一斤的糖票,也买不了多少东西。
看来,自己的去山里边走一遭了。现在,睡觉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