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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布兰德来说,这场北境之战着实漂亮。但对于圣庭而言,布兰德因为受到威胁,竟然放敌人进入北境,甚至几乎将北原城破坏,实在是罪无可恕。
当龙曦完成任务,回到圣庭时,便听到了布兰德被判绞刑的消息。
“就是这样,布兰德必须死,否则就会影响到皇室的权威。”莉莉丝仍旧穿着那身红色的礼服,坐在昏暗的房间里。
龙曦心中产生了深深的疑惑感,然而龙曦并没有继续发问。龙曦知道,即使自己一直追问下去,莉莉丝也不会告诉自己实情的。
离开圣庭时,还只是春天。等到回来时,已经到了夏天。
“你说说,你是什么情况?怎么出门这么久,还弄得满身是伤?”玛丽一边将龙曦已经有些发硬的衣服拿走,一边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龙曦看着镜子里因为折磨留下的许多伤疤,有些歉意的说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玛丽脚下一滞,将头转过去,看到龙曦有些满是肌肉的上半身,突然感到眼上有些发烫,急忙转过头去,抬起头,说道:“哼!我本来就是你的管家,用不着感谢。”
说罢,逃跑一般跑出了房间。
“呼——”龙曦长长出了一口气,平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虽然成为这里的主人时间不长,但回到这里之后,龙曦能感觉的到,自己的心安定了不少。
“呼——呼——”不一会儿,龙曦的鼻腔中穿出轻微的鼾声,坠入梦中。
飞沙走石的原野上,没有了任何一只活着的动物,就连周围的植物,也只剩下了枯枝断叶,早已没有了生气。
一阵狂风吹来,一座黑色的“小山”突然动了起来。
那是一条身披黑色鳞片的龙。周围所有的生物已全部被自己的卷起的毒风杀死,除了身下的那个孩子,那个既不被龙接受、也不被人接受的孩子。
黑龙突然抬起头,望向天空的一个方向,眼神中透露着杀气。
就在那个方向,出现了几个巨大的黑影。
黑龙喉咙里发出了警惕性的低吼声。
巨大的龙吟声从黑影处传来,紧接着,几团巨大的火焰冲了过来。
黑龙低下身子,将身子蜷起,将孩子保护在自己的身下,独自用庞大的身躯接受天上同类的怒火。
炙热的火焰将黑龙的鳞甲全部融化,黑色的熔融物包裹住黑龙的身躯,发出“滋滋”的响声。
逐渐,火焰充斥了整个世界,没有剩下一丝一毫的东西。
龙曦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知为何,最近一段时间总是做这样的噩梦。
那条龙到底是谁?自己又是谁?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亚人,竟然会是在人类王国之中?为什么当时在斗技场中,那个叫做“亚当”的龙人会故意死在自己的手中?
离开北境之前,伊莉雅说要去寻找自己的过去,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与伊莉雅分别后,龙曦就开始做着同样的一个梦,一条不认识的龙,和一个看不清脸的孩子。
不知不觉,龙曦心中感到有些烦躁。
直到第二天早晨,龙曦也没有再次入睡。
当玛丽来到龙曦的房间,被坐在床上的龙曦吓了一大跳。
只见龙曦顶着一头杂乱蓬松的头发,发黑的眼圈包围着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一无所有的墙壁。
“家主?你还好吗?”玛丽迟疑地问道。
龙曦咧着嘴,转过头,憨憨的说道:“怎么啦?我没事啊!就是我好困啊!”
玛丽咽了一口口水,迟疑道:“你最好收拾一下你自己......今天公主会过来......看你......”
龙曦咧开着大嘴,点点头,用奇怪的声音笑着说道:“好啊!等会我就去收拾啊!”
玛丽瞪大了眼睛,用陌生的眼神看了一眼龙曦,逃跑似的离开了龙曦的房间。
除了荷马,其他人都到齐了。
吃过饭之后,玛丽带着该隐上到楼上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了安洁莉娜和龙曦。
龙曦搓了搓手,抬起头,看了一眼安洁莉娜,又匆匆将目光移向他处,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而对面的安洁莉娜脸上有些泛红,偷偷地观察着龙溪的变化。
将近一个多月没见,龙曦好像瘦了些,黑了些,应该是在外边吃了苦吧!
想到这,安洁莉娜开口问道:“你出去了一个多月,还好吗?”
龙曦转过头,想了想,说道:“恩......还好吧......虽然遇到了一些困难,但还是一切顺利。”
安洁莉娜点点头,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口水。
房间里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龙曦想了想,问道:“你最近呢?过得还好吗?”
安洁莉娜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北境开展以后,维多利亚家族就一直给父亲施压,逼父亲放权给维多利亚家族。不过,好在是北境之战打赢了,维多利亚家族也就失去了借口。”
龙曦说了句“那就好”,眼睛看向了别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玛丽带着该隐下了楼。不过,两人都换了一身衣服。
龙曦皱了一下眉,开口问道:“你们是要出门吗?”
玛丽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打算一起去中央广场上逛一圈。”
该隐拉着玛丽的手,高兴地说道:“姐姐说,已经到夏天了,要给我买几件夏装。”
龙曦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啊!确实应该给你买一些新衣服了。出门以后,你要好好听姐姐的话,不要乱跑,千万别做危险的事啊!”
该隐连连点头,很认真的听着龙曦的安排。
而玛丽却有些不耐烦,开玩笑地说道:“好啦好啦!你年纪不大,却像一个有了孩子的爸爸一样,絮絮叨叨,啰里啰嗦的。”
龙曦被玛丽这么一说,面上有些发烫,低声嘀咕道:“这不是关心你们嘛!”
