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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子所租的小区,离上班的地方只有十里路。这是政府投资所建的廉租房,最早修建的目的是为了解决城市中低收入家庭的住房问题。可惜在执行的环节总会出现或多或少的纰漏。一些并不缺房的人员反而能分到了廉租房,他们把它略一装修便租了出去。由于房间面积小,所以租金也相对便宜,十分适合像她这样的单身人员租住。
周末休息,杨子躺在床上刷了很长时间视频,才泡了包方便面,对付了一下抗议的肚子。有人敲门,知道她住在这里的人不多。她猜一定是王梅,王梅常常不请自来,拉着她一起逛街吃饭。她穿着拖鞋将门打开,却是韩生。
韩生往里面扫了扫杨子有些凌乱的房间。杨子将身子挡在门口。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怎么还是这么一个脾气,一点也没有变化!”韩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什么样的脾气,和你有关系吗?”杨子说道:“为什么都装作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都?难道还有别人说过类似的话吗?”韩生问道。
杨子不想和他多说话。
韩生见她面露不悦之色。说道:“我的确想请你帮一个忙。你不请我到里面说吗?”
杨子看到走廊上站了几个人,听到他们说话,将脸扭了过来。可她已经不愿意与韩生再做纠缠,就说道:“在外面说吧,长话短说!”
“我父亲住院了!你能不能和我一块看看他,他还不知道我们离婚了。”韩生说道。
韩生的父母一直对自己很好。杨子还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到韩生家。两位老人忙前忙后,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他们家境不太好,好不容易将韩生供应到大学毕业。想不到韩生竟然能领回来一个城市的漂亮女朋友,简直高兴的合不拢嘴。韩生的母亲用手紧紧拉着杨子,好像生怕她飞走一样。那是一双常年操劳的手,皲裂,长满老茧,粗壮的好像老树皮,用力握她的时候,硌得她有些疼,却也让她有些心疼。两个人结了婚之后,韩生的父母更是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疼爱,时不时的往城里给他们送些新鲜的时令蔬菜,一放假便打电话催着他们回来,变着法的给她做好吃的。现在听说韩生的父亲生病了,心里不由得五味杂陈。
“收拾收拾,你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吧!看在我们在一起五年的份儿上。”韩生恳求道。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你怎么这么狠心!”韩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我再怎么对不起你,我的父母对你可是很不错呀!”
“韩生,也许别人能做到离婚之后还是好朋友!我心胸没有那么开阔,我顶多能做到绝交不出恶声。我讨厌感情上欲迎还拒的缠绵,也讨厌撕扯不清的暧昧。离婚就像一把钢刀,将我前后的生活斩成两段。你的任何事情从此以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杨子,我的父亲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他想你,想看你一眼。你不要把对我的怨恨迁怒到他身上。你已经对他叫了五年爸了,真的对他没有丝毫感情吗?回去看他一下,我马上把你送回来,这对你来说只是一件小事,不要那么冷酷,好不好?”韩生说道。在他的印象中,杨子虽然有时很执拗,但却极为善良和温顺。在结婚这五年中,杨子总是很尊重他的意见,家里的大事也基本上是他拿的主意。在这件事上,他没想到杨子会一口拒绝他。
“你不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来指责我。你没有这个资格!我也没有义务去看他!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已经不想和你有任何牵连。”杨子关上了门。
韩生在外面站了一会儿,终于走了。
杨子将桌上剩余的方便面狠狠地倒到了垃圾桶里。前几天自己的母亲打电话问她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家,还小心翼翼的询问她是否与韩生生气了。杨子推说工作忙,给应付过去了。当初父母都不同意自己嫁给韩生,结果婚姻却草草收场,所以她不知道如何向父母张口提及此事。她并不打算隐瞒父母,只是考虑用什么方式向父母提出。再冷酷的真相也好过虚假的欺骗,谎言只能催生更多的谎言。怎么办呢?生活就是这样。她可以答应陪韩生演一场戏,可终有曲终人散,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不是救世主,拯救不了别人的世界。她也不是太阳,有力量光照所有的人。韩生为什么那么笃定她会帮忙呢?他终究不了解她,就像她不了解他一样。两个人终究是错付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