玛丽则一仰头,“哼”了一声,拉着该隐,向前走去。
“等一下。”安洁莉娜突然叫道。
玛丽有些疑惑,但还是停下了脚步,看向安洁莉娜。
安洁莉娜则看向龙曦,问道:“你今天有事吗?”
龙曦耸了一下肩,摇了摇头。
安洁莉娜露出一个笑容,用商量的语气说道:“要不然,咱们也一起去逛一逛吧!”
“啊?”不仅龙曦没有反应过来,连玛丽也有些吃惊,不由问道:“公主,你要是出去的话,应该会引起不小的骚乱吧!”
安洁莉娜脸上的笑容黯淡了下去。
龙曦突然心里有些不太舒服,想了想,开口道:“那就一起去吧。”
玛丽张大了嘴巴,问道:“可是......”
龙曦打断了玛丽,说道:“玛丽那里应该有你可以穿的衣服,先将就一下。要是不合适,就在街上买几套便装,到时再换上。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有人看的出来。”
安洁莉娜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龙曦,面带期待。
龙曦点点头,对玛丽说道:“玛丽,快带公主上去换衣服吧!”
一旁的小男孩则露出了失望的眼神,本以为可以立刻出门,结果还要再等一会儿。
等到到了广场上,逛了一圈之后,龙曦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该隐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原来跟女生逛街,竟然是这样的感受。
玛丽拉着安洁莉娜,进出各种各样的店铺。有卖衣服的,有卖装饰品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大多数时间,她们都是在试那些东西,然后问一句:“这个好看吗?”不管得到怎样的回答,都是再换一件试一下,再问你同样的问题,然后再换一件......
龙曦已经不知道自己看了多少件衣服了,只是觉得双腿沉重无比,头晕目眩。并不是感觉上的头晕目眩,而是真的头晕目眩。
感觉早上的饭白吃了,而且按这个情形,恐怕到了晚上,也都买不了一件东西吧。龙曦这么想到。
到了中午,当两个女生将大包小包挂在龙曦的手上时,龙曦对自己感到愤怒,尤其对自己以为她们买不了多少东西的想法感到愤怒。
等到回家之后,龙曦感到自己拎了一条龙回家。
龙曦摊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望着被包带子勒出密密麻麻的红痕的两条胳膊,完全使不上力气。
然而,玛丽和安洁莉娜却如同没事人一般,高高兴兴的上楼,打算再将买来的衣服首饰试一遍。
不过,在听到到安洁莉娜清脆的笑容,龙曦心中十分高兴。
龙曦心中暗下决心,绝不会让这个纯洁的女孩,遭受伊莉雅那样的经历。
过了一会儿,玛丽和安洁丽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龙曦抬头望去,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一身便服的安洁丽娜有着不一的美。白净的脸庞,在颜色朴素的便服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美丽。样式简单的衣服,衬托出刚刚成熟的酮体的大致轮廓。白皙的胳膊和小腿露出,让人感到赏心悦目。
整个看上去,如同从极乐净土里走出来的精灵一般。
“怎么样?好看吗?”安洁丽娜站在楼梯上,有些害羞地问道。
龙曦认真地说道:“真的很好看。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天使,那就只能是你了。”
安洁丽娜听过之后,有些脸红,转身走进了房间。
玛丽有些生气的跺了一下脚,抱怨道:“你会不会说话啊!你看,公主都生气了。”
龙曦也有些不知所措,仔细思索了一番,也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让安洁丽娜不高兴。
不过,还好的是,过了一会儿,安洁丽娜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表情。
龙曦这才放下心来。
玛丽用了一整个下午,准备了一桌子美食,用来欢迎从远方归来的龙曦。
桌子上摆的食物,虽然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在玛丽的烹调之下,却十分美味可口。
龙曦举起手中的酒杯,与屋子里的其他人相互碰杯,说着感谢与祝福的话语。
在灯光与烛火的交错之间,龙曦心中感到很舒服。
这种感觉,仿佛是漂泊了许久的水手,终于踏上了久违的陆地;又好像是远行的行脚商,终于回到了静谧的故乡;又如同是远征的士兵,终于踏上了故国的土地。
这种感觉,是龙曦从未有过的感觉。十分温暖,又让人十分担心失去。如果想到会失去,就会变得很难过。
在帝国的监狱里,北境胜利的功臣正在吃着发霉的面包,喝着苦涩的葡萄酒。
再有几天,自己就会被送上绞刑架,在被保护的人民面前,结束自己还算年轻的生命。
“将军,有人来看你了。”监狱的看守比较同情牢中的阶下囚,因此会在很多方面悄悄照顾一二。
布兰德抬起头,看向前方。
在牢房的外边,龙曦将带来的食物交给看守,让他送给布兰德。
布兰德表情有些差异,问道:“你竟然会来看我?”
龙曦笑了笑,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会来看你。只是今天在家里,遇到了一些事,就突然想到你了,就来看看。”
布兰德咬下一大口牛肉,在嘴里咀嚼了许久,才咽进肚子里。
“看来你受了不少刑啊!”龙曦指着布兰德满身的伤痕,用同情的语气问道。
“闭嘴,你无权同情我。”布兰德突然生气起来,怒道:“对我来说,只要是为了这个国家,我可以献出一切。就像着一次,虽然我即将被送上绞刑架,但北境之战后,雪国的军力也损失了五分之一。至少,北境的军民会有五年到十年的安稳日子。”
“那你呢?你的家人呢?”龙曦抬头问道。
布兰德突然一滞,露出了一丝痛苦的表情,将身体转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低沉的声音从布兰德的口中吐出:“我只能对不起他们了。”
龙曦表情复杂,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将军,你对这个国家的付出,我表示最高的敬意。然而,作为个人,你的这种想法,实在是足够冷血。”
“如果你也有这一天,你会怎么选?”
“我会保护好他们,我的家人!